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章
換做是旁人，就這么直愣愣的說要見陛下，少說也要被訓斥幾句。
但沈半夏說要見，無論是太醫還是屋子里的宮女太監，都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趙太醫卻比其他人想得更多一些，畢竟他因為之前成王妃的事，雖說最終沒能幫那位成王妃解毒，但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將成王妃體內毒素壓制住的太醫，在德熙帝那兒也掛了號。
其結果就是，德熙帝讓他專門研究這方面的事，防止哪一天德熙帝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中了毒，還找不到人解。
德熙帝很有技能專精的意識。
而眼下，趙太醫察覺到沈半夏的態度有些不對后，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難道八皇子也中毒了？
可是趙太醫在沈半夏來之前，不止一次地給八皇子把脈，也與其他同僚討論過，但誰也沒發現八皇子有中毒的跡象。
如果他們有所發現的話，也不會在這里什么都不做。
誰也沒想過，八皇子會中毒，畢竟八皇子摔跤磕破頭的事是眾人都看到的事，給他止血的藥材還是他們緊急配置的，在所有人眼里，這就是八皇子因為外部撞擊導致的昏迷。
但……
趙太醫猶豫了一下，回頭見其他幾個同僚互相對視著，用眼神傳遞著什么，卻誰也沒有要跟著沈半夏一起離開的意思。
他也不難理解，畢竟不久之前他們還因為沒辦法讓八皇子安全醒來，被德熙帝用眼神殺過一回，現在自然是能不去見陛下就不去的狀態。
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沈半夏已經跟著那個小太監離開了房間，趙太醫猶豫了一下，還是追了出去。
宮道上，沈半夏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眼，見是趙太醫，扯了扯唇角，禮貌性地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趙太醫默默跟在她身后，像是只是單純跟上來看看情況一般，也沒說話。
沈半夏以為他真的不打算問了，都想著一會兒自己與德熙帝說八皇子情況的時候，要不要好心提醒趙太醫一聲，讓他避一避，也別牽連進這樁事來。
然后趙太醫開口了：“縣主，可是發現八皇子身體有異？”
沈半夏腳步停住。
在她側前方領路的小太監自然一直關注著她的動靜，見此也跟著停了下來，不動聲色地看了看趙太醫，眼里也透露出幾分驚訝。
沈半夏轉頭看向趙太醫，眼眸瞇了瞇，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問。”
趙太醫抿唇，過了會兒，才道：“若八皇子無甚異常，縣主方才應當就直接說了，不至于到要面見陛下的程度。”
沈半夏輕輕點頭：“你說的沒錯。”
趙太醫呼吸一滯，表情變來變去，最后定格在欲言又止上。
沈半夏說道：“你想問八皇子到底怎么了？”
趙太醫遲疑了一下，緩緩點頭。
沈半夏笑了笑，然后說：“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趙太醫在太醫院任職，應當明白這一點。”
她以為，聽到她這么說，趙太醫或許就會退縮保持沉默了。
但沒想到，趙太醫反而苦笑了一聲，然后說道：“縣主有所不知，自趙某為成王妃診治后，陛下得知此事，便吩咐趙某……專心研究毒術。”
是的，說是讓他繼續學習如何解毒，以備不時之需，實際上就是讓他研究毒術，畢竟制毒解毒不分家，二者是一體的。
雖說醫毒不分家，同樣的藥能治這個病，換一個病癥就可能成了要人命的毒藥，但……專門研究各種毒藥這種事，說出去難免讓人覺得他這個人心術不正。
好在趙太醫接到的是密令，這件事也就不必讓其他不相干的人，又因為趙太醫在成王妃那件事上受挫，于是平日里即便他稍稍關注一些相關事情，落在其他人眼里也只是他在努力精進自身罷了。
要是換做是旁人，趙太醫也不會將這件事直白地說出來，但面對沈半夏……
如果八皇子真的中了毒，趙太醫很清楚，作為接到過密令的自己，即便不跟過來，也大概率會被德熙帝拎過來跟著沈半夏一起研究怎么解毒。
趙太醫：我好難。
沈半夏不知道趙太醫心里的彎彎繞繞，聽到他這么說，愣了愣，過了會兒，才緩緩道：“毒術？你要學制毒？”
趙太醫張了張嘴，小聲解釋：“是解毒。”
雖然制毒也要學，但根本目的還是為了解毒。
沈半夏眨眨眼：“那你會針灸嗎？”
趙太醫：呆。
針灸之法也不是人人都會的，在這個醫學知識大多都還依靠著口口相傳的時代，針灸之法雖然有書籍記載，但光靠書想出師，他敢扎，人家也不敢讓他扎啊。
而要拜師的話，至少目前趙太醫知道的會此法的人，那都是當做家學淵源來傳承的，不外授。
簡而言之，他……不會。
沈半夏眨眨眼：“我建議你一起學學，畢竟不是每種毒都能讓病人撐到你配置好解藥的。”
趙太醫：“……”
現在這是重點嗎？
沈半夏繼續說道：“正好，我之前已經收了一個外門弟子，專門跟著我學針灸，目前已經有所成效。你若是想學，可以拜我為師。”
趙太醫：……
呆。
事情到底是怎么發展到如今這般模樣的？
即便已經跟著沈半夏到了陛下面前，趙太醫依舊有些回不過神來。
而沈半夏就沒他那么多想法了，在見到德熙帝后，沈半夏就直接將自己發現的情況說了：“陛下，八皇子殿下體內有一種特殊的毒，平日里看不太出來，但那種毒會導致八皇子失去正常人擁有的傷口愈合能力，也就是出現創傷后傷口血液無法自行凝固，形成血痂使血液停止流動。”
其實就是八皇子體內的毒素破壞了他自身的凝血能力，導致血液無法凝固。
這種情況，在現代也有，多因疾病、藥物、外傷引起，也有可能是小動脈、小靜脈破損，前者可使用藥物治療，后者可通過物理方式處理。
而八皇子則是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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