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真話說，就先去陽臺上跪著。什么時候想出真話了，再來回我。”
“要是實在想不出，就想想小宸。”
陽臺上，秦頌遙跪在日光里，臉上火辣，身上卻冷汗涔涔，然而再冷，也比不過她心里的冷。
薄司衍就算了，他本來就不喜歡她，怎么會把她當回事。
她難受的是老爺子的態度，她想不明白，明明小時候爺爺那么疼爸爸，對他們姐弟倆愛若珍寶。
為什么爸爸一去世，爺爺就像變了個人，仿佛他們姐弟不是秦家的血脈一樣。
樓下傳來汽車引擎聲，她心里一動，有些許期待。
片刻后，身后玻璃門移動。
卻是秦承意走了上來，虛情假意地關心她。
“爺爺也真狠心，怎么舍得讓你跪這么久。”
秦頌遙置若罔聞，挺直了背脊，盯著不遠處的那盆花。
秦承意大概覺得無趣，又或者是覺得她這回不死也得脫層皮，懶得再火上澆油，說了兩句就走了。
世界又安靜下來。
秦頌遙舒了口氣，閉上眼睛，盡量讓自己舒服一點。
她現在唯一能期待的，就只有薄司衍良心發現。
或者，老爺子還人性未泯，確定她沒有價值后，能完全放棄他們姐弟倆，給一條生路。
可左思右想，兩條都不可能，否則她過去三年，日子也不會那么難過。
時間一點點過去，日光越來越弱，到后來暮色降臨。
秦頌遙的膝蓋早就沒感覺了，再多一秒都能暈倒。
不知道什么時候，外面傳來大門打開的聲音，動靜不小。
秦頌遙調整了下姿勢，估計是三叔一家回來了。
想想她三嬸的嘴臉，她一度懷疑，自己今天得死在這兒。
“秦頌遙，你也夠命苦的。”
“爸、媽，你們當初就該把我一起帶走，省得我受罪。”
從十二歲到現在，她就沒有過一天安穩日子。
剛剛成年，老爺子就開始估量她的價值，要不是趕上薄家聯姻，她估計也早被送上那個老頭的床了。
說起來，薄司衍至少長得好，還年輕，一對比，她之前三年可真是賺了。
她撐不住了，身體軟下來，撐著地面，開始回憶人生，好歹做一做臨終前的基本程序。
想了許久，樓下都沒動靜了，她才懊惱地錘了下地面。
“該死的薄司衍……”
“良心都被狗吃了，沒有一點關愛弱小的精神！整天擺著一張死人臉，現在好了，我回憶里都沒一點好的！”
狗東西！
她越想越難受，覺得人生也沒什么意思，忽然想起裴祁自殺，她念頭稍微動了一下。
可下一秒，又舍不得秦宸。
忽然，身后傳來腳步聲。
她深呼吸一口，估計是秦承意，忍了一天的憋屈，她顧不上頭暈，背對著喊了一句。
“滾開！”
來人停住了腳步。
秦頌遙詫異，卻控制不住身體發抖，她太餓了，眼冒金星了。
等了半天，身后都沒動靜。
她皺了皺眉，瞇著眼睛往后看。
玻璃門邊，男人高大身影站著，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薄司衍？
秦頌遙一度以為自己在做夢，下一秒，膝蓋疼痛，刺激得她清醒過來。
她再三定睛，驚喜不已。
“你，你什么時候來的？”
薄司衍一聲冷哼：“在你罵我死人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