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 第八百五十章 給天下提一提氣,和平不是只能用歲幣換來的!
    “遼軍夜襲?”

    當聽到各方傳來的軍情,花榮先是驚了驚,然后很快鎮定下來:“命令各營鎮守,緊閉城寨,不得出擊!”

    雖然遭遇夜襲后反撲殺出,是一件聽起來很夸張的事情,但花榮是知道將領如果不得嚴令,是真的有可能這么做的,畢竟現在鄉軍上下是自信滿滿,渴望戰事。

    “休!休!休!”

    所幸很快,一道道煙火飛上天穹,炸開統一的顏色。

    凌振發明的煙花,如今已經進入軍事用途,最直接的就是在夜間傳達信號。

    近的聽鼓聲,遠的看烽火和煙花,且不說鄉軍修煉的防御工事,就是這些細節方面的準備,他們就不怕夜襲。

    花榮擔心的是遼軍背后有什么出人意料的軍事部署,作為歲安一期的學員,他早就學會不著眼于目前的得失,仔細思考片刻后,又招來了機密營的杜興,詢問了如今的情況后,心中有了答桉,往兄長所在的書房走去。

    李彥正在看天書,之前的動靜,都不能讓他抬一下頭,聽到花榮的腳步聲,才放下書來,露出詢問之色:“如何了?”

    花榮道:“遼軍夜襲,此舉很是突然,更是下下之策,一支軍紀散亂的軍隊,是不能夜襲的,否則對于自身的損傷會遠比敵人大,今夜過后,遼軍的損失就必然不輕,士氣必定更加低落!”

    “這個風險,那好大喜功的天祚帝即便不知,‘御弟大王’耶律得重和‘蘭陵王’蕭兀納肯定清楚,遼軍僅僅率軍來攻一日,就因為陣前斗將失了顏面,如此強攻,未免太過夸張。”

    “故而我尋思,他們應該是另有緣由,才會孤注一擲,速速求勝!”

    “剛剛從杜機密那邊,了解到境內對遼商的抓捕,我才知道具體緣由,怪不得兄長有言,貿易是我們中原王朝卡住草原蠻夷脖子的關鍵一步!”

    李彥滿意地點點頭:“不錯,我其實早就能對燕云之地的商賈下手,在互市上面做文章,卻遲遲不動,就是為了麻痹遼國。”

    “他們短時間內感覺不出太大的差異,國內又有分裂危機,一時間就顧不上貿易,等到我們做出閉市的姿態,消息傳過去,遼國高層頓時急了。”

    “選擇求戰,短時間內一旦不可勝,本就矛盾重重的國內必定徹底爆開,選擇求和,天祚帝的脾性怕是接受不了,才有了今次的夜襲……”

    花榮心悅誠服:“兄長總是這般高明!”

    李彥澹然一笑。

    他在大唐世界,用茶葉引爆吐蕃國內的矛盾,這個世界,用閉市引爆遼國內部的矛盾,其實都是異曲同工之妙。

    只是區別在于,大唐世界他要吐蕃亡國,現在則不能讓遼國真的滅了。

    花榮也明白這點:“兄長上兵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那接下來想必遼人就要來求和了?就是這天祚帝好大喜功,又極重顏面,會不會從中阻撓?”

    李彥道:“戰爭是政治的延續,外族蠻夷每每發動戰爭,卻也知道懂得談判。”

    “前唐頡利可汗氣勢洶洶進逼長安,結果見大唐雖然剛剛發生過政變,卻依舊是塊難啃的骨頭,馬上愿意簽訂渭水之盟,獲取了大量財物后離去,后來發現大唐越來越強,還屢屢派遣使者,放低姿態求和,結果唐太宗那般明君又豈會如他所愿,統統拒絕,最后一舉滅之!”

    “遼國現在也是同理,一旦軍事行動上面無法攻克燕云,互市貿易又被我們卡住,他們就必然議和盟約,所謂顏面尊嚴都是可以舍棄的,天祚帝都不例外。”

    “更何況蕭兀納會力主議和,甚至不惜承擔罵名,加速議和的促成,這個老臣是遼國最后的支柱,我現在倒是希望他別死,至少再撐一段時間……”

    花榮明白了,又是臣子為君主背黑鍋戲碼,十分老套,但確實可行,聞言也興奮起來:“如此說來,可以逼迫遼人議和定盟約,那我們的條件,是不是可以提得過分些?”

