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腦海里忽然響起法空的聲音：“胡鬧！”
眾人聞聽，紛紛看過去。
法空已然站在他們身后，紫金袈裟飄飄。
“嘻嘻，師父。”徐青蘿跑過去，拉住法空的長袖，搖了搖笑道：“終于出來啦。”
法空瞪她一眼。
即使知道是她的詭計，也不得不現身。
自己可不是如他們所說的那般無聊，閑得無事，恰恰相反，自己忙得很。
哪有時間應付這些閑瑣之事。
周陽頓時期期艾艾，張了張嘴想解釋，卻發現竟然沒什么可解釋的。
法空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說話。
“師父，我們覺得你太無聊啦，不如一塊兒玩。”徐青蘿嬌笑道。
法空哼道：“我沒那么閑，僅鎮龍淵那一攤子就夠累的，還要跟你們瞎胡鬧！”
“師父，這可不是瞎胡鬧，是涉及到神劍峰與我們大乾幫派勾結的大事。”徐青蘿笑道。
周陽忙用力點頭：“就是就是，我們兩國是聯盟了，可是這神劍峰不是什么好東西，萬一趁機使壞，破壞我們兩國的聯盟呢？”
法空看一眼他。
周陽忙閉上嘴低下頭。
周雨看得暗自搖頭。
法空道：“那你們就繼續調查吧，別亂來。”
徐青蘿手中一空，已經不見了法空的袖子，也不見了法空，仿佛從沒出現過。
“這……”周陽不解。
他暗舒一口氣。
剛才差點兒嚇死自己，心虛氣短，不敢抬頭看師伯，就怕師伯訓斥自己一頓。
雖然師伯向來是溫聲慢語，很少疾聲厲色的訓斥自己，可就是莫名的敬畏。
徐青蘿蔥指指向他，嬌笑道：“瞧你嚇得！”
周陽的臉色都變了。
周陽沒好氣的道：“你一點兒不害怕？”
“有什么害怕的。”徐青蘿笑道：“師父又不會吃人，幾天不見怪想師父的，見一面就好多啦。”
周雨搖頭失笑。
楚靈道：“他有什么好想的，一句話的事，偏偏不幫我們的忙。”
徐青蘿笑道：“你剛才為何不開口？”
“我不是沒來得及嘛。”楚靈嘴硬。
實是因為剛才一時氣短，好像做什么壞事被當場捉住了一般的慌張。
徐青蘿道：“師父既然沒說什么，那便說明，這個段虎是值得調查的。”
朱霓輕輕點頭：“那我便發出消息。”
——
法空在精研云珠之時，對于天地理解更深，歸元境更進一階，從而對小西天極樂世界的構造與原理也更深入一層。
他不斷嘗試著融合小西天極樂世界，可惜這小西天極樂世界遠比想象的復雜了千萬倍。
他的嘗試失敗，甚至還傷到了他。
他如今的金剛不壞神功已經境界極深，而且修為也極深，幾乎很難受傷。
小西天極樂世界的反噬卻讓他受了傷。
回春咒源源不斷的落下，他很快恢復如初。
通過這一次的受傷，他對小西天極樂世界的了解更深一層，距離融合仍舊遙遠。
剛開始覺得小西天極樂世界融合起來沒那么難，受了一次傷，對小西天極樂世界了解更深之后，才知道自己的錯覺多么厲害。
他遙望鎮龍淵。
小西天極樂世界的距離再次縮短。
蛟龍的力量范圍擴漲了一大圈，繼續這么下去，有可能它恢復之時，整個鎮龍淵的小西天極樂世界都將被驅除。
一旦如此，自己對鎮龍淵徹底失去掌控，對那一千多的高手來說便是災難。
如果籠罩在小西天極樂世界之內，他們的生死由自己決定，而不由天地決定。
自己一念之間，他們便死不了，即使受再重的傷，也不會死去，生機盎然，迅速恢復，宛如時光逆轉。
可是脫離了小西天極樂世界范圍，自己便幫不上忙，頂多施展一下回春咒清心咒與大光明咒及地藏空行咒。
這些與小西天極樂世界范圍內的決定生死是完全不同的，到關鍵時候，生死一瞬，還是小西天極樂世界更管用。
清晨時分，法空從床榻上睜開眼。
他正跏趺而坐于榻上，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到床榻的榻沿，不斷接近他雙足。
他念頭一動，窗戶洞開。
陽光首先沖進來，令屋內大亮。
清風不甘示弱的沖進來，挾著清晨的獨特清新氣息拂向法空的臉龐，令他心曠神怡，心脾皆沁。
誦經聲隱隱約約響起。
法空露出笑容。
他不由涌起世間如此美好之感。
“師父。”徐青蘿的螓首忽然出現在窗口處，笑靨如花：“我回來啦。”
法空呶一下嘴。
徐青蘿從外面拉開門，翩然進屋，坐到榻沿笑嘻嘻的道：“我們是功成身退。”
法空頷首。
徐青蘿忽然蹙眉，明眸在法空臉龐轉來轉去，然后忽探玉手，搭到了法空手腕上。
她隨即瞪大明眸：“師父，你受傷啦？”
