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北派盜墓筆記 > 第173章 蓮花背 吳世勛
  不光是我,那天很多人都看到了現場,我只不過是其中之一。

  住在祠堂的小老頭去世了,死的很蹊蹺,甚至說詭異。

  那里沒監控,沒人知道昨晚后半夜發生了什么。

  我進去只看到,祠堂內貢桌上擺的靈牌倒了一大片,不少掉在了地上,小老頭光著膀子,他沒穿上衣,臉朝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人四肢僵硬,已經沒氣了,他左手揣在衣服口袋里,右手向前深,姿勢怪異。

  由于上半身沒穿衣服,我看到他后背有一片紋身。

  老藏民很多身上都有紋身,但這紋身圖案似曾相識,我遠遠看著,突然想了起來,這和老福背后的人物紋身圖案很相似!唯一有區別的是,他背后的紋身,多紋了一圈蓮花。

  “行了行了!都快出去!”

  “沒什么好看的,老人家身體本來就不好,是心臟病犯了!”

  有人立即大聲問:“那為什么滿樓梯都是死蟲子!你給個解釋!”

  “解釋什么?”

  “這季節看到蟲子很正常,閉嘴吧!就你話多!”

  我和其他人都被往外趕,人不讓看。

  我一直盯著小老頭揣在衣服兜里的左手,他死前好像有抓著什么東西。

  我咬牙硬擠過去,把他手抽出來,駭然發現,他左手緊抓著的是一團新鮮翠綠的柳數枝!

  “咔嚓!咔嚓!”

  這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陣相機快門聲,我回頭一看,是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

  這年輕人背著黑雙肩包,帶了副眼鏡,鏡片厚度厚到嚇人,可能有八百度近視。

  他照完就跑,我隨后我也被趕了出去。

  “等等!你剛才在照什么!”我追上他問。

  “握草,你別拽我!”

  “我照什么跟你有毛關系!”

  “你小子哪來的,怎么說話這么沖?”我皺眉道。

  “你他媽管我哪來的!放開!老子要走了!”

  這小子帶著眼鏡像個讀書人,沒想到和他一說話,三句不離握草,他媽的,毫無素質。

  我從地上撿起來半塊兒磚頭,抓在手上顛了顛分量。

  他馬上變了臉,說道:“兄弟,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這樣才能避免兩敗俱傷!”

  我說你能打過我?還兩敗俱傷,信不信我五秒鐘就能把你撂倒,嘴給我放干凈點兒!

  他連連點頭,說好,我知道了兄弟!你別生氣。

  我丟了磚頭,拍了拍手皺眉問:“現在說吧,你剛才照相想干什么?”

  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研究啊,兄弟我有大發現!這里人多眼雜,不方便說話,咱們換個地方談。”

  和他走到村里小賣部門口,我兩在這里聊上了。

  國外有專門的一門學科,叫“神學”,都能念到博士后拿到專業證書,我們國內一直沒有。我記得這眼鏡男叫吳世勛,算是個民間神學研究愛好者,他自封“貼吧宗教委員會組長,”當時的貼吧id叫“吳大組長。

  那兩年貼吧剛開始火,不知道有沒有人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

  他以前在貼吧發過很多帖子,比如湘西落花洞走訪實探,貴州水鬼橋實探考察等等。

  我問他你有什么大發現?

  他眼鏡的鏡片閃過一絲白光,沉聲開口道:“很牛比,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我十月份過曬佛節那陣就住在這里,這兩個多月來,我暗地里查了很多東西,從結果來看,這村子的人肯定和古薩滿某種祭祀儀式有關系。”

  “剛才趴地上死那老頭,你也見了吧?他背后的紋身叫蓮花背!可以看作是一種護身符,只有修行過的人才敢紋蓮花背!就像現在混社會的人不敢隨便紋睜眼關公,這里頭都是有講究的。”

  我皺眉,表示聽不懂。

  他神神叨叨的,小聲道:“告訴你,這里有種當地神靈叫爬神,這是個邪神,它在薩滿教的文化中還有個名字,叫“佛立佛多,鄂漠錫瑪瑪。”

  “你說的什么玩意?”

  他又低聲念了一遍,并且對我小聲解釋說:“佛立佛多,意思是大夏天,鄂漠是以前的一片沙漠,錫瑪瑪,是當時一個女的名字,把這句話聯起來,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夏天從沙漠中爬出來的女人。

  “七月爬?”我愣神問。

  他也一愣,說道:“這名字挺好啊,夏天也可以理解成是七月份,那時候天最熱。”

  我掏出一根煙遞給他,結果他抽了一口連連咳嗽說不會抽。

  我疑惑問:“你說這東西和銀川有沒有關系?”

  因為我最早聽到七月爬這名字,還是在銀川的賀蘭山腳下,當時聽秦興平戰友,那個在當地開小飯館的老王講的。

  “嗯......銀川.....很有可能!”

