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里的水明明挺熱的，秦頌遙卻覺得泡在一缸冷水里。
薄司衍不屑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樣，寸寸剮著她的肌膚。
他略施一點溫情，就把她哄得團團轉了。
她紅了眼睛，深吸一口氣，強忍著眼淚，抱緊渾身發抖的自己。
“你今晚回來，就是為了羞辱我？”
他臉上的笑都消失了。
“要不然呢，為了你的禮物？”
秦頌遙咬牙，深吸一口氣，“因為裴祁的事？”
薄司衍從浴池里起來。
秦頌遙趕緊低下了頭。
男人站在不遠處，粗略地擦了身體，穿上了浴袍。
他看向她的方向，見她在發抖，心里本該暢快的，卻也沒覺得有多舒服。
“別裝得一副委屈的樣子，倒好像是我過分了。”
他拿著東西走近，往她眼前砸了過去。
鏈狀的物體，當臉丟了過來。
秦頌遙以為是小金盒子，她當時也配了鏈子的。
她下意識要接，卻沒接住，眼看著東西沉進了水里。
她沒猶豫，埋頭進水里，逼著一口氣，想把東西找上來。
薄司衍在一旁看著，面色難看。
還好，水池就那么大，秦頌遙很快就上來了。
拿起一看，竟然不是她的那條，而是顧西城那條？
她愣了下，不明白怎么回事。
抬頭，看向薄司衍的方向。
薄司衍勾了勾唇，嘲道：“我沒愿望你吧？”
“我……”
“禮物用不著給我了。”他收斂了表情，轉身拿著毛巾擦拭頭發，說：“你的大禮我收不起。”
他邁步往外走，同時說：“等以后，有的是人吃你這套。”
“現在，帶著你的虛情假意，滾出我的視線。”
很輕的聲音，不是狠狠的責備，卻讓人腦子嗡嗡的。
秦頌遙從水里出去，仍然沒回過神來。
她拖著一身濕了的衣服出門，正看見他拿起外套，把另一樣璀璨的物體，也丟到了她眼前。
怎么會？
兩樣都在他手里。
她實在沒弄明白，低頭，把東西撿了起來。
握在掌心，硌得生疼。
有些麻木地挪到茶幾前，盒子還放著，她把兩樣東西都放了進去。
頭發上的水，一滴滴地往下落。
啪嗒啪嗒的。
她看著那黃金鑲鉆的小盒子，又看到底部那個她親手寫的薄字。
再想想剛才在浴室里，他那個看垃圾一樣的眼神。
連日的委屈又積壓太多，她想控制的，實在控制不住。
眼淚往下掉，掉著掉著，又開始抽泣。
成年人總習慣克制，哭都得小聲哭，可真的情緒崩潰了，就是嚎啕大哭，最原始的狀態。
薄司衍站在不遠處，聽到了她的哭聲，先是小小的，接著開始深呼吸，完全控制不住。就像是小孩子被欺負了，放聲大哭。
他心臟狠狠抽了一下，難受得厲害。
第一次，有種慌亂的感覺。
看著她收拾盒子，一邊哭，一邊壓制自己的情緒，他竟然有點心疼，下意識回想剛才自己的話，是不是說的太重了。
秦頌遙哭得視線模糊，快速抹著臉上淚水，手腳都在發麻，知道他在看，還是趕緊把盒子抱起來，想躲到房間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