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撐起身，抹掉眼角淚珠的那一刻，美得人心碎。
舞臺上燈光也好，臺下一片寂靜。
她從睡榻上起來，裹了裹身上的毯子，想在屋里走兩步。
大概是那一霎那側顏太美，底下，忽然亮起了閃光燈！
秦頌遙驚了下，一秒從情緒里出來。
底下全是人，她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掉鏈子。
強忍著生理性不適，在陸俏登場時，她快速轉身，避開了臺下的視線。
可底下不知怎么的，明明不允許帶拍攝設備，卻在第一次閃光燈亮起后，帶出了一個又一個。
不是手機，是專業的拍攝設備。
秦頌遙第一時間就想到了。
十有八九是娛記或者狗仔，想拿裴祁首發新曲的一手料。
看出她不對勁，陸俏在跟她對臺詞的瞬間，扯了扯她的袖子。
秦頌遙也想緩過神，可她往臺下看了一眼，全是面孔，全是鏡頭。
就那么一眼，她就覺得一陣涼意，直沖腳底，額頭和后背都開始瘋狂出汗。
她發不出聲音了。
眼前也是黑的。
“脫！把她扒啦！”
“拿剃須刀來！”
“臉！拍她臉啊——！”
嬉笑，謾罵，仿佛不是從記憶里來的，而是從臺下那些年輕的小姑娘嘴里直接說出來的。
她卡頓了好幾秒，幾秒的功夫，足夠臺下發現她的不對勁了。
陸俏想要救場也來不及了。
鋼琴聲戛然而止的那一秒，秦頌遙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咚得一聲。
臺下嘩然。
后臺，裴祁聽到聲音，察覺不對勁，面色一沉。
張導等人見狀，快速叫了謝幕，上臺去，把暈倒了秦頌遙抬了下來。
一分鐘的功夫，臺前臺后就都亂了。
“遙遙？”
“遙遙！”
耳邊都是呼喚，秦頌遙只覺得置身虛無，再睜開眼，就是裴祁緊張的臉。
“裴祁……？”
“你怎么樣？”
秦頌遙看了一圈周圍，確定是在化妝間，不是醫院，這才松了口氣。
“沒事。”
出了這么大的舞臺事故，楊總急吼吼地就過來了，還沒說開口，先跟張導在外面吵了起來，無非是責任之類。
秦頌遙知道責任在自己，毀了這么多人的努力。
裴祁聽得一臉陰郁，一把拿過拐杖，艱難地走了出去。
秦頌遙聽到楊總語氣放緩，說：“裴少，不是我不給面子，那么多人都拍到了，這是從未有過的演出事故啊。”
“拍到？”
裴祁聲音冰冷，說：“演出前，你們不是就保證過？拍攝設備不會進劇院，保證我新曲首發絕對不會外流。結果呢？”
楊總一噎。
裴祁都不屑跟他多說，發了一通火，就讓手下人去做公關，把影響降到最低，并且愿意承擔所有退票損失。
他這么說，楊總還有什么屁放。
等他回來辦公室，秦頌遙已經能坐起身。
“裴祁，抱歉啊，拖累你了。”
本來他把首發曲放在她的劇里，就是為了幫她，結果她不爭氣，害人害己。
漆黑的鏡頭在腦海里閃現。
她低下頭，看著仿佛還在顫抖的手。
完了。
她這回是再也沒能力爬上舞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