  他抬頭道:“銀川那里有大沙漠!到處都是戈壁灘,我們不妨大膽推想一下!”

  “很久很久以前,在宋遼金時期,有個名字叫錫瑪瑪的女的,她被人獻祭,或者因為別的什么,被打斷手腳或者砍了手腳,丟在了騰格里沙漠中等死。”

  “這女的不想死,她就在大沙漠中拖著身子爬啊爬,結果最后看不到希望,在絕望中死去了,她死時怨氣難平,發誓做鬼也不會放過害她的那些人,所以在那里,便留下了一個七月爬的傳說。”

  我皺眉說:“這事兒就算真有,那也是在大西北銀川,怎么千里迢迢到四川康定來了?”

  他說:“這就涉及到歷史問題了,當時統治著大西北沙漠的是黨項人建立的西夏國,知不知道?”

  我說知道,你繼續講。

  他點頭道:“西夏人信兩個教,一個是佛教,一個是薩滿教,薩滿教的巫師把七月爬當邪神供奉起來,用作于詛咒他人,根據當時西夏人的風俗來看,這是非常有可能的,隨后西夏被蒙古人亡國,部分黨項人逃難到了四川康定,黨項的黑巫師跟著逃難過來,自然也就將爬神帶到了康定,這樣一來,不是一切都說的通了?”

  我說兄弟你真能瞎編。

  他急了,大聲道:“什么他媽的叫我瞎編!”

  “這叫聯想!叫推測!”

  “你他媽怎么敢質疑我的專業能力!歷史上很多謎團都是靠人推測最后才解開的,如果不推測!七八百年了!鬼他媽知道!當年具體發生過什么事兒啊!”

  我冷著臉說,你罵誰?你吃屎了?這么暴躁沒素質,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哎呦...兄弟,我這人性格說話就這樣,習慣了改不過來,你別跟我一般見識行不行?”

  “行了,”我擺手說:“既然你說的這么專業,有些事我也想跟你問明白,這里人多眼雜,中午找個地方吃飯,邊吃邊談。”

  “行啊兄弟,走吧,坐我的車,我也想交你這個朋友。”

  到縣城找了間小飯館喝酒,我和他繼續聊。

  民間三百六十行,行行有專家,和這類人聊天,能學習到很多你根本不懂的新知識。

  最起碼一點,我對古薩滿教文化,古巫術崇拜等有了新的認識。

  我說的這些名字和“神靈”都是真的,包括這個爬神!許多藏文滿文的古書中都有所提起,別以為是我自己創造的。

  薩滿教最初信奉的概念是“萬物有靈”,其中達斡爾人,鄂倫春人,鄂溫克人,共同信奉崇拜的一個祖神叫“白那查”。

  這個名字在古語中也叫“白音那查”,翻譯成現代話的意思就是,“富饒強大的爸爸”。

  昨晚上馬亮叔跟我說:“希望父親也保佑你們,”他意思應該就是希望白那查保佑我們。

  這是薩滿中好的祖神,此外還有像“巴列沁”,這是一個從不失手的男接生婆,以前人在婦女難產時會在心里默默念:“巴列沁保佑,巴列沁保佑,”這樣孕婦就能平安生產。

  還有主宰男女愛情的狐神“蘇木巴爾肯”,原形是一頭紅毛的百年老狐貍精,薩滿文化中傳說單身青年去廟里供奉蘇木巴爾肯,很快就能遇到一段姻緣。

  還有這些,阿巴嘎爾歹(熊神),哈彥(魂靈)、嘎吉日巴爾肯(井里的神)、阿彥巴爾肯,(畜神)。

  道比巴爾肯(樹神)、霍通巴爾肯(家神)、巫西巴爾肯”(廁所神)等等。

  此外就是壞的神,邪神,像黨項的爬神,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神,這個體系很偏雜,現在沒人能研究得清。

  小老頭死前手里握的柳樹枝,吳世勛也看到了,他告訴我那不是普通東西,是薩滿教中的“翁圖爾”,握在手中能趕跑某些不好的東西。

  還有別的法器,像念珠、鼓錘,轉經筒,神扇,布旗,鈴鐺、皮鼓,神帽,金剛紐等。

  飯桌上我一直抽煙。

  他往自己嘴里扔了一棵花生米,咀嚼著說:“很明顯,之前有東西制約著爬神,現在沒有制約了它就來報復了,祠堂那老人肯定不是死于心臟病,不過....根據我這兩個月在村里的秘密觀察,我已經知道它是誰了。”

  “你知道了?是誰?”

  他推了推眼鏡,臉色凝重道:“康定過曬佛節那兩天,有種民俗叫燒石頭,村里負責看著燒石頭的那個老太婆,應該就是爬神。”

  聽到這話,我手中煙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我想起來了!真的!

  燒石頭的老太婆,曬佛節那天我見過她!

  那次,隔著火堆看了老太婆一眼。

  我隨后流鼻血,發生了嚴重的高原反應,當時差一點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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