    李彥失笑:“你準備提什么條件?”

    花榮不假思索地道:“當然是歲幣,讓遼人給我們進獻歲幣!

    ”

    他平時一向很沉靜,這是神射手的必備,此時都聲調上揚,面孔微微漲紅。

    如果按照純粹的經濟利益計算,與遼國和西夏互市后,大宋其實并不虧,但由于貿易的錢幣并不是銀子,歲幣卻要兌換成銀子,久而久之銀兩大量流失,后期還出現了先高價向遼國買銀兩,再充作歲幣獻給對方的神奇操作……

    再加上用錢財換和平,終究是有屈辱感的。

    中原王朝一向高高在上,我們可以厚賜,你不能強奪,比如宋朝“厚往薄來”的原則,物質上豐富的回贈,吸引了大量海外使臣頻繁入貢,讓國家的財政背負上了更沉重的負擔,就為了異邦慕化的虛榮感。

    然后他們又同時給遼國進獻歲幣,給西夏賜予歲幣,其實也相當于供奉,保著平安,對于花榮這等沙場拼殺的將領,自然是大為看不慣這等事情。

    現在有了反過來向對方要歲幣的機會,哪怕如今河北山東已經盡收,以這三方的財富,根本看不上遼國那點錢,但為了一口氣,他也想看到遼人屈辱地向己方獻上歲幣的一幕。

    李彥予以肯定:“貿易是一把利劍,我之所以選擇現在使用,也確實看重了這點。”

    “從澶淵之盟到寶右之盟,中原漢人受盡城下之盟的屈辱,也該給他們提一提氣了!”

    “讓天下知道,和平不是只能用歲幣換來的!”

    ……

    “敗了么?”

    遼軍大營,耶律延禧罕見地沒睡,期待著前軍的好消息。

    理智也告訴他,大勝甚至奪下城池的可能性極低,但終究是盼著的。

    結果一隊隊灰頭土臉歸來的遼軍,打破了他的僥幸,甚至在清點兵員后,天祚帝更是將驚怒交集。

    鄉軍以守勢為主,其實倒沒能殺傷多少遼軍,結果夜間行軍,有迷失掉隊的,有直接嘩變的,有部落之間爆發內亂的,殺敵遠遜一千,自損何止八百…… 百……

    耶律延禧臉色青白交加,只能從牙縫里擠出命令:“將太傅和御弟喚來!”

    蕭兀納和耶律得重很快來到面前,顯然也無心睡眠,看了看這位天祚帝奇差無比的臉色,都閉嘴不言。

    一片壓抑的沉默后,耶律延禧終于開口:“一定要進獻歲幣,才能議和么?”

    蕭兀納強提精神,分析道:“陛下,是否要用到歲幣,得取決于南下的鄉軍,遭遇了多大的阻撓。”

    “如果各地反抗嚴重,鄉軍連連受阻,那對方自然渴望議和,我們就是平等談判,各取所需。”

    “可南下的鄉軍若是勢如破竹,長驅直入,收服了南朝河北山東之地,那他們的底氣就完全不同了,我們不割舍一些,是不可能完成談判的。”

    “當然,只要愿意進獻歲幣,哪怕舍個十萬兩,鄉軍肯定也會答應議和,因為這不僅是錢財利益,更會令他們在南朝民間的威望如日中天,同時讓趙宋朝廷顏面盡失!”

    “此舉也能避免趙宋朝廷和鄉軍劃江而治,給予鄉軍徹底壯大的機會,如今這般,相信那趙宋天子就是再無能,也該調動西軍,與之決一死戰了,趁著兩軍交鋒,我們就能騰出手來,將國內的亂局平復!”

    耶律延禧微微點頭,表示認同,然后看向耶律得重,語氣前所未有地溫和:“御弟,你以為如何?”

    耶律得重心頭一季,知道這是想拿自己當替罪羔羊了,但其他的罪責他愿意擔,唯獨這個他不愿意,倒不是為了什么史書上的名聲,而是麾下各族不會容許這么一個蒙羞的首領。

    而不待他想好如何拒絕,蕭兀納已經深吸一口氣道:“請陛下放心,老臣愿意主持此番議和!”

