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希聲踏上神秀江的水面，一直趴在楚希聲肩頭的白小貂終于迷迷糊糊的蘇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瞼看了一眼周圍，又望了望天色：“到神秀江了？好慢啊。”
白小貂記得他們是傍晚時分出發的，現在則應該是子時左右。
楚希聲與步煙城用了足足兩個多時辰，才跨越了五百余里地，回到了神秀江上。
楚希聲聞言唇角微抽。
他覺得這速度簡直快極了，比得上另一個世界高速路上的小轎車。
楚希聲修為畢竟只有七品下。
他身法爆發時，確可迅如鬼魅，頃刻間疾掠百余丈。
不過這是在不惜真元消耗，不考慮持續力的情況下。
長途跋涉與短途沖刺的情況是截然不同的，馬拉松長跑與百米跑能是一回事嗎？
他又不是‘風生獸’。
白小昭有一種風系神通，不但能御風飛行，還能在風中恢復氣力，一日夜間疾奔數千里都不在話下。
她一夜數千里甚至都不會喘氣。
想到血脈神通，楚希聲就側目看著白小昭：“小昭你現在如何了？”
白小昭沒有答話，她伸出了自己的右爪。
那爪尖瞬時生出絲絲雷電，它們電離著周圍的空氣，發出了‘滋滋’聲響。
“似乎比之前強了不少，還覺醒了兩種血脈神通，腦袋里么也有了不少關于雷法的戰斗記憶，不過我沒試過。”
白小昭說完之后，就用自己的爪子撓了撓下頜：“好奇怪，這都已經是第三次了，我居然在八天之內，第三次覺醒雷生獸的血脈，到了三尾雷生獸的層次。這種情況我以前從來沒聽說過。
難道我死去的爹娘，都是真正的‘乘黃’？可也不對啊，如果他們是真正的乘黃，我不會只是一只小白貂。唔~小昭完全沒法理解。”
楚希聲啞然失笑，白小昭覺醒雷生獸的血脈，自然是因他從武道寶庫里面，幫她換取了天賦之故。
不過目前他最高只刷到三尾雷生獸的血脈。
而白小昭要轉化為真正的‘乘黃’，至少也得兩種血脈雙五尾。
“也可能是一種形式的‘返祖’，你們妖族當中的‘返祖’現象比比皆是，無需過于在意。真沒必要想這么多，順其自然就好了。”
楚希聲笑著撫了撫白小昭的頭：“既然醒來了，就順便演練一二，熟悉一下你的力量，別等到稍后戰斗的時候沒法適應。”
這小家伙的天賦很強，悟性卻遠不如霸武王。
劉若曦擁有霸武王二分之一的悟性，之后都沒怎么練習，就可以完美掌握自身的眾多血脈天賦，擊敗七品修為的朱血衣。
白小昭卻無法辦到。
白小昭也‘嗯’了一聲，當即脫離了楚希聲，獨自飛空到了附近江面上。
她的周身上下先是爆開了大片的青色雷霆，隨后也身化青光，圍繞著楚希聲來回的奔波穿梭。
白小昭這是在試驗她的雷霆之力，對自己的身法有多大的增幅。
否則戰起之后，她一不小心就沖到別人刀口下，那就死得太冤了。
她現在確實覺醒了一些先輩的戰斗記憶，可這些記憶與經驗，沒法完全套用在她的身上。
‘八臂金剛劍’步煙城則神色異樣的看著這一幕。
他也很驚奇，心想這是什么鬼？
短短八天內覺醒三次血脈？
這個妖族的小丫頭，都快變成‘乘黃’了！
風生獸僅是下等血脈的神獸，乘黃卻是上等血脈，
古書云：乘黃白身披發，其狀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壽二千歲。
這是上古圣皇的坐騎，所謂‘青龍進駕，飛黃伏皁’，其中的‘飛黃’，就是乘黃，也就是‘飛黃騰達’的中的飛黃，是好運的象征。
“有點意思，”步煙城背著厚重劍匣，一邊踏江而行，一邊凝神觀望：“看白小昭的狀態，倒是有點像‘神恩’。你看她的眸色有點發藍，一身毛發也是豎著的，這像是有神靈之力侵襲入體，破解血脈封禁的征兆。據我所知，妖族蒙受神恩的狀態大多都是如此。”
“神恩？”楚希聲朝他側目以視。
