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風？
聽到這兩個字，沈念愣了一下。
隨即，眼神就變得銳利起來，目光死死地盯著對方。
莫風面色如常，并沒有在意他的目光，揚了揚自己停在半空的右手，輕笑道：“怎么？相逢即緣，不打算認識一下嗎？”
“你好，我是沈念。”
沈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與之握在一起。
兩人的手，淺握一下，便分開了，并沒有做出相互較勁的舉動。
沈念的目光，一直盯著莫風，見后者聽到自己的名字，并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便知道后者早就認出自己了。
對于這一點，他也不感到意外。
以莫風的能量，想要查到自己的信息，并不算難事。
莫風輕笑著問道：“你也是來找鬼老的嗎？”
“嗯，受一位長輩所托，來拜訪一下鬼老先生。”
沈念點了點頭，沒有隱瞞。
莫風搖頭失笑道：“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最近一段時間，我每天都會登門求見，結果你也看到了，連門都沒有進去過。”
聞言，沈念的眉頭，微微皺起。
來之前，傅天明就曾提到過，他的這位師叔，脾氣有些古怪，當時沈念還沒有太過在意。
直到此時，聽了莫風的話，他才意識到此行想要達成目的，會有多難。
這位莫家大少，來了這么多天，別說見到正主了，連門都沒能進去。
自己呢？
又該怎么求對方出手相助？
這般想著，沈念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當然，他并不是想要放棄，而是在腦海中思索著對策，該如何做才能說服對方。
先前，他把自己這段時間，在推演抗癌藥上遇到的困難，簡單地與傅天明講述之后，后者就向他推薦了這位隱居揚州城的師叔。
按照傅天明的解釋，他的這位師叔是天縱之才，如果有對方幫忙的話，研制出抗癌藥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這位師叔，名叫鬼無痕，亦是當世五位醫道圣手之一。
他的醫術，雖是傳自鬼谷一脈，卻不是正統，其祖上只是鬼谷一脈的記名弟子。
但，他的成就，卻遠遠超過了傅天明這位正統的鬼谷傳人。
無論是在煉丹方面，還是在藥草的研究方面，都稱得上是夏國醫道第一人。
所以，無論有多困難，沈念都必須想辦法，取得對方的幫助。
更不要說，依照眼前的情況來看，莫風也把主意打到了鬼無痕的身上。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既然雙方注定是要做敵人的，他自然不能讓自己的對手如愿。
“你在想什么？”
見沈念不說話，莫風好奇地問道。
沈念看了他一眼，直言不諱道：“我在想，該怎么做，才能讓鬼前輩見我。”
莫風攤了攤手，無奈地說道：“這件事情，我是沒辦法幫你了，不過你可以和我一樣，多來拜訪幾次，或許時間久了，鬼老就被你打動了！”
沈念好奇看著他，問道：“冒昧地問一句，你來幾次了？”
“這是第七天，一天一個小時。”
莫風回道。
“那你還真的閑。”
沈念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莫風聳了聳肩，“也算不上有多閑吧，我也不想過來的，可惜遇到了一些麻煩，只能來找鬼老幫忙了！你呢？是為了什么？”
沈念眉毛一挑，“那還真的是巧了，我也遇到了一些麻煩事，需要鬼前輩的幫助。”
“哈哈，這么看來，咱們還是很有緣分的啊！”
莫風笑了起來。
沈念微微點頭，“嗯，是很有緣分。”
“可惜了！”
莫風嘆了口氣。
“什么可惜了？”
沈念皺著眉頭，不解地問道。
莫風輕聲道：“難得咱們這么有緣分，卻不是朋友。”
沈念淡笑一聲，“是嗎？這也正常，世上有緣的人那么多，不可能和誰都做成朋友的，沒什么可惜的。”
莫風搖了搖頭，“我可惜的不是這個，而是在我的字典里只有兩種人，朋友和敵人。”
沈念微微一怔。
莫風看著他，問道：“你覺得，我們之間，是哪一種關系？”