    耶律延禧為之動容,如今各軍都更加信服蕭兀納,但他如果帶頭簽訂這種盟約,那在軍中的威望就是蕩然無存了,如此犧牲讓他都有了幾分感動:“太傅是我大遼的忠臣啊!”

    蕭兀納目露悲戚:“還望陛下以大遼為重,不讓老臣一番心血付之流水!”

    耶律延禧心中頓時升起反感,敷衍地點點頭:“自當如此!”

    等到蕭兀納腳下略帶蹣跚地離去,耶律延禧在原地踱步了幾圈,心中也生起悲涼:“我大遼什么時候,居然到了向一群南人委曲求全的地步了?”

    深深地感嘆之后,天祚帝生出了發憤圖強之意,然后打了個哈欠,朝著床榻上走去,摟住了美姬。

    正當他安安靜靜什么都做不了,就進入夢境后,天空之上,飛來了一個黑點。

    “左命”端坐在鷹兒身上,再度飛臨遼軍上空。

    不過如同現在金陵宮城的防御力也是森嚴至極,自從在雁門關前被生擒之后,天祚帝居住的捺缽,也把守著層層護衛,所以此番他沒有強行進入,而是在高空中閉起了眼睛。

    “熊貓!熊貓!”

    當李彥漫步于夢境所化的青山綠水之間,發出呼喚時,一股黑白煙氣砰的一聲,化作夢貘圓滾滾的身子,甩著鼻子親切地迎著過來:“主人!”

    相比起最初的不情愿,近來幾次夢貘已經越來越積極,顯然發現他樸實無華的取名里蘊含著玄機,李彥也不廢話:“該干活了!”

    夢貘鼻子一圈,循著他鎖定的目標,浮現出了躺在床榻上的天祚帝:“就是這個么?主人,小獸還是要講清,夢境不能胡亂編織哦,要符合此人的所思所想,所憂所懼!”

    李彥嘴角微揚:“放心吧,我讓你編織的夢,肯定符合這點,你這般設計……”

    如果夢貘能隨心所欲地擺弄目標的夢境,那讓人噩夢纏身,精神疲敝,天賦就太厲害了,它們并沒有那么強,卻能引發目標的種種潛意識,也就是俗話里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所以李彥讓兀顏光出馬,還有這么一層用意。

    他制造了一個“思”。

    現在,到了“夢”的時候了。

    “唔!”

    當夢貘化作一層煙霧,從李彥的夢境里消失,然后進入天祚帝的夢境里面后,這位遼帝的眉頭頓時緊皺,身體開始不安地扭來扭去。

    因為在夢中,白天在戰場上不可一世的兀顏光,正如同昔日雁門關前的“左命”那般,橫沖直撞,向著他沖殺過來。

    更可怕的是,“左命”的目的是生擒,這位女真賤奴的口中卻高呼著:“殺遼帝!殺遼帝!為被契丹人欺壓的女真勇士,殺了這遼帝!”

    “女真不過萬,過萬不可敵!”

    關鍵是半空中還有類似于“左命”的出場方式,一頭頭海東青飛過,女真人從鷹身上面落下,安然無恙地砸在地上,個個嗷嗷叫著,從四面八方圍殺過來。

    耶律延禧驚得頭皮發麻,魂飛魄散,想要駕馬逃亡,卻怎么都抓不住那韁繩,只能歇斯底里地大吼起來:“護駕!

    護駕!

    ”

    令耶律延禧的驚喜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斡魯朵同時涌了過來,數目比起女真人多了太多,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殺!殺光他們!”

    可緊接著,他的笑容就凝固了。

    因為趕來護駕的斡魯朵搖身一變,都換上了女真人的發飾和衣物,拔出武器,陰惻惻地瞪著他。

    “陛下看看,我們是誰?”

    閃亮的刀光耀起,將他徹底淹沒在女真的人海里。

    “啊——”

    營帳內傳來耶律延禧尖叫一聲,斡魯朵趕忙沖進去,卻見這位陛下滿頭冷汗地起身,在床榻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眾人這才意識到,居然是做噩夢,不敢細看,緩緩向外面退去。

    而耶律延禧捂著胸口,感受著那噗通噗通狂跳的心臟,意外地發現這個夢境是如此真實,眼神里頓時流露出陰霾:

    “這莫不是惡兆?朕的江山,被一群賤奴竊奪……女直人,一定要殺光,統統殺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