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這么多人都找不到。
錢老太急的嘴上起了一圈兒火泡,嗓子都啞了,但還得準備著二丫的婚事。
張縣令親自上門拜訪,“對不住,老太爺,老太太,是我失察了,讓他們闖下這么大的禍!”
他根本就沒看上東有銀,一個從家里分出來的農家子,品行敗壞、又賭又嫖還跑寡婦強,哪里配得上他妹子?但是東有銀那廝色相好啊,還能說會道,把他妹子給迷惑了,死活要嫁給他。
這不,惹禍了吧?
若是東家不想保這個兒子,將東有銀退出去頂罪,那他妹子不又成寡婦了?
他要是態度惡劣,錢老太也許會把他趕出去,但是人家好聲好氣兒的,她就心軟了。
錢老太無奈地擺擺手,道:“不管你的事,你一個當大舅哥的,也管不到妹妹的夫家。”
張縣令嘆了一口氣,“如今事情已經出了,先把懲罰什么的暫且放在后邊,先將大事化小要緊。”
東老頭兒吧嗒了一口旱煙,問道:“親家,你說怎么辦好?”
張縣令道:“先將東有銀收的財物送回去,賠禮道歉。那孩子也得繼續找,就是找不到也不用太惶恐,死無對證對于我們來說,比那孩子出來指正我們更好一點兒。”
錢老太一拍桌子,“就這么辦!讓老三把銀子交出來!”
張氏抱著銀匣子進來,道:“花了不少,剩下不到一半了。”
東有銀低著頭跟在后面,臉腫了,被撓的還有血道子,跪在地上,磕頭:“爹,娘,救救兒子吧!”
錢老太一看,差點兒沒認出來,嫌棄地道:“誰這么好,把你打成豬頭了?”
東有銀看了張氏一眼,又看了張縣令一眼,一副不敢明說的樣子。
張氏光棍兒地道:“媳婦打的!他交給我的銀子,我都妥當地放著,誰知他還偷藏了私房錢,一大半都沒給媳婦!”
錢老太怒道:“該打!以后他再不干正事兒,你就往死里打!有我給你撐腰呢!”
心里還怪好奇的,這個趙氏看起來嬌嬌小小的,怎么能打得過人高馬大的老三的?老三以前打孫氏那可是往死里打,現在是不是報應?
錢老太再怎么生氣,再怎么恨,也不能不管東有銀,從老兩口的私房里拿出銀子,給東有銀補上窟窿。
院子里傳來說話聲,蔣鴻達和蔣鶴軒來了。
錢老太和東老頭兒下了炕頭,迎了出來。
蔣鶴軒笑道:“不敢當,不敢當,老太太您現在可是有誥命的人了,不敢勞您迎接。”
蔣鴻達也跟著笑道:“我們見了您二老該行禮才對。”
錢老太豪放地一揮手,道:“都是親戚鄉親,別提那誥命行禮的,沒外人兒,不講究這個。”
東老頭兒熱情地道:“塊進屋說話!”
這時候人家能上門兒,就不賴,得好好交代。
蔣鴻達和蔣鶴軒見到張縣令,幾人見禮后入座。
蔣鶴軒也不繞彎子,“聽說你們要將那些財物還回去,我們兩個愿意陪同,做個證人。”
蔣鶴軒點頭道:“對,省得那些人紅嘴白牙胡說八道,說被三爺威脅或者沒收到返還財物等。”
蔣氏一族是當地大族,有族長和村長出面,那些鄉紳商戶也得掂量掂量。俗話說,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呢。
張縣令道:“我再派幾個衙役跟著。”
錢老太感動地道:“你們想的很周到,我們都沒想到這點。”
東有田和大郎作為長子和長孫,帶著蔣鶴軒、蔣鴻達、衙役和豬頭一般的東有銀,上門還財物。并且如實告知,他們給東有銀送財物的事皇帝老爺已經知道了,調查這事兒的御史馬上就到了。
那些鄉紳富商一看這人員配置,都表態說只是把東有銀當朋友,這是正常禮尚往來,御史來了,會如實反應,讓他們不必擔心。
這事兒辦妥了,大家的心放下了一半,要是能證明那寡婦的死與東有銀無關就好了。可找不到那孩子,也找不到其他證人。
大家緊鑼密鼓地想辦法,巡察御史卻遲遲未到,聽說奉城同知的后院挖出十來具女童尸體,震驚奉城。
“果然東有福有些本事。”蔣鶴軒聽說這個消息,長長松了一口氣,這次賭對了!
蔣鴻達一驚,“你的意思是,這事兒跟奉城同知有關?”
姜鶴軒點點頭,背負雙手走了。
蔣鴻達在背后撇嘴,怪不得這老家伙主動為東家作證呢,原來是看準了風向!
其實,罪魁禍首出事了,巡查御史再查,那些人就不會污蔑東有銀了,去給東家作證就沒那么重要了。
不過,東有銀這人命官司,可不好洗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