“神之恩典，旗主你應該體會過，你的‘葬天’就是因此而來。我們魔戰樓的武修覺醒血脈，一靠血源圖柱，二靠三位魔神賜予恩典。
說來無相神宗也是一樣，不過他們的膽子就大了很多，據說昔日開創無相神宗的幾位一品高人，直接拘束了幾頭上古巨神，不但每年可抽取些許真神之血，還能逼迫巨神給自家弟子施展神恩，幫他們突破血脈封禁。所以玄門正宗的弟子不敬奉神明，也能領受神恩。
也有傳說，昔日血睚刀君平定神劫，就捕捉了好幾頭上古巨神，關押在無相神宗的萬魔窟內，使得這千年來相神宗的實力急速躍升。”
步煙城說到這里，竟是‘嘖嘖’感慨：“這簡直是‘瀆神’，有時候他們玄門正宗的手段比我們更像魔門。不過這都是傳聞，外人沒有證據，也沒人去追究。”
楚希聲聞言不由皺了皺眉頭，其實他也感覺武道寶庫里的許多東西，有點像是所謂的‘神恩’。
“旗主無需憂心，神恩是好事。”
步煙城以為楚希聲是不明白‘神恩’的詳情，在為白小昭擔憂，于是又豪邁的一笑：“我們的‘血脈天賦’，是因覺醒自身體內的封印得來，所以這本就是我們的東西，不是神明賜予。
‘神恩’只是解開我們血脈封禁而已，且封禁這東西就像是那些狗官的節操，只要捅穿了一次，就很難再恢復如初了。下次再想將之捅穿，就容易得多。所以那些神明即便把賜給我們的神恩收回去，剝奪我們的天賦，我們也可在極短時間內再次突破。
我們魔戰樓有一位修為三品的長老，因觸怒了兵神黎貪，一身血脈天賦被剝奪小半。不過他早有準備，事先購得了一份頂級的靈藥，借助藥物之力，一身血氣直貫十二重樓，一日之間就恢復如初——”
此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楚希聲一邊傾聽，一邊陷入凝思。
“唯有一事！我們可借神恩獲取血脈天賦，卻絕不可借神明之力提升元功修為，這是我們武修的大忌！”
步煙城的臉色凝重：“武修的九品十八級，就像是搭建樓宇，每一份秘藥，都是這座樓宇的梁柱，不可或缺。那些巨神的力量，確實可以代替這些‘梁柱’，讓我們提升修為。可一旦他們把這‘梁柱’抽走，整座樓就垮了。
這可不像是血脈天賦，那一應的血脈天賦就像是樓中的家具與裝飾，被人拿走之后，再置辦一份就是。雖然緊要，卻不是無法彌補。”
楚希聲微一頷首。
他很早之前就聽說過這一說法。
所以自系統被觸發以來，他只用武道點與血元點提升天賦，絕不用它們提升修為晉級，沒有缺少過一份秘藥。
楚希聲也從不用勢力經營模塊中的商品，直接提升自己部屬的修為。
這不僅僅是因系統對修為元功的提升，只能起到中平之效，更因楚希聲擔心未來某日，自己造的‘樓’塌了。
“——所以旗主完全沒必要擔心。”
步煙城繼續說著，同時搖著頭，從白小昭的身上收回目光：“白小昭的情況似是而非，她連續三次覺醒血脈，唯有神恩才能辦到。覺醒血脈時的狀態，也與神恩有些相似之處。
可她既沒有敬奉什么神明，身上也沒有沒有任何異常的靈機反應，周圍更沒有‘神跡’出現，所以這大概不是神恩。”
他語聲一頓，不以為然的一聲哂笑：“賜她神恩的總不至于是旗主，她對你倒是挺尊敬的。”
楚希聲聞言，神色則含著幾分異樣。
步煙城之言其實已道出了真相。
神恩么？
楚希聲瞇了瞇眼，目光復雜的轉向了自己眼前的人物面板。
他其實一直在想，自己的系統到底是什么東西？
楚希聲隨即就啞然失笑，用意念打開了武道寶庫，繼續刷新寶庫。
因臨戰在即，從泰山到秀水郡的這段路途，楚希聲一直都在不計成本的刷新寶庫。意圖在抵達之前，盡可能的提升自身實力。
這兩個時辰，他都刷了三十多個血元點了。
楚希聲忖道天上果然不會掉餡餅，天下也沒有白吃的午餐——
問題是這餡餅已經掉下來了啊，午餐他也白吃掉了。
且沒有系統的助力，他早就死掉好幾回了。
