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炎讓戒律堂的堂主壓制的一刻,謝九娘小臉終于變色。

  不好!

  中計了!

  幕后之人想要算計的目標,從一開始就可能不是她?

  而是她的師尊朝炎!

  戒律堂的堂主戴著一個惡鬼面具,雙目冰冷,像是沒有感情的傀儡,“朝炎,觸犯宗規,罰三十鞭,服役十年。”

  朝炎張了張嘴想替自己辯解兩句,最后想到近乎嚴苛的宗規,終究是沒有開口。

  確實是他在宗門動手打人,還是在戒律堂里,毀了戒律堂一面墻壁,不管是不是有意,都是對戒律堂權威的一種挑釁。

  謝九娘心頭一緊,抿唇站了出來,“堂主,我師尊出手是因為我這個當徒弟的差點被殺,希望可以請從輕發落。還是,我愿意代替師尊受罰。”

  “胡鬧!”

  朝炎喝止了她,“這事與你無關。”

  “師尊!”謝九娘心急。

  朝炎抬手將謝九娘禁言,甘愿受罰。

  出手之前,他就料到會受罰,可惜沒將王震的修為徹底廢除,僅是重傷了對方。

  堂主作為化神,戴著面具,身穿暗紋墨色長袍,存在感極強,他站在那里就是無法令人忽視的大山。

  聽到謝九娘的話,他寒目看了大長老一眼,接著大長老站出,將事情的經過說了。

  堂主親自去了一趟丹峰,在案發地點用術法,重現了不久前的一幕。

  朝炎望著王真人冷笑,“你死定了。”

  王真人面如死灰。

  堂主出乎,他的小動作根本隱瞞不住。沒有大事情發生,好比涉及到宗門危機等,戒律堂主幾乎不會露面。

  按照他們的設想,這件事情引不出堂主的。

  戒律堂主再度出現,冰冷宣判:“王震觸犯宗規,處死。朝炎罰二十鞭,服役十年。”

  言罷,人就消失。

  下一刻有數名同樣身穿暗紋墨袍,戴著面具的人出現,將王震帶帶。

  另有數人圍住朝炎。

  謝九娘想上前,讓朝炎眼神制止,然后朝炎被帶入刑堂。

  刑堂上方是供奉著開宗祖師之位。

  檀香裊裊,威嚴莊重。

  朝炎跪到祖師前,腰桿挺直。

  戒律堂的鞭刑沒有那么簡單,一鞭打下來,是痛入靈魂的那種,讓人體驗到何為痛徹心扉,生不如死。

  謝九娘偷偷發傳音符給宗主師伯求救。

  結果人來得比她想象的慢。

  “禁靈。”

  “上鞭!”

  啪!

  執刑的是一個面具男修,長鞭一揮,直直打向朝炎的后背,沒有一點留手。

  一鞭又是一鞭!

  封禁了靈力,鞭鞭到肉。

  元嬰的法衣沒有破掉,鮮紅的血卻浸染了開來。

  謝九娘抿唇站在刑堂門檻外,拳頭握得死緊,一雙桃花眼泛起了水光,恨不得上前代師尊受過,卻又無能為力。

  每一鞭,每一幕。

  深深印在了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觸之生痛。

  “是不是很無力?”

  身后忽而傳來一道輕聲的問話。

  朝若悄無聲息地佇立于她的身后,不知已經站了多久,“宗規不可違,他今天是過了,可又沒人會覺得他沖動,因為他若不如此,引不出戒律堂主,你這事就沒這么容易解決。”

  “我是被人算計的。”

  “可這是你一人所言,凡事講究證據。”

  “我……”是她大意了,是這些年的日子過得太順,有人護著就失了一些警惕心。

  謝九娘后悔莫及,只能硬生生看著護著自己的師尊受罰,這比打在她身上,更讓她難受,“宗主,是我連累師尊了。”

  “嗯,你要記著,宗門也不是安逸之地。”朝若有幾分懷疑幕后的人是想算計朝炎,“今日背后之人棋高一著,你日后小心點。”

  幕后人的目標具體是誰不好判斷,像是謝九娘,又像是朝炎,也可能是兩者都有。

  但敢這樣算計的。

  定然是有生死大仇。

  謝九娘捏了捏拳,盡量讓自己用平靜的聲音道:“我會銘記于心的,不會再讓此事發生。您可以幫一下師尊嗎?”

  “幫不了,你師祖出面,他一樣要受罰,只是多少的問題罷了。正如你剛才出聲,查問原因,讓他少了十鞭一樣。”化神出現作保的次數是有限制的。

  最后這一點,朝若沒有跟謝九娘提起。

  倘若是以前這點懲罰,朝若還會擔心他。

  現在朝炎身上的隱患已經解除,朝若不用擔心懲罰會引發什么,倒是希望朝炎經過這回長點記性,以后行事小心點,不要再落人把柄。

  朝炎生生受了二十鞭。

  痛是肯定痛的,但他硬是不曾哼一聲,額頭上的發絲卻讓冷汗浸濕。

  直至最后一鞭落下。

  執刑罰的人道:“十日內,出發邊界服役。”

  “知道了。”朝炎應了一聲。

  謝九娘大步上前扶住了他,顫聲地小聲喊:“師尊!”

  “沒事。”朝炎順著她的力度站穩,再轉身看向刑堂外站著的朝若,“師兄,來得遲了哦。”

  “你死不了就成。”

  朝若一揮手,將師徒倆一起帶走。

  謝九娘只覺得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數息之間人就出現在了正陽峰的峰頂。

  朝若嫌棄似的道:“去處理背后的傷。元羲守在外面,不要讓人來打擾。”

  “是。”

  謝九娘乖乖地聽話,守到了外面的洞府。

  洞府的大陣開啟,這一刻她依舊是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是屬于她師尊身上的血。

  她一抹雙眼的淚水,斂住心神。

  此事沒有那么容易過!

  她一定會報仇的,一定會。

  王真人、公孫蕓等,不過是小嘍啰。

  這人的背后直指公孫家和鄔家,然而,真的只有這兩家嗎?她會調查清楚的。

  約摸過去半個時辰。

  朝若從里面走出來,讓謝九娘這幾天照顧好師尊,人就離開了。

  謝九娘急忙進去,“師尊!”

  “毛毛躁躁做什么,這只是小傷,養兩天就好了。借此可以光明正大地弄死王震算是賺到了。”朝炎穿著一件白色的中衣,坐在一張精雕細琢的靈香木榻。

  靠近床榻,就能聞到淡淡的木香。

  此外還有一縷血腥摻雜著傷藥的氣味。

  謝九娘幾步走近,垂首乖乖站立,內心是忐忑極了,“師尊對不起,這次是我連累您了。”

  “不要胡亂往自己身上攬錯。今日之事,你沒有錯,我也沒有錯的,錯的是幕后算計之人。”朝炎懷疑此事沒有那么簡單,提醒道,“徒兒,以后出門要警惕點。”

  “徒兒會的。”

  謝九娘回想起自己這些年行事的點點滴滴。

  大概是已經引起了幾大世家的懷疑,只是沒有找到證據罷了。

  即便是如此,也不妨礙對方今日給予警告。

  世家不想和大宗門為敵,卻也不懼。

  僅是一次漏洞百出的栽臟陷害,就可以讓他們師徒倆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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