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陶仲文的前世是誰?
    “尊上有何吩咐?”

    伴隨著熟悉的鎖鏈聲,附近的勾死人趕到,手中鎖鏈還勾著亡魂,到了面前行禮。

    李彥問道:“陸炳身上新增的死氣是怎么回事?”

    勾死人面面相覷,明明沒有五官,卻透出茫然的意味來:“我等不知!”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李彥不跟這些小吏啰嗦,直接選了一個:“你去地府,問明情況,回來報我。”

    知道這位是十殿閻羅指明要關注的目標,那個勾死人不敢違抗,身形一矮,往地下沒去。

    半響后,勾死人折返回來,簡短地稟告道:“陸炳壽數被削。”

    李彥即便猜到了這種可能,依舊覺得驚訝:“壽數是說削減,就能削減的?”

    使用冥票延壽,就夠夸張的了,也就是現在天地污濁,地府混亂,這些鬼差才敢如此放肆。

    使用冥票折壽,那更是離譜,閻王要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現在直接改為一更,如此篡改陽壽,世間得亂成什么樣子?

    勾死人解釋:“此術非常人所知,施術者更是大損陰德,必無好報!”

    李彥臉色沉下:“陸炳身居世俗要位,非常人可比,是誰使用此法,損的是何人的陰德?”

    勾死人垂著頭:“此事難以查證。”

    毫無疑問,能收受那樣賄賂的,在地府都不是底層辦事人員,大小得是一位判官,這些鬼差豈敢壞上級領導的好事?

    李彥已經考慮到這點,取出制符用的紙筆,寫信的同時道:“杜九娘和那些原本困在兩界縫隙內的亡魂,在幽冥界過得如何?”

    勾死人語氣里有著幾分敬畏:“九娘子得孟婆看重,麾下多有得力助手,很是風光……”

    確定了杜九娘一行,不僅在地府站穩腳跟,還有著不小的地位,李彥才將信件遞了過去:“麻煩再跑一趟,將書信交予她。”

    “不麻煩!不麻煩!”

    不是直接答話,又能得鬼情,勾死人立刻接下,又往九幽地府而去。

    這次再回來時,已經是喜氣洋洋,顯然收了不小的好處,將一封書信呈上:“尊上,這是九娘子的回信。”

    李彥展開,就見上面言簡意賅地寫著關鍵信息:“典真嗣,陰德淺薄,咒殺陸炳后,將時日無多。”

    李彥暗暗點頭,又問道:“想要給陸炳延壽,抵消這種傷害,需要多少冥票?”

    且不說與陸炳的交情,接下來他也需要錦衣衛辦事,自然不能讓這位大都督被陶仲文加害。

    勾死人趕忙道:“不用不用,九娘子已經把這些都關照好了,陸都督已經恢復到原來的壽數,請尊上放心!”

    李彥頷首:“替我轉達對杜九娘的謝意。”

    他如今在地府雖然聲名鵲起,但還沒有實權,僅僅是賣他個面子。

    不涉及到具體利益時,自然一切好說,真要關乎冥票收益了,這些鬼差是很難理會的。

    所以原本的情況,很可能是冥票大戰,生死簿中的陸炳壽數指不定得上上下下,來回波動,看誰更能收買得了地府判官。

    而杜九娘的出面,直接從內部解決了問題,省卻了大量功夫。

    李彥又問了幾句細節,揮了揮手,勾死人告退。

    他立于原地,沉吟片刻,朝著天師府走去。

    根據范雪崖的描述,典真嗣作為最小的師弟,一向深居簡出,不理俗世,結果居然也親自實施謀害陸炳,毫無疑問是陶仲文的授意。

    而陶世恩這位公認的繼承人,情況也很不對勁。

    出海時的“小天師”陶世恩,基本的修行者風度還是有的,只是未經磨礪,青澀自大,德不配位,鬧出笑話。

    而東岳廟里面的“小天師”,則變得暴躁兇惡,煞氣騰騰,動輒殺人,哪有半分修道之意?

    以陶仲文對弟子種下神禁,但凡生出背叛之心就爆成血肉的殘忍程度,倘若天師寶珠助長劫數,母須付出代價,早就實施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所以陶世恩的改變,十之八九與法寶的使用有關。

    如此一來,六位嫡傳弟子中,范雪崖離去,郭弘經、王永寧、風澤子被神禁所殺,陶世恩催動天師寶珠隱有癲狂之相,典真嗣削陸炳陽壽大損陰德……

    豈不是全員覆沒?

    “莫非還有隱秘傳人?”

    走向天師府的路上,李彥隱隱皺眉,覺得這個可能性也不大。

    傳人和子嗣一樣,都必須講究一個“公”字,不見得公平、公正,但一定要公開。

    私生子難以繼承家業,秘密的傳人難以繼承事業,名不正則言不順,那種突如其來的繼承者,又有多少人會承認呢?

    所以陶仲文再冷血無情,至少也要留下一個傳人,否則他極力維護天師的地位,結果自己垂垂老朽,繼承者又全死光,到頭來圖什么?