說系統爸爸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為過。
所以該有的防范需有，卻沒必要因噎廢食。
盡快提升自身實力是絕不會錯的。
即便這系統是有其目的，甚至是不懷好意，現階段他也無力防備。
只有自身修為高了，本錢厚了，他才能有足夠的力量去應變。
這叫‘飲鴆止渴’，不飲下這杯鴆酒，他就直接渴死了，還有什么未來可言？
鴆酒雖含劇毒，置人于死地。
可說不定下一刻，他就能時來運轉，取得化解毒素的良藥。
且哪怕只從‘投資’的角度來講，系統辛辛苦苦的把他培育出來，總是要有個回報吧？
在別人收回本錢與利息之前，他暫時還是安全的。
當然，如果對方是奔著奪舍來的，那楚希聲沒話說。
不過‘奪舍’這種事，基本是從母胎開始。
一般來說，舍體的自我意識越強，修為越高，奪舍的風險也就越大。
就在楚希聲一邊分神瀏覽著寶庫中不斷變化的各種商品，一邊雜念紛呈之際，楚希聲忽然‘誒’了一聲，停住了寶庫的刷新。
只因寶庫里面，出現了一個他較為熟悉的圖標。
圖標是一個結著道士髻的人頭形狀，人頭的眉心處，則有一個天藍色的漩渦，緩緩轉動。
楚希聲以前見過好幾回。
不同的是這次圖標的下方，有著‘八’的字樣。
太上通神（八階）——感知類天賦，因所有形、聲、聞、味、觸五感與心覺靈識極端強化，獲得中等的‘靈感’與‘通玄’之力，并覺醒弱等‘神知’，需要351個血元點。
楚希聲看著這標，神色感慨萬分，忖道真是不容易啊。
這是四月二十五日以來，楚希聲在武道寶庫中看到的第一個進階血脈天賦。
自從那日他將‘睚眥血脈’一舉提升到了九階，就似耗光了他所有的運氣，楚希聲持續十數萬次的刷新，就沒看見過進階血脈的影子。
楚希聲毫不猶豫的兌換了，隨后就覺自己的元神之內‘轟’的一聲炸開。
他的神念四下漫卷，隨后又迅速收縮，最終形成了一個穩固的結構。
楚希聲稍稍嘗試了一番，發現自己的元神不但更堅固，更精純，神識總量似乎增加了一倍又九成左右，感應的范圍，則增加了約三成。
最大的變化則是‘靈感’與‘通玄’。
‘靈感’可讓他一定程度上預知兇吉；‘通玄’則能更深層次的感悟天道奧理，增強悟性。
之前這兩個能力都是弱等，現在則變成了中等。
楚希聲頗為驚喜。
需知他使用的那些‘人物卡’，從來不只是人物卡本身的力量，而是人物卡與他自身天賦取長補短的結果。
比如秦沐歌，只有‘日月經天之手’，沒有‘拿風馭電之手’。
然而在楚希聲使用秦沐歌十二歲人物卡的時候，卻能將‘日月經天’與‘拿風馭電’并用。
所以這第八階的‘太上通神’，足以讓他的勝算再增三分。
不過也有遺憾。
太上通神的三種能力中，對楚希聲他
助益最大的自然是‘通玄’。
然而臨戰之際，他更希望能將‘神知’的力量提升上來。
這能讓他在戰斗中，做出更準確的預判。
“到了！”步煙城忽然止步，看向了前方。
就在他們前方二十余里外，臨南岸的一側，有著一座規模不下西山鎮的集鎮。
這是‘涉水鎮’，秀水郡內又一處繁華的所在，也是海清幫的總舵所在。
自從海清幫被鐵旗幫逐出城東碼頭，就不得不將總舵遷徙至此。
松風劍林石明日就將在此地大開香堂。
“兩個多月前，鐵笑生率選鋒堂，親自將海清幫的總舵夷平燒毀。”
步煙城背負著手，遙空往‘涉水鎮’東側的一座水寨看了過去：“沒想這短短十幾天，他們又把總舵修了起來，氣象還更勝于前。”
他雙眼微闔，透出針一樣的寒光：“其實我覺得沒必要，司空禪扶持松風劍林石再建海清幫，目的是為利用你們那些外堂退出的地盤，招攬更多江湖人士為其所用。
這一可壯大其力，二可動搖鐵旗幫軍心，這是堂而皇之的陽謀，其心也不可謂不惡。不過當時的司空禪可能沒想到鐵旗幫與旗主會如此堅韌，他已經窮盡了所有資源，都沒能夠將我們壓制。
