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北派盜墓筆記 > 第199章 干爺
    父母不嫌孩子臟,但一頓打是少不了的。

    就算干龍龍他媽素質再好,看到自己兒子一身屎,肯定也會生氣。

    302住著干龍龍和他媽媽,303住著一個老人,這老人聞訊趕來后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去看他孫子了。

    半個小時后,老人讓我進去。

    “你叫什么,我孫子怎么成這樣了?”

    這老人看起來七十多歲,目露寒光,比我高半個頭,虎背熊腰身材魁梧,大冬天上半身只穿著一件藏藍色羊毛衫,他太陽穴兩邊兒高高隆起。

    我記得魚哥說過,這種特征是練家子高手的特征。

    老人就盯著我看了幾眼,莫名的給我一種壓迫感,那種感覺不好形容,就是壓迫感。

    “誤誤會,都是誤會,你孫子在外頭玩,出了意外,是我救了他,我是乞丐劉的朋友,有事情特意來找干老您。”

    前半段話他還沒什么反應。

    當聽到我說的后半句話,老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抹詫異轉瞬即逝。 記住網址m.lqzw.org

    “小琳,你幫龍龍洗洗,換身衣裳。”

    “我知道了爸。”衛生間傳來中年婦女的回應聲。

    “你跟我過來。”

    老人領著我進了隔壁303房間。

    “干爺好,”知道眼前這位老人的真實身份,我不敢擺任何架子,畢恭畢敬打了聲招呼。

    “說說,怎么一回事,我是路過邯鄲帶著家人來旅游的,你怎么會認識乞丐劉這個人。”

    “干爺,我叫項云峰,是乞丐劉給我指了條活路,讓我來找您,”頓了頓,我又補充了一句,“是因為長春會。”

    老人坐在沙發上,雙手扶著把手,語氣平淡說:“你是干什么的。”

    我回答道:“下九門,盜墓摸金。”

    老人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看你年紀輕輕,沒想到干的是這種行當,刨人祖墳有損陰德啊。”

    我沒有否認,開口說道:“人活一世,不信陰德,不懼罵名,只為求財。”

    “呵呵刨墳就是刨墳,你倒是會給自己找理由。”

    他道:“我不認識乞丐劉,但知道這個人,會里賞罰分明,不會無緣無故針對你這個毛頭小子,會里誰怎么你了,說來聽聽。”

    老人從兜里摸出一根煙,我跑過去掏出打火機,用手擋著幫忙點上。

    知道眼前老人身份特殊,我不敢隱瞞,當下原原本本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還有這種東西?藍藥水?”

    他聽后皺眉問:“是吳樂這么跟你說的?”

    我恭敬的說是,并且解釋道:“干爺,乞丐劉說您嫉惡如仇身懷正義,我和長春會結仇就是因為藍藥水,不管這東西到底有沒有用,如今這東西早已不在我手上下落不明了,之前騙吳干事那次,實在是無奈之下的保命之舉。”

    “我們這一年多以來,東躲西躲受了不少苦,還望干爺您出手相救,放過我們吧。”我說完恭敬的彎腰拜了拜。

    老人隨手彈了彈煙灰,他抬頭看著天花板,像是在對某人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鄭大膽啊鄭大膽,該走就走吧,別硬撐著了,這世上怎么會有那種藥水,多活幾年又能怎樣,不過是在茍延殘喘自欺欺人,還拖到現在,我兩年前就等著吃席了。”

    “你剛才說你叫什么來著?”

    “項云峰。”

    “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走?”

    “您答應救我了?”

    老人搖搖頭說:“等過兩天忙完那件事,我親自把吳樂叫來問問,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說,那樣會里的確是因為鄭大膽的病以大欺小了,現在我不會答應你。”

    “干爺,你說的忙完那件事是不是要去活捉謝起榕?”

    “小子,會里的事你知道的還不少啊。”

    老人點點頭,“沒錯,我們來確實是要把謝哥帶回去的。”

    “謝哥?”

    我看他比謝起榕大不少,竟然還叫謝起榕謝哥?

