透過江淮一的肩膀，池言西看到了自己那個嚇破膽的女兒。
他冷聲命令，“過來。”
“爸，我和柚柚……”
“你先閉嘴。”
池言西打斷了江淮一的解釋，語氣冰冷強勢。
余知柚磨磨蹭蹭走過來，看著父親還抓著江淮一的衣領，鼓起勇氣說，“爸爸，昨晚哥喝多了，我不放心他才……”
“不放心，所以就能和男人單獨呆一晚上了？”
“他又不是別的男人。”
“自己家的也不行。”
池言西推著江淮一走進房間，下巴朝著余知柚揚了揚，“你，外面等著。”
“爸爸，你不要對哥這樣嘛。”
池言西看著余知柚，嘴角嘲諷地勾了勾。
明明自己都怕的要死了，還不忘替別人求情。
還真是他的好女兒。
“余知柚，你還是想想一會兒你自己怎么脫身吧。”
“我……”
江淮一怕池言西真的發火，先一步開口，“柚柚，你聽話，去外面等我，我和爸也有話要說。”
余知柚聽他這么說，只好不情不愿地走出去。
一步三回頭的樣子看得池言西火大，這還沒嫁人呢，就胳膊肘向外拐了。
“怎么著，你是覺得我能把他吃了?”
余知柚對上父親危險的眼神，趕緊搖搖頭，加快腳步離開房間，同時替他們關上了門。
房間瞬間安靜。
池言西大步走向里面的沙發坐下，散漫不羈地抬眸，看向面前的清俊少年。
江淮一是他一手帶大的。
在他失去余笙的那幾年，也是他一個人養著他。
他了解江淮一，知道他昨晚并沒有真的做什么。
‘’知道錯了嗎？”
池言西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語氣漫不經心地問。
“我確實錯了。”
“錯哪了？”
“沒有聽您的話，沒有和柚柚保持分寸。”
池言西冷笑出聲，“我想我應該不止一次提醒過你，在你真的做出一番成績之前，是沒資格靠近柚柚的，難道你都忘了？”
江淮一垂眸沉思片刻，輕聲道，“爸，我沒辦法等了。”
池言西挑眉，“說清楚一點。”
“您想讓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去做，但是現在我等不了了。”
“等不了？”池言西吸了一口煙，隨意地吐出眼圈，“你想做什么?”
“我想娶柚柚。”
池言西抽煙的動作一頓，抬眸望向身姿筆挺的年輕男人，嘴角溢出一抹嘲弄的笑。
空氣中的氛圍瞬間緊張起來——
隔著一扇門板，余知柚把耳朵貼到門上，想要聽清楚里面的人在說什么。
但是根本聽不到一點聲音。
“他們在說什么？”
余知柚沒注意到突然多出一個人的聲音，小聲嘀咕，“我也想知道啊，可是什么都聽不見。”
她正打算繼續努力的聽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她立刻轉過頭，恰好對上母親好奇的眼神。
“媽媽，你怎么……”
“噓……”
余笙壓低聲音說，“我是跟著你父親來的，我怕他為難你們。”
余知柚感動壞了，立刻上前抱住余笙，“媽媽，你真好。”
“聽你這話，你爸爸就不好了？”
余知柚愣了一下，趕緊搖頭，“當然沒有，爸爸也很好，只是他的脾氣太大了，剛剛又沒弄懂情況就對哥發火……”
余笙笑著拉住女兒的手，“你爸爸怎么可能弄不懂情況？如果說這世界上有誰最了解淮一，那一定是你爸爸。”
“那爸爸他現在……”
“他應該只是想和淮一談談，不過他今早知道你昨晚沒回家，是真的生氣了，淮一這孩子有分寸，我和你爸爸倒是不擔心，但是你以后也要記得，不要隨便夜不歸宿，女孩子這樣很危險。”
“我知道了。”
余笙摸了摸她的頭發，寵溺地說，“好了，不用擔心。”
她說著把耳朵貼到門板上，“我也很好奇你爸爸在里面都說什么了。”
余知柚被她逗笑。
下一刻，門板打開，余笙毫無防備地往前一撲，恰好落入池言西的懷里。
他一手攬住老婆的腰，嘖了一聲，“一會兒沒見而已，要不要這么這么黏人？”
余笙回頭看余知柚，發現她正低頭偷笑，趕緊推開池言西，“在孩子面前能不能別這么肉麻？”
“日常而已，哪里肉麻？”
說著池言西看向女兒，輕咳一聲，“余知柚。”
被點名的那刻，余知柚立刻站直身體，“是，爸爸。”
“再有下次……”
她反應極快地舉起右手，發誓，“保證沒有下次！”
池言西輕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他上前拉住余笙的手，“走吧，回家。”
余笙詫異地看著他，沒想到他就這么算了，“那柚柚……”
“不管她。”
池言西拉著她離開，“既然她惦記她哥哥，那就留下來，好好聊聊吧。”
余知柚看著父母遠去的背影，更加懵了。
“什么情況？”
她看向未關嚴的房門，推門走進去。
江淮一站在露臺，背對著她，令她意外的是，他修長手指間夾著一根香煙。
她從沒見過他抽煙。
聽到身后的動靜，江淮一緩緩轉身。
與此同時，將手里的香煙往身后藏了藏。
“你沒跟爸媽一起回去？”
