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泉。
景歲歲找到了一處泉水,這里周側有著嶙峋的巖石做阻擋包圍,煙霧繚繞中,她緩緩走入泉水內閉上雙眼,任由身體慢慢沉下,感受著從泉底襲來的各種神力波動。
不知不覺中,思緒緩緩放空,再次睜眼時,身旁已經轉變成了另個場景。
漫天的桃樹花瓣飄散,卻并不是在三層的桃林,旁邊熟悉的殿堂裝飾模樣告訴她,這里是太歲殿。
古式的長廊中不斷游走著各種穿著相似服飾的弟子,他們走過時紛紛朝著自己問好,而“她”也會溫柔而耐心地返還問好。
“殿主今日又起晚了,不過水殿已經去往教室替您授課了,”一個頭上盤著兩個麻花辮的女弟子笑著道,她笑著開玩笑,“殿主要不然干脆就直接讓徒弟教課吧,水殿的神通也很厲害。”
“她”也沒有絲毫架子,立即說自己早就有這種想法了。
麻花辮女弟子忽而開口,“那您前段日子收到的那根紅色流蘇需要收到庫里嗎?”
“不用,這是云秋特地為我編的,就直接掛在我房間中心燈上吧,說是有安神的功效,掛在中間這樣房間里每個角落都能照顧到了。”
景歲歲幻化成半透明的靈魂,靜靜地聽著他們的交談,望著前世中笑意盈盈的女子,忽而有種隔閡感。
將男子親手編的流蘇掛在房里,這真的是好友之間應有的互動嗎?
她跟在女子身后,看著她來到教室和景水打招呼后,順其自然地讓對方代課,而自己偷懶走入了院子內,緊接著就望見了在院子中昏迷的錦衣男子。
這一系列舉動真的太像了……
太像她和沈有年在陰陽盤中所遭遇的一切了,只不過眼前的太歲神并不認識倒下的男子,只是簡單地將他扶起后認為對方是個在太歲殿學習的普通弟子便離開了。
接下來,景歲歲便來到了回憶中的轉折點。
那是一封神殿送來的密信。
女子在收到信后便神色大變,焦急著要趕往三層,景水將她攔住。
“師傅!這個肯定是個陰謀!如今神殿和那群妖族大戰,可他們無故要傷害神界各層的人?況且就算桃林遇險,神殿也會派出相應的兵力去補足!”
景水言辭懇切,聲聲刺耳。
“小桃她如今在二層為神殿作戰!我不可能坐視不管,她桃林也是我親手種植下去的!我難以想象那里會變成一片廢墟!”
“可是您……您前幾日作戰時的傷勢還未好,如今那些人視您為大敵,不可能放著您不管的……”少年神情皺成了一團,可無論他如何開口,都沒有說服對方。
最終女子急切地離開,原本景水想跟著去往,卻被以看著太歲殿為由拒絕了。
景歲歲猶豫了片刻,沒有選擇跟隨女子離開,而是接著待在太歲殿中,想要驗證一個猜想。
夜幕降臨,她抬頭望向升空的明月,果然聽到了在太歲殿中發出的一聲慘叫。
緩緩抬步走入主殿的臥室,果然看到了那個掛在房間正中心頂上的流蘇正在冒出血光。
她忽而一笑,明白了和景桃重逢時,對方對赫連云秋莫名的目光。
為什么桃桃多次對赫連云秋閉口不談。
為什么太歲殿周側的防護神力卻發生了陰陽盤中那日的慘劇。
為什么赫連云秋多次對她欲言又止。
就是因為信任,女子將赫連云秋親手編制的流蘇掛進房中,這是葬送太歲神大多弟子的致命殺招,這也是陰陽盤錄下景水的畢生夢魘。
血液逐漸從主殿中滲透出來,逐漸蔓延至整個殿內,宛如血色的瘟疫席卷而來,將一個個弟子拖入血海中,耳邊的側耳叫聲不絕于耳,宛如人間地獄。
景歲歲站在大殿中,感受著皎潔的月光轉變為血色圓月,她鼻子酸澀,眼淚忽而從眼眶滑下,心痛無以復加。
血液從她的身體穿透而過,腳邊想要抓住支撐物的弟子卻抓不到任何東西,任由被吞噬。
遠處的高臺上景水正努力招呼著下方的弟子上來,可神力對這血海沒有用,在殺陣面前萬分蒼白。
這是針對整個太歲殿的殺招。
用桃林將她支走后,再利用流蘇內的結界徹底摧毀太歲殿,就算她能僥幸從桃林的殺陣中逃出來,當看到太歲殿發生的慘案,不死也得瘋。
沒有破局方法,信任是擊潰最強矛的唯一利器。
“啾啾啾——”
景歲歲雙瞳視線模糊,耳邊卻響起了一道麻雀叫聲,抬頭的剎那,眼淚掉落,血月之下,望見了兩道身影。
只見一個錦衣男子站在一只巨大的麻雀身上,正緩緩拉起仍在血海中掙扎的弟子,哪怕紅血濺在了他的袖子上產生了強烈的灼燒感,可他依舊沒有停止或是松手。
他一路救過去,直到來到高臺的景水身邊。
“上來,我們沖破這血月的屏障便可以了。”男子沉聲道。
“為什么這片引力對你沒有用?我們用神力根本飛不起來。”
男子尖銳的瞳孔瞥了他一眼,“你們人類當然飛不起來,我是半妖。”
此時的太歲殿已是一片血海,黑紅色水面上漂浮著的殘尸宣判著這個殺陣的兇悍程度,最后的幸存者已驚魂未定地坐在麻雀背上,等待著噩夢的過去。
景歲歲最后望了眼正在破解血月殺陣的男子,然后定了定心神,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她進入長生泉可不是來哭泣的。
比起千瘡百孔,一無所知才更加不幸,她是來尋找真相變強的。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離開時,站在麻雀背上的男子似有所感,往下掃了一眼。
不過那里除了血海,什么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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