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寂會出事,秦頌遙萬萬沒想到。
到醫院門口,她想想剛才聞宴說的大致情況,踩空了一級臺階,差點摔倒。
薄司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扶住了她的身子。
他擰了下眉,說:“還沒見到他,情況都不了解,你慌什么。”
秦頌遙穩住了腳步,她扯了下嘴角,說:“我走之前,他還好好的。”
“可能只是術后的不良后遺癥。”聞宴說了句。
秦頌遙無言,她想起晚上在車上那一陣心悸,總覺得沒有好事。
進了醫院,岑寂已經被安排到病房了,正在休息。
病房外,還是只有一個助理Sam。
見秦頌遙過來,他臉上露出喜色,瞥到一旁不可忽視的薄司衍,他又把表情收斂了回去。
秦頌遙走到病房外,隔著玻璃看里面。
“他怎么樣?”
“胃出血,已經止住了。”
一聽到出血,秦頌遙就覺得是大事。
她深呼吸一口,“醫生有說是什么原因嗎?”
“……可能是休息不夠。”
助理推了下眼鏡,又說:“胃本來就是情緒化的器官,動了那么大手術,養起來不容易。”
秦頌遙點了下頭。
她往前走了一步,手放在了玻璃,靠近了看。
記憶里永遠奪目出挑的少年,變了個模樣,就躺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她驟然發現,他真的很瘦,手背上都是青筋。
那晚見面后,每次見他,他都是戴著一副銀絲眼鏡,看上去優雅又矜貴,清冷絕塵。可摘了眼鏡,那張蒼白的臉才完全顯露出來。
原來,眼鏡也只是為了遮掩憔悴。
“他病了,岑氏有異動嗎?”她問。
助理說:“岑氏的高管都是岑總的人,家族內部也被岑總清晰得差不多了,暫時沒人能翻出水花來。”
秦頌遙松了口氣。
那就好。
別再有人跟他作對,讓他睡都睡不安穩。
“時間不早了,您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再來看岑總也行。”助理試探著道。
秦頌遙搖頭。
她往不遠處看了一眼。
薄司衍在她走向病房的時候,就沒有跟上,他站在走廊上,點了根煙在抽。
四目相對,她看見他拿出了手機。
接著,她手機震動了下。
拿出一看。
——想留下陪他?
——嗯。
——隨你,我沒意見。
秦頌遙心下一暖,沒想到他會這么好說話。
她正要打字跟他玩笑兩句,聞宴走到了他身邊,似乎有話跟他說。
她放下了手機,想著等會兒再說。
走廊上,聞宴瞥到薄司衍耳朵上的血跡,敏銳地細看一眼。
“少爺,你耳朵……不難受嗎?”
薄司衍從聽到秦頌遙被綁開始,心就一直懸著,直到知道她沒有危險,他的心才從高空中落下。
一起一落,精神卻持續繃著。
耳朵?
聽到聞宴提醒,他才細細感受了下,左耳,里面好像空了。
他抬手碰了下,拿下了手指上沾著血跡。
至于左耳內,助聽器沒了。
這么多年了,丟助聽器還是第一次。
“聽得見嗎?”聞宴低聲問。
薄司衍沒回答,他往秦頌遙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聽到她問護士:“我能進去看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