鐵旗幫的聲勢日盛，人心士氣也一日比一日堅固，這已成廢招。只需你們能扛住總督的州軍，最多一個月，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東州拿不出那么多的錢糧平叛，也不能棄開云夢大山不管。”
楚希聲不由側目看了他一眼，忖道這家伙，居然不單單只是個打手，他還能知曉形勢。
不過也對，魔戰樓的弟子只要不蠢，都會兼修兵法與縱橫之道。
他們一心想要天下大亂，如果不通兵法，那就僅是一人敵，沒法獲取三神的關注。
楚希聲隨后按著手中的刀，以真元聚于雙目，極力觀察著水寨內部的情況。
此時他的眉心微微刺痛。
這是‘靈感’之能，預示著這座水寨之內，極其的危險。
楚希聲的目澤，卻是犀利如刀，鋒芒畢露。
“楚某對兵法了解有限，卻從來都不憚以最惡劣的情況來預判局勢，揣度對手。所謂‘千里之堤，毀于蟻穴’，海清幫這顆棋子雖微不足道，可在某些特殊時候，卻能威脅我鐵旗幫存亡。
這就譬如下棋，從來都是對手的棋子越少越好。需知一顆過河之卒，亦可決勝！”
步煙城不由濃眉一揚，若有所思。
他忖道楚希聲能在數月內崛起，橫掃秀水一郡，果然不是沒有緣由。
步煙城語聲一轉：“這水寨內頗多高手，有著數位五品，甚至太守司空禪也親臨此地。旗主即便有葉教頭與那兩位神秘高手之助，只怕也難從此地全身而退。”
“我知道！”
楚希聲面色平靜：“總之先試試，如果力有未逮，莪們往西面撤。”
這一瞬，他已點開了那張武道欄上存放了數月時間的‘血睚刀君十六歲人物卡（體驗版）’
——血睚刀君十六歲，元功七品上，養元功第七重，神風明鏡刀第十重，神雷洞真指第十重，魅影云蹤第十重，九輪神譩第九重！
睚眥真意第九重，三相武意第九重!
所謂‘三相武意’，就是‘風’，‘雷’之外結合‘云’法的武道真意。
楚希聲最近正在夢中的虛擬訓練中，極力的向這個方向發展，想要做到三相合一。
楚希聲靜靜感知著腦海內的信心，還有他額心中出現的另一個精神核心。
血睚刀君與秦沐歌相較，又是不同的風格。
他的武道專精數門，都已練到了九重到十重的境界。
這位的武道與武道真意，幾乎與楚希聲完全契合。
僅多了一門‘九輪神譩’，少了一門‘九煉極元紫金身’。
楚希聲知道這‘九輪神譩’，這是無相神宗最頂級的內傳法門，專用于提升元神力量。
楚蕓蕓曾經與他提過，這是修行‘神意觸死刀’的基礎之一。
這張體驗版的人物卡一上身，楚希聲就感覺到自己的元神力量，正在呈幾何急速的拔升。
楚希聲暫時無法量化九重‘九輪神譩’對他的提升效果。
卻知自己現在的神識之力，與之前的自己比較，簡直就是天淵之別。
楚希聲驚喜不已。
自從他刻錄神意圖，覺醒睚眥血脈，將睚眥真意強化到第十一重以來，他還從來沒有使用過這門武意的極限力量。
這是因他的神識之力太弱。
在不激發‘神之殤’與‘葬天之舞’的情況下，楚希聲使用第九重的刀意，就覺腦仁發虛，額角隱痛。
不過今日，他或可試一試自己的極限刀意。
接下來，是血睚刀君的天賦——‘睚眥（九階）’，‘無上金身（九階）’，‘神殤（八階）’，‘葬天（五階）’，‘拿風馭電之手（九階）’，‘通靈識性之心(九階）’，‘星移電掣之足（九階）’。
楚希聲眉梢微揚，這位血睚刀君的血脈天賦，果然也變態得很，居然身具四種頂級天賦，不遜于秦沐歌多少。
這位雖然是以十六歲的年紀修至七品上，楚希聲卻毫無輕視之意。
世所周知，血睚刀君幼年家貧，直到十四歲才開始修行，隨后在短短十數年內一飛沖天，踏入地榜。
這位如果有秦沐歌的資源，修行速度不會慢到哪去。
“唔？”
步煙城心生感應，滿含驚訝的朝著楚希聲側目以視：“旗主你這是——”
他感覺楚希聲氣息忽然大變，一身刀意澎湃，竟將周圍的水面都強行排開了數尺之距。
“這個世間，還從沒有人見過我最快的刀，最強的刀。”
楚希聲故弄玄虛的答著，同時加快了速度。
