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看沈螢半天沒說出一個字，耐心耗光。
“不收費。”
“那我就說了，是這樣的……”
沈螢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個小時，將同時陷在合同陷阱的小姐妹的訴求算說了。
裴宴越聽越頭疼。
為什么會有這么聒噪的人？
明明十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情，她居然說了一個小時。
要不是看在他爸和顧臨淵的面子上，他真想用膠帶堵上她的嘴。
“明白了。”
裴宴忍無可忍的抬手打斷。
“可我還沒說完，我……”
“回去等消息。”裴宴起身摁下內線電話，“送客。”
不等沈螢回神，助手小姐已經站在門口微小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沈螢起身看了看裴宴，無奈道：“謝謝你，裴律師。”
說完，她離開了。
……
沈螢回到公司安排的宿舍，看到了電梯口站了幾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她們手里拉著行李箱滿臉堆笑。
看到這一幕，她心里不是滋味。
“你們簽約了？”
“對，昨天簽約的，今天住進宿舍，明天集訓，你是……”她們看著沈螢。
“我，我比你們早來。”沈螢無奈道。
一切都太晚了。
又一批新人不明所以的進來了。
她看著這些少女們，和她以前的笑容一樣，以前她只要能離開父母，她做什么都高興。
可現在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她像個傀儡一樣夾在公司和父母之間。
她不要臉的求裴宴，也是因為她必須離開。
沈螢看電梯還未到，看著她們勸說道：“你們還能走嗎？別待在這里了。”
她們洋溢著青春的臉上嗤笑一聲：“在這里能紅，像喬莞爾那樣大紅大紫，回去干什么，被爸媽管還要被學校管。”
沈螢抿了抿唇，沒說話。
叮一聲，電梯門開，沈螢走向宿舍。
這可能是公司對她們唯一好的地方，給了一個不錯的地方遮風避雨。
打開門，等待她的是焦慮的室友，還有她們名義上的經紀人，王美。
王美和其他經紀人一樣，左右手都拿著一個手機，永遠有回答不完的消息。
她一邊看著消息，一邊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沈螢。
“去哪兒了？”
“沒去哪兒，下樓走走。”沈螢撒謊道。
“沈螢，你要是敢接私活，不，應該說你敢做任何盈利行為都是違背了公司的合約，除非你家拿的出上百萬來賠償，否則你這一輩子都會被毀了。”王美警告道。
“我知道。”沈螢乖乖點頭。
王美走到了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抬起了她那張二次元才能找到的漫畫臉，白嫩，精致，尤其是這雙大眼睛真的是太漂亮了。
一般的女明星化妝都不敢化成她這樣的。
照道理，沈螢在公司一定能火，就算不是大紅大紫，也應該能混個二三線。
可惜了，沈螢看上去膽小如鼠，卻是個硬茬。
她成年的時候，公司特意給她舉辦了一個生日宴會，邀請了業界不少大佬。
不少人看好她，結果她呢？
就是被摸了幾下，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樣，害得公司臉面盡失。
本來想晾著她，磨磨她的性子，誰知道她性子這么倔。
事到如今了，還在掙扎。
王美笑道：“沈螢，真是可惜，你錯過了最佳的時間，不過我覺得你也想盡快脫離苦海吧？”
沈螢問道：“什么意思？”
王美攬過她，柔聲細語道：“今天晚上有個飯局，對方看過你的照片，很喜歡你這樣的，去了以后嘴巴甜一點，你的機會不就來了？人家可是投資方。”
沈螢推開她：“我不去。”
“沈螢！”王美氣憤的瞪著沈螢。
“美姐，我們是你的什么人？藝人？還是小姐？我們的確成不了大器，但是這種事情我們不做！”沈螢大聲道。
“你們？你清高，行了吧？有的是人想要去！你就繼續做你的冷板凳吧！”
王美轉身用力關上門走了。
室友孔曉曉慌亂的起身，眼神里滿是擔憂。
“螢螢，我們該怎么辦？美姐已經來了好幾次了，其他人都同意了，我們真的能挺過去嗎？我好害怕，我媽媽還在生病，我真的怕我熬不下去了，不能賺錢，又不想做那種事情。”
孔曉曉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她就是之前喬溫溫幫助過的那個小演員，之前也走投無路去過一次飯局。
可那里的場面根本不是單純的她能接受的，她最后想自殺，也被沈螢送往醫院救了下來。
沈螢也想哭，可她怕自己一哭，孔曉曉更崩潰。
孔曉曉的精神狀況非常的差，母親的醫藥費，公司的壓榨。
她吃了好久的藥，結果發胖了，現在除了去酒局之外，她根本沒有出路。
可她們倆住在一起四年，沈螢不想孔曉曉走這種路。
她安慰道：“曉曉，我身上還有一點錢，你先去交醫藥費。”
孔曉曉搖頭：“這都是你偷偷攢下的讀書錢，我不能拿。”
“現在你媽媽比較重要，而且我要告訴你一件好事，我見到裴律師了！”沈螢笑了笑。
孔曉曉的深色終于鎮定了下來。
“你，你真的看到裴少了？喬小姐真的幫我們了對嗎？”
“對，對，裴律師說他已經在整理資料了，他會幫我們找出路的，曉曉，咱們一定要堅持下去。”
“好。”孔曉曉終于看到了希望。
沈螢扶著孔曉曉躺下，自己坐在床邊六神無主。
裴宴只是叫她等，可她現在根本等不起。
沈螢掏出了手機，猶豫了很久才給喬溫溫發了消息。
「喬小姐，我能不能懇求你一件事？」
「小螢火蟲，你干嘛這么客氣？我都說了，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說。」
「你都知道我昵稱了？」沈螢吃驚回復。
「你也不用叫我喬小姐，叫我的小名溫溫。」反正別人又不知道喬莞爾的小名，管她溫溫還是別的什么。
「好，那你叫我螢螢就行了，那個……你能幫我詢問一下裴律師進展嗎？我的室友堅持不下去了，她精神不太好。」
沈螢知道這太強人所難了，可是她沒有別的選擇。
「螢螢，你真的說動裴少幫你了？」喬溫溫發了一個大吃一驚的表情。
「他是這么說的，可他那么忙，我怕他忘了。」
「你是用我教你的辦法？」喬溫溫詢問。
「嗯。」
「他沒有把你趕出去？或者堵上你的嘴？」
「沒有，怎么了？」沈螢不太明白。
「有點意思。」
喬溫溫本來以為沈螢還要幾個回合才能成功，沒想到就這么成了。
她也不是沒有想讓顧臨淵出手幫忙。
可是顧臨淵以前就說了裴宴的性格是誰也說不動的，除非他自己愿意。
所以她才教沈螢這一招，直戳裴宴的弱點。
不過要想成，還差一點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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