法空笑道：“看來你也有所精進。”
“師父你……皇上出手啦？！”徐青蘿明眸熠熠。
法空搖頭。
徐青蘿一怔：“那……”
她覺得天下間能傷到法空的，恐怕也只有大乾的皇帝了，其他根本不可能傷到法空。
在她心目中，法空宛如神人無異。
且不說武功修為如何深不可測，近乎天下無敵，便是有敵手也能提前避開。
試問誰還能傷得了他？
法空道：“是我自己傷的。”
“走火入魔？”徐青蘿臉色再變。
法空失笑：“不是，是關于別的。”
“是什么？”徐青蘿好奇的問：“什么能傷到師父你？”
法空想了一下，緩緩道：“小西天極樂世界。”
徐青蘿于是更加好奇。
法空便將自己所遇到的問題跟她說了一遍。
徐青蘿的修為雖然不及，但天賦過人，而且虛空胎息經的境界也足夠深，智慧過人。
很多問題都能想透徹，而且獨出機杼，給他以啟迪，所以他有什么問題喜歡跟徐青蘿討論討論。
徐青蘿明眸中波光流轉，思維電轉。
她輕聲道：“兩個小西天極樂世界融合在一起的話，會讓師父你的掌控更強嗎？”
法空緩緩點頭：“更關鍵的是擴張范圍。”
“小西天極樂世界的信力是有范圍的……”
“是。”
“那能不能將小西天極樂世界的信力轉移呢？”徐青蘿道：“如果神京的信力轉移到鎮龍淵，能不能成？”
“難。”法空搖頭。
這比小西天極樂世界疊加融合更難幾分，因為信力與小西天極樂世界是綁定在一起的。
信力是小西天極樂世界的基石。
一旦沒了信力，神京這邊的小西天極樂世界便要坍塌，那就得不償失了。
神京是自己的根本。
“師父，我覺得與其融合小西天極樂世界，還不如繼續增強信力呢。”
“現在信力已經近乎極限了。”法空搖頭道。
“這些家伙心高氣傲，想要提升信力，還是要打垮他們的驕傲，讓他們奉若神明才行。”徐青蘿道：“不如每天都打他們一頓。”
法空眉頭一挑。
徐青蘿道：“他們這些家伙，我是了解的，就是賤骨頭，信奉強者。”
越是強者，越是對強者敬重，對比自己弱的怎么也信重不起來的。
師父已經初步建立了強者身份。
可是對他們來說，沒有讓他們絕望的強大，很難徹底的拜服，再升不起追趕之心。
法空若有所思。
徐青蘿笑道：“師父，我也是胡言亂語的。”
她明白自己的優勢所在。
所謂一人智短兩人智長，一個人再怎么聰明，再周全嚴密，終究還是有所局限的。
自己的作用就是獨特的視角，與師父不同的角度。
法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有道理。”
徐青蘿明眸一亮。
法空道：“我先前展現出了劍法，讓他們拜服，但并沒有徹底的表現出我的修為來。”
當初自己的修為也沒這么強，沒達到歸元境。
徐青蘿忙道：“師父也該把自己的修為展現出來，讓他們徹底絕望，越絕望越好。”
法空露出笑容道：“我展現出修為，他們恐怕還以為是神通呢。”
“他們能感覺出來的。”徐青蘿道。
法空頷首：“有道理。”
修為與神通畢竟是不同的，他們都是最頂尖的高手，感應得出來。
“師父，不僅僅是修為與劍法，還有神通，還有小西天極樂世界。”徐青蘿道：“既然要讓他們拜服，那便拿出一點兒壓箱底的。”
她知道法空平時展現出來的，不過是十之一二而已，多數都隱而不發。
甚至自己這個弟子都不能盡窺其深淺。
在這個時候，就沒必要這么隱藏，至少要展現出十之七八才好。
有時候展現出來力量震懾別人比殺人更管用。
“嗯，是該如此了。”法空緩緩點頭：“那便讓他們長一長見識吧，先前怕太過打擊他們的信心。”
徐青蘿笑道：“師父就是太過慈悲了。”
法空哈哈大笑起來。
徐青蘿咯咯笑。
兩人都覺得這話好笑。
盡管法空常舉行還陽大典，還用神水救人，外人看來是普渡眾生，慈悲無量，徐青蘿卻知道自己師父的真正性情，也知道他并不追求慈悲。
追求的是自度，再度一度身邊親朋好友，卻并沒有普渡眾生慈海行船的意愿。
法空的決心一下，鎮龍淵的眾高手們頓時遭受了狂風暴雨般的沖擊。
法空將自己的氣勢全部放出，不再收斂，讓他們承受了山傾壓頂之感。
然后他們又感受到了小西天極樂世界的奇妙。
身處小西天極樂世界之內，不管受再致命的傷也不會死，會迅速恢復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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