余知柚點了點頭，“爸爸說讓我留下來跟你聊聊，我也不知道他要我跟你聊什么。”
江淮一沉步走進屋內，順手將煙捻滅在茶幾上的煙灰缸里，走到她面前。
“餓了吧？我帶你去吃東西。”
她搖搖頭，“我不餓，我想知道你們剛剛說什么了。”
江淮一輕輕拉起她的手，望向她的眸光里像是藏了萬千星辰。
“柚柚，我喜歡你。”
低磁好聽的嗓音像是山間的風，輕柔撫過她的心，卻帶來出人意料的顫動。
“你說什么……”
“我喜歡你。”他緩緩勾唇，“可能比你想象的要久得多。”
從他青春期開始，他的夢里出現的不是兄弟好友給他看的教育片女主，而是讓他自己都心慌意亂的，覺得禽獸的，他的妹妹。
有這種意識后，他就不斷拉開和她的距離，保持該有的分寸。
他不讓她抱他，因為在她柔軟馨香的身體貼過來的時候，他會控制不住的心猿意馬。
對他來說，最好的偽裝，就是冷漠。
冷漠拒絕她的靠近，哪怕心里已經燒成了一團火。
江淮一的表白來的太突然，余知柚沒有準備，心臟撲通地跳。
他俯下身，目光幽幽望進她的眼睛。
“你也喜歡我，對嗎？”
余知柚愣了一下，臉頰發熱。
但也只是遲疑了一會兒，就點了點頭。
江淮一心情愉悅地笑了笑。
“哥，你們剛剛到底說什么了？”
余知柚總覺得有些不安。
尤其是父親剛剛臨走時的眼神，好像不擔心她會怎么樣一樣。
能讓他這么篤定，應該是哥哥答應了什么條件。
不然父親那個睚眥必報的性格，怎么可能這么若無其事地離開。
江淮一捏了捏她的手，輕聲說，“我跟爸說，想要娶你。”
“什，什么？！”
余知柚臉紅結巴地說，“這也太早了吧。”
她才剛上大一，不至于這么著急吧。
雖然說她確實喜歡哥哥。
可要跟哥哥結婚，她還真的沒想過。
江淮一凝著她的臉，沒錯過她眼里的慌張，“別緊張，不是現在。”
“我哪有緊張。”
余知柚說不上來為什么，聽到他這么說，還有點小失落。
“柚柚，你確定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江淮一做什么事情都很有信心，但是余知柚對他來說很不一樣。
她對他有占有欲。
比如那天他從別人那里回來，她會主動吻他。
但是她畢竟沒有談過戀愛，很可能不知道喜歡和占有欲也可能是兩件事。
比如她以為他會被其他的“妹妹”搶走。
余知柚聽到他這么問，心里突然有些亂。
她唯一能確定的是，她現在對哥哥的感情和對父母親是不一樣的。
余知柚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但是她猶豫的這空檔，讓江淮一心里更加沒底了。
或者父親說的對，有些事情需要時間和空間來證明。
他也不希望柚柚混淆了對自己的感情。
江淮一輕輕將她拉到懷里，雙臂收緊。
“記住你說的話，千萬不要辜負我。”
她想抬頭去看他，卻被他按在胸膛。
臉貼在他的胸口，她能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聲。
余知柚雙手緩慢抬起，環住他的腰，輕聲說，“我不會辜負你的。”
江淮一將她拉開一些，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她，緩慢地湊近。
在快要吻上她嬌艷欲滴的唇時，她偏頭躲過去，“我餓了。”
江淮一怔愣片刻，看到她紅透的耳尖，嘴角上挑，寵溺地說，“好，帶你去吃東西。”
***
余知柚的心情由陰轉晴，感受最直觀的就是方姝。
在她的逼問下，余知柚終于坦白了實情。
方姝立刻激動地說，“不愧是淮一哥，終于讓你開竅了啊。”
“你早就知道？”
“我當然知道，淮一哥早就跟我攤牌了好嗎？”
“他跟你攤牌？什么時候？”
方姝點了點她的腦袋，“在你不知死活撮合我們的時候。”
要不是她說，余知柚都快忘了這碼事了。
現在想想，她當初那么做，哥哥心里應該很難受吧。
中午，余知柚和方姝一起去食堂吃午餐，難得碰到方奈也在學校。
方奈端著餐盤來找她們，在對面坐下。
余知柚見他一個人，問，“我哥呢？”
方奈嘆了口氣，“在跟著主任交接項目呢。”
“交接項目你嘆什么氣啊，又不是讓你交接。”
方姝一如既往地打擊自己的親哥。
方奈嗤笑一聲，“你懂什么，以后的項目就都要我一個人做了。”
余知柚聽完糊涂了，“那我哥呢？”
“你不知道嗎？”
方奈抬頭看著她，狐疑地說，“不應該啊，按理說他不是應該跟家里說完了嗎？”
余知柚懵懵地看著他，“說什么？”
“他要出國留學了，你不知道？”
方奈的話像是一顆炸彈，余知柚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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