    難道謝起榕比他還大?不像啊。

    我知道分寸,有些事情不敢多嘴問,只要這人愿意聽我說出來事情經過,那我就已經算成功了。

    主要是我說了人不信,我早就沒了藍藥水,要有早給他們了,我對那東西打心底里忌憚。

    “砰砰。”屋外有人敲門。

    “爸,爸。”

    老人起身開了門,門外站著之前那名中年婦女,她圍著做飯用的圍裙,手上帶著一次性手套。

    “怎么了小琳,龍龍給他洗干凈了沒。”

    中年婦女苦著臉說:“別提了爸,洗頭膏一瓶都用完了,我跟媽說了,媽很生氣,把我罵了一頓,還要爸你給她回電話。”

    老人立即瞪眼道:“孩子洗干凈就成了!你告訴她干什么!”

    隨即老人掏出手機打電話。

    起初聲音有些小,后來他開了免提,我大概聽清楚了電話里的內容。

    干爺老伴兒,也就是干龍龍奶奶在電話中破口大罵,說大過年孫子掉茅坑里太晦氣了,這事在他們四川那邊兒叫招晦,必須要在新年到來之前除掉晦氣。

    怎么除晦?

    就是吃百家米百家飯,拿個破布袋上街,跟人家里頭借米,每家每戶給抓一把,湊夠一百個人了就算完成了百家米。

    吃了這種米就能除掉身上的晦氣,來年大吉大利,無病無災。

    干爺當即說:“你鬧哪樣啊,我是誰,我什么身份,你讓我上街去要飯?北方十省誰敢讓我這么干!”

    電話中立即傳來罵聲。

    “你是個屁!”

    “你非得跑邯鄲鼓搗你那什么破鐘!我讓兒媳婦監督,實在不行我明天坐飛機過去!要是你沒讓龍龍吃上百家米!要是你敢搗鬼!你就跟你那破鐘過日子吧!”

    電話里一陣盲音,對方掛了電話。

    我扭頭看著身后,裝做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沒聽到。

    “爸你也聽到了,媽說的話我不敢不聽,明天我去這附近跟人要米,咱們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人家給不給,丟死人了。”

    “別去!”

    “我不去!你也不能去!”

    “小子你去。”老人突然指向了我。

    我忙搖頭說我不去,長這么大再窮都沒要過飯。再說你孫子是自己放炮掉茅坑里的,跟我有什么關系啊,不是我救他,他就淹死了。(后邊這句我沒敢說。)

    “嗯?”老人眉頭一挑。

    “沒問題,明天我就去。”我馬上改口

    回去后我把這事告訴了劉爺,我說劉爺,要飯是你的看家本領,這次是真要飯,你得幫我,我見人都不好意思說話怎么要飯。

    劉爺說沒問題,幫了他孫子他就會幫你,幫了你就是幫了我,你準備一下,明天咱兩去要飯。

    03年冬天,從武安南關街附近,一直到汽車站,或許有人見過,一個老人帶著一個年輕人,拿著茶缸布袋去人家里要大米。

    那兩人就是我和劉爺。

    我又學到了一項本事,以后實在混不下去了可以去上街要飯。

    這要飯是個技術活,講究衣服破鞋破手臉不臟,不能臟手臟臉,要洗的干干凈凈,那樣成功幾率會大不少。

    乞丐劉爺家傳的是文要,還有武要。

    文要就是文丐,講究不卑不亢手臉干凈,見男的叫哥見女的叫姐。

    就說:“生活落難了,多少給點吧,吃完我就走,絕不添麻煩。”

    武要就是武丐,現在比較少了,武丐又分著釘頭丐,柱頭丐、蛇丐。

    其中又數釘頭丐最厲害,頂頭丐要飯時一手拿著鐵錘,一手拿著寸把長的生銹棺材釘,敢不給吃的,直接就把棺材釘朝自己頭上砸,是真砸,見血的。

    一般情況下主人家怕人死在家里給自己惹麻煩,都會給一點。

    我跟著乞丐劉早上出發,要飯要了一整天,等到天色擦黑,要了半袋子大米。

    一百家的,每家都給舀了一點,干爺還特意派了個人看著,他怕我偷奸耍滑直接買現成的。

    晚上九點多我拿著百家米,去藍天賓館給送米。

    干龍龍媽說干爺不在樓上,在賓館地下二層,想著當面交給他,我又提著米去了藍天賓館地下二層。

    地下二層有間大屋子,反鎖著門。

    剛準備伸手敲門,我忽然聽到屋里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敲擊聲。

    “鐺”

    “鐺”

    余音繞梁,這敲擊聲透過門窗,在地下室層層回傳,經久不散。

    這絕不是鋼琴小提琴能比的上的。

    這是青銅編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