他的身姿如蜻蜓點水般的疾掠向前，無比輕靈的往那水寨滑翔過去。
“我們開始！”
步煙城頓時血脈賁張，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他是魔戰樓的弟子，雖然沒修習過任何魔門邪法，卻一樣聞戰而喜。
只要有架打，就很滿足，很高興。
尤其此刻，楚希聲毫不猶豫的沖向這座至少有兩千幫眾駐守，無數強敵潛伏的海清幫水寨，更令步煙城心神大振。
他感應到葬天與黎貪的目光，正在凝視著此地，凝視著楚希聲。
步煙城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這兩位魔神的愉悅之意。
這令步煙城興奮到渾身顫栗，一身戰意澎湃高亢到極致。
——他投靠的這個‘兵主’，果然不是凡人！
就在兩人一獸的身形，接近到水寨約十里距離的時候，那水寨之內就有人驚覺。
寨內頓時鑼鼓喧天，一片呼喝聲響。
“是誰？”
“警戒！弓弩準備！”
“來者何人？可敢通名？”
這座海清幫水寨明顯處于高度戒備的狀態。
鑼鼓聲剛開始震響，就有無數的人影從房屋與船艙里面沖了出來。
他們已經全副武裝，或持刀劍，或持弓弩，且都身披著各種甲胄。
此外還有術師施法，將數十團刺目白光，往江面上探照過來。
楚希聲分毫無畏，身形再次陡然加速，意念則專注無比，遙鎖前方。
不過他的視角余光，卻發現自己的狀態欄里面不但多出了‘睚眥’二字，還變化成了殷紅色。
——你的睚眥刀意，被臨時激發到極限狀態。
楚希聲的唇角頓時微微上揚！
“本人鐵旗幫，楚希聲！”
錚！
這一刻，楚希聲的身后，驀然現出一尊體型龐大的睚眥巨獸！
龍首豺身，口銜戰刀，它作勢怒吼，卻無聲無息。可下一瞬，整個水寨數千人的刀劍與一應的金屬之器，都發出‘鏘’的一聲響，開始劇烈的震顫與鳴響。
無數的驚呼聲，也自人群中響起。
“好痛！”
“這是刀意？這不可能，怎么可能有如此詭異的刀意。”
“這就是所謂的睚眥刀？”
“我的腦袋要碎了！”
楚希聲的身影，也在這刻沖凌至那水寨的三里距離。
此時水寨中的許多弓弩手，已經準備放松弓弦。
可在下一瞬，他們就感覺到一股凌厲意念，刀一般的斬入他們心靈之內。
勢如破竹，鋒不可當，斬滅一切！
“噗！”
整個水寨上千人都口鼻噴血，被這強橫刀意強壓到跪伏于地！
楚希聲又一個起落，進入到水寨之內：“今日來此，是為取林石狗命！”
那睚眥巨獸再次咆哮！
這一刻，寨內幾乎所有手握刀兵之人，都在被迫跪地的同時，感覺到自己手心有割裂的痛感。
所有修為較強的武修一邊抗擊著楚希聲的刀意碾壓，一邊松手查看。
他們隨后都現出錯愕之意，發現自己的手，竟都被手中刀兵迸發出的庚金之氣斬傷，鮮血橫流。
于此同時，在大約四十里外的高空，還有一把血色長刀在劇烈顫鳴，從刀身中透出的刀氣宛如血色長虹！
它極力的往前沖刺，要往下方俯沖過去，卻被一股更強的力量強行扯住。
“道友請停步！”
就在這刀的旁邊，清虛子一聲苦笑，在極力鎮壓血睚神刀的同時，探手輕輕安撫刀身。
“我知道，他就是你感應到的那個有資格修成‘神意觸死刀’之人。請道友稍安勿躁，我保證他不會有事，可如果你現在過去了，只怕他很難活過一年——”
于此同時，清虛子的眼中也閃現出了一抹驚意。
他早就猜到，楚希聲可能是血睚神刀感應到的那人。
卻絕未想到自己跟隨來之后，會看到如此驚人的一幕。
楚希聲的‘睚眥刀意’，只怕已到了第十一重？
難怪血睚神刀，會為他興奮到這個程度。
昔日的血睚刀君，怕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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