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門沒關,秦頌遙虛敲了兩下,就推開門進去了。
迎面,濃濃的煙味撲來。
她開口就嗆了兩聲,書房里連燈都沒開,她站在門口那一塊,是唯一的光亮處。
薄司衍坐在沙發上,身子前傾,眉眼布滿森森沉郁,正拉著臉,往水晶煙灰缸里敲煙灰。
聽到動靜,他用余光瞥了她一眼。
“滾出去。”
秦頌遙沒動,說:“奶奶讓我來看你。”
“看過了,可以滾了。”
秦頌遙深呼吸。
她走了進去,把藥箱放在了茶幾上,按部就班地打開。
男人吐出一口煙,瞇著眸子打量她,“想清楚了,覺得我還有用,就又過來裝可憐堅強的苦命人,來攥住我這張長期飯票?”
啪嗒。
秦頌遙打開了生理鹽水。
“隨你怎么想,我給你上完藥,就不會出現在你眼前。”
說著,她動作麻利地拿出了棉簽,走到了他眼前。
抬手瞬間,男人不耐地往后靠,試圖扼住她的腕子。
秦頌遙卻早料到他的動作,繞過了他的手,將沾了生理鹽水的棉簽,一下子按在了他的眼角上。
他皺了眉。
細密的疼,從眼角化散開來。
門開著,有點微光。
他看得清她的臉和表情,卻捕捉不到她眼里的情緒。
不知道。
她是不是心口不一,是不是把厭惡藏在眼底,是不是和那些人一樣,等著看他露出痛苦表情。
被動物利爪抓傷,消毒時間要求比較長。
秦頌遙就一直反復操作,剛開始,薄司衍還看著她,后來,大概是麻木了,直接閉上了眼睛,看都不想看她。
也好,她完成了任務就走,彼此不矛盾。
消毒結束,她才拿出創口貼,準備給他貼上。
撕開薄膜的瞬間,男人卻睜開了眼睛。
動畫創口貼,他不認識是什么圖案,但勉強能看出是粉色。
下午,擦身而過時,顧西城臉上有一枚。
倏地,剛剛收斂的火氣,又再次被拉了下來。
創口貼還沒碰到臉,他就一把打開了秦頌遙的手。
最后一個粉紅象的創口貼被打落,秦頌遙低頭看著,火氣不免也上來了。
“你干什么!”
“拿著你裝腔作勢的工具,滾出去。”
秦頌遙不忍了。
她一把將消毒工具丟進了藥箱,哐當一聲。
不等薄司衍抬眸,她就說:“薄司衍,你簡直有病。”
很篤定的結論語,不是咒罵,就是那種不想再吵,不想再跟他說話,覺得他是瘋子的口吻。
薄司衍幾乎一秒抬頭。
“你說什么?”
“我有你有病!”
女人抬頭,指了指創口貼,“我是想害你嗎,你發什么瘋?”
“我發瘋?”薄司衍臉色大變,冷笑兩聲,“秦頌遙,我今天才發現,之前都低谷你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這種把戲,白天剛才顧西城身上耍過一遍,晚上又想在我身上故技重施?”他嗤笑一聲,俊美面孔上滿是冷意,言語沒了分寸,“你也不嫌惡心。”
房間里安靜了幾秒。
秦頌遙收回了視線。
她表情平靜,一字一句道:“薄司衍,我說實話,你就不配有人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