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沈念的一雙眼睛，微微泛紅。
當王族的四位半神現身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死戰的準備。
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在這關鍵的時刻，趙仙逸等人也會站出來，用生命為他護航。
這一刻，他如鯁在懷。
他強忍著，這才沒有讓淚水落下來。
他很清楚，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他必須抓緊機會，盡可能地把狀態調整好，如此才不會讓眾人的犧牲白費。
就這樣，沈念重新盤坐在河面上，運轉天醫經，開始恢復。
其他人的目光，也從沈念的身上移開，看向了空中的幾處戰場。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超乎了很多人的預料，誰都沒有想到，原本只是沈念和上官無敵兩個人之間的戰斗，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不僅四大王族參與了進來，就連前任戰神，以及現任戰神也都參與了進來。
城墻上，周四海攥緊了拳頭，看著空中的戰斗，眼角滑落兩滴熱淚。
這一戰，無論結果如何，這些老朋友都將隕落。
到時候，就剩下他一人了！
周四海沒有站出來，并非他貪生怕死，而是他的修為，根本就幫不上什么忙。
再者，朝堂還不能亂，他還不能死。
……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空中的戰斗已經達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趙仙逸和京大虎還好一些，至少沒有落入下風，可公孫瓚和徐天陽那里的情況，就有些不容樂觀了。
公孫瓚本就不擅長戰斗，即便燃燒氣血，勉強把實力提升到半步武神的程度，也遠不是百里微塵的對手。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體內的氣血開始降低，實力也降了下來，更不可能是百里微塵的對手了，有好幾次險象迭生。
徐天陽的情況，就更艱難了。
以半步武神境，挑戰武神境，根本就毫無勝算。
當然，他也從來沒想過贏。
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給沈念爭取更多的時間。
所以，剛一交手，他就點燃了氣血，短暫地獲得了巔峰戰力。
再加上，上官無敵受了重傷，他倒是能與之纏斗一段時間。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也呈現出頹勢。
“不——”
噗嗤——
忽然，慘叫聲響起，血濺長空。
緊接著，一具無頭尸體，從高空墜落。
所有人都瞪著眼睛看了過去，而后發現死的竟然是第五天云。
眾人下意識地抬起頭，果然就見趙仙逸的手中提著一顆雙目圓瞪的頭顱。
不是第五天云，還能是誰？
眾人面面相覷，滿是震驚之色，任誰都沒有想到，在以一敵二的情況下，趙仙逸還能斬殺一人。
唯有那些老一輩的，經歷過趙仙逸最輝煌時段那些人，才并不感到驚訝。
要知道，這可是一尊殺神。
別說斬殺一個，就算是兩個全殺了，他們也不會感到驚訝。
噗嗤——
空中，又有一具尸體墜落。
“爺爺！”
人群里，公孫離紅著眼，發出絕望的嘶吼。
死的，正是一代圣手公孫瓚。
雖然，早在爺爺站出來的時候，公孫離就知道爺爺會死，但此時還是哭得傷心欲絕。
河面上，沈念也注意到了這一幕，身體輕微地顫抖起來。
但，他忍住了。
他知道，這只是開始，類似的場面，接下來還會有很多。
過了片刻，百里微塵隕落。
在公孫瓚隕落后，百里微塵就和上官云鷹聯手對付趙仙逸，卻被后者斬殺。
隨后，京大虎差了半招，被司馬青炎斬殺。
同一時間，趙仙逸也成功斬殺上官云鷹。
最終，趙仙逸和司馬青炎戰在一起，在趙仙逸的自爆中，兩人同歸于盡。
遠處，圍觀的人，全都沉默了。
這場戰斗的結局，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慘烈。
而，趙仙逸等人也完成了他們的承諾，以三人之軀，帶走了王族的四位半神。
天空上，只剩下最后一處戰場，徐天陽的身上已經是傷痕累累，氣息也變得微弱起來，顯然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沈念盤坐河面，體內天醫經瘋狂運轉。
他在嘗試突破。
趙仙逸等人的死，終究是刺激到他了，所以他想要嘗試著強行突破。
這樣做，十分危險。
因為他的心境還沒有完善，強行破境的概率微乎其微，一旦失敗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但就算突破了，他也會因為心境的缺陷，從而滋生心魔。
不過，這個時候，沈念已經不想考慮這些了，他只想提升自己的實力。
只有這樣，趙仙逸等人的犧牲才不會白費。
也只有這樣，才不會有更多的人犧牲。
一次失敗……
兩次失敗……
三次失敗……
……
一次又一次突破，一次又一次失敗。
因為多次強行突破未果，沈念的丹田上，已經出現了一些裂痕。
并且，隨著失敗的次數增加，丹田上的裂痕也越來越多。
沈念咬著牙，沒有絲毫猶豫，繼續嘗試突破。
他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繼續下去，可能會死，也可能會成功。
但，若是現在停止，心魔就會在他心里滋生，此生再也沒有破境的可能。
……
私房菜館。
玉琉璃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渾小子，你是瘋了嗎？”
她一直關注著城外的情況，所以在沈念選擇強行突破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到了。
奈何，受限規則，她無法進行干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沈念走上一條“不歸路”。
眼看著沈念一次次失敗，玉琉璃的心都揪了起來。
她沉著臉，看向虛空，怒道：“這就是你們想要看見的嗎？他的天賦有多強，我不信你們看不出來！讓這樣一位天才隕落，這就是你們制定規則的意義嗎？”
面對她的質問，暗中的存在沉默著，沒有做出回應。
“你們別忘了，還有更恐怖的危機，在等待著我們！成長起來的他，很有可能會成為我們的助力！你們仍要坐視不管嗎？”
玉琉璃再次發聲質問。
然而，還是沒有得到回應。
她深吸一口氣，冷著臉點頭道：“行，這些我就不說了，他的身世你們應該清楚吧？
世間能夠安然至此，歷代天醫門人做出了多少犧牲，你們總不能裝作看不見吧？
他是天醫一脈的最后一位傳人，你們就忍心看著天醫傳承就此斷絕嗎？”
【武道一途，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成了，是他的命；不成，也是他的命！】
【他的路，他的命，都是他自己決定的，旁人干涉不得。】
終于，暗中的存在，做出了回應。
只是，他的回應，讓玉琉璃的心更加的涼了。
“所以，你們就打算見死不救，是嗎？”
玉琉璃冷冷地問道。
她等了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仿佛暗中的存在已經離開了。
但，她知道，對方并沒有離開，就在某處盯著自己。
她吸了口氣，眼底閃爍著森冷的寒芒。
無論規則如何，她都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沈念隕落。
……
河面上，沈念還在嘗試突破。
他已經失敗了幾十次，丹田上都布滿了裂痕，仿佛隨時都能碎裂。
天空上，徐天陽仍在苦苦支撐，但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沈念知道，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還能再嘗試一次。”
他內視自己的丹田，看著上面布滿的裂痕，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已經失敗了幾十次，最后一次機會，還能成功嗎？
他有些茫然，更生出了退縮之意。
直到他的目光，掃過空中的戰斗，已經海面上漂浮的尸體時，才猛地驚醒。
“我不能輸，就算只有一次機會，我也要成功！”
他用力地吐出一口氣，沉聲說道。
而后，閉上了眼睛，不再關注外界的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突破中。
片刻后，一股強大的威壓，從他的身上升騰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