沈念沉默著，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莫風笑道：“開個玩笑，別當真。”
沈念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就這樣，兩個注定不可能成為朋友的人，站在面前這個破落的小院前，語氣平和地閑聊起來。
不知道的，還會以為他們是多年的好友。
多年以后，當他們回想起今天的一幕，心中都不由得生出一絲感慨。
更有些后悔，沒能多聊上幾句。
因為這是他們，唯一一次心平氣和地在一起聊天。
不知道過去多久，兩人似有所感，不約而同地停止交流，轉而朝小院看去。
小院緊閉的鐵門，緩緩打開。
似是因為銹跡斑駁的緣故，厚重的鐵門在推開的過程中，發出一陣刺耳的噪音。
門后，是一名眉目清秀的男童，看上去也就七八歲的樣子，身上的衣服滿是補丁。
“莫公子，請回吧，師父他不愿見你。”
男童睜著大.大的眼睛，先是看了一眼沈念，隨即面向莫風作揖。
莫風聞言，無奈地搖頭，“雖然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但還是有些失望啊！小朋友，替我轉告鬼老，晚輩還會來的！”
說完，他又看向沈念，“沈兄，今天是見不到鬼老了，不如你我相約明天的這個時間，再來拜訪？”
沈念剛要回話，就聽男童脆生生地問道：“這位公子，可是姓沈？”
他打量著沈念，目光中有些好奇。
沈念一怔，微微頷首，“嗯，我是姓沈，有什么事嗎？”
男童目光一亮，再次作揖，微微側身，“沈公子，師父請您進去說話。”
嗯？
沈念愣住了。
但，很快的，他就反應過來，應該是傅天明打過招呼了。
想到這里，他看向站在一旁的莫風，輕笑道：“莫兄，看樣子明天是不用約了！當然，你若是愿意，也可以自己來。”
末了，又補充道：“或者，你有什么話想對鬼前輩說的，我可以代為轉達。”
莫風的表情，僵了一下。
他轉過頭，看向男童，問道：“你確定，鬼老要見的是他？而不是我？”
男童點了點頭，用一種認真，又帶有一點困惑的聲音說道：“師父說了，如果門外有一位姓沈的公子，就請他進去，這位公子不是姓沈嗎？”
莫風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莫兄，既然這樣，那我就先進去了，祝你好運。”
沈念輕笑一聲，拍了拍莫風的肩膀，跟在男童的身后，進了小院。
……
看著重新關上的鐵門，莫風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想不明白，自己在外面站了七天，都沒能見到鬼老一面，怎么沈念才剛來，就被請了進去。
下一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倒是一個有趣的人，可惜了！”
他微微搖頭，語氣有些惋惜。
“少主，現在怎么辦？”
一道身影，出現在莫風面前，低聲問道。
來的，正是鐘叔。
莫風搖了搖頭，“回去吧，以后也不用來了。”
“以后也不來了？不請鬼無痕出山了嗎？”
鐘叔有些詫異。
莫風輕聲嘆息，“請？已經有人先我們一步去請了，我們沒機會了！”
鐘叔皺著眉頭，“他來此的目的和我們是一樣的嗎？可是，您怎么就能肯定，鬼無痕一定會答應他？”
“或許……是直覺吧！”
莫風沉默了半晌，這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那……龜田三郎那邊，怎么交代？”
鐘叔猶豫了一下，問道。
莫風淡淡地說道：“他那里，我會親自解釋，就算請不出鬼無痕，我也會給他找來其他的煉丹師，回春丹有消息了嗎？”
鐘叔點了點頭，“問過了，下個月的拍賣會上，會有三顆。”
“讓張家的人，去把丹藥拍下來，另外想辦法打聽出這些丹藥的來歷。”
莫風吩咐了一句。
緊接著，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了他的面前，他彎腰坐了進去。
離開之前，他還朝著緊閉的小院，深深地看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