    腦海中設想出幾種可能性,李彥已然到了天師府外。

    他繞著府邸轉了一圈,目光就鎖定后院的位置:“不愧是道門魁首,自家的府邸還有福地靈區……”

    自從神佛的各處道場消隱后,道門各派為了與塵世相隔,開辟了這些低配版的洞天福地。

    這也是門派底蘊的體現,比如玉璇子改造的神樂寶船,內部就有福地靈區般的設計,如此本事是不外傳的。

    李彥對須彌納芥子之法,已經有了一定的研究,并且能通過天地元力的吸納,大致判斷一個靈區的級別。

    目前看來,陶仲文府邸的靈區無疑是上層,比起朝天宮與神樂觀都差距不遠。

    后兩者是皇家道觀,自開國以來一百七十多年的雄厚積累,陶仲文一代積累,就能到達如今的規模,顯然這些年間搜刮極巨。

    這片區域顯然是不能硬闖的,李彥觀察片刻,視線轉回凡俗府邸,里面生活著陶仲文的子孫。

    陶世恩是陶仲文的第三個兒子,前兩子沒有修行天賦,同樣得了封賞,長子陶世同為太常丞,次子陶世良為太常博士,連孫子都有官職,長孫已是錦衣百戶,邁入官宦階層,富貴延續三代。

    當然,這種富貴很不穩固,陶仲文究其根本,還是諂媚之臣,除非能延續天師輝煌,否則家世馬上衰敗。

    事實上嘉靖駕崩,裕王登基為隆慶帝后,立刻對陶仲文進行清算,剝奪其所有謚號,世襲的榮賞統統收回,陶氏一族直接打回原形。

    畢竟因為這位道士的“二龍不相見”理論,以致于裕王從小長大就沒怎么見過嘉靖,估計早就恨得牙癢癢了。

    現在都不用等到那個時候,陶府上的氣氛就沉重起來。

    來往的仆從下人竊竊私語,還反復提到了他:“自從那李真人被敕封,大爺和二爺臉上就沒露出過笑容!”
br />
    “可不是么,陛下也太看重這小小的郎中了,連修天師府的銀子都要我們出……”

    “老爺是天師,更是活神仙,還怕一個新封的真人?你們慌什么!”

    “可老爺很久沒有出來見大爺和二爺了,小少爺之前匆匆回來,也根本不理睬大爺的詢問,怎能不慌?”

    經過耳識強化的聽覺,讓李彥很快得出一個情況。

    關于如今京師內的風風雨雨,陶仲文的長子和次子大為慌亂,但陶仲文并沒有出面穩定人心的意思,依舊閉門修煉,對于這些不會修行的凡俗子嗣,顯然不太在乎……

    李彥目露沉吟,突然道:“出來吧。”

    身影一閃,赤煉來到旁邊,恨聲道:“陶仲文又對我兒下手了,他是不是真的以為老娘不敢血洗陶府?大不了兩敗俱傷,看誰更痛!”

    李彥沉聲道:“拼得一拍兩散,最受傷的還真不見得是此人……”

    赤煉怔住:“啊?為什么?”

    李彥將剛剛探得的情報簡單地說了一遍:“目前我還沒有找到陶仲文在意的人,無論是凡俗的子嗣,還是修行的傳人,他好像都只存有利用之心。”

    赤煉咬牙切齒:“我妖族里面,都少有這般惡毒的,這陶仲文怎么變成這般模樣?用你們人的話來說……就是六親不認!”

    李彥看了看她:“涉及私人感情的事情,我一向不愿過問,但現在卻希望你回憶一下,當年認識陶仲文時,他是什么性情?”

    赤煉道:“眉清目秀,白白凈凈,被我揍了,很不服氣,再探五絕洞后又被揍了兩次,感覺和其他道士沒什么區別,談不上多良善,但絕對不像現在這般惡毒!”

    三十多年前,陶仲文四十歲出頭,若其駐顏有功,看上去年輕也很正常,至于赤煉在妖族里面算是年輕,但按照人類的年齡計算,早就過百歲了,畢竟兩族壽數不同。

    李彥又問:“那你們是如何在一起的?”

    赤煉也沒藏著:“實話說吧,我那時欲劫發作,陶仲文正好上門挑戰,我族有一個渡劫之法,要將劫念抒發出來,就撲過去了,他掙扎著還想跑,我就追啊,他就跑啊,我就追啊,他就跑啊,最后我追上了……”

    李彥:“……”

    他一直以為,陶仲文與赤煉的關系,是因為這位天師和許仙頗有共同話題,并且口味獨特,有虎背熊腰的審美,弄了半天,是你霸王硬上弓?

    眼見這位目光有異,赤煉理所當然地道:“看我作甚?他是正一道士,能夠娶妻生子,和我好的時候,都已經有兩子三女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彥也不跟妖掰扯價值觀的問題,繼續道:“那后來呢?”

    赤煉道:“事后挺樂意的啊,若真是不情愿,我劫數去了,也就不搭理他了,是陶仲文主動過來,要與我一起行走歷練的!”

    李彥道:“他看重了你法力高強?”

    赤煉雖然仇恨現在的陶仲文,現在什么壞事都第一個想他,倒也沒有對從前一味抹黑:“應該不是,似他這樣出身大派的弟子,在外其實遇不到太大的風險,就是認為我好,我也挺高興的,早就想離開五絕洞,就跟著他一起跑了……”

    李彥道:“那從什么時候開始,你覺得陶仲文發生了變化?”

    赤煉回想了一下,然后看向紫禁城:“應該就是去了皇宮,得到皇帝的看重,陶仲文很快就變了!”

    李彥道:“邵元節舉薦陶仲文,得嘉靖帝看重……你再仔細想一想,他具體的改變是什么時候?”

    赤煉仔細回憶了一番:“就是進皇宮的那一段時間,皇宮我是不敢接近的,聽族老說里面有鎮妖的寶貝,就在京師外面徘回,前后也就十天,再見到陶仲文的時候,他的舉止就有些古怪,反正就跟以前不太一樣……”

    李彥眼睛微微一瞇:“他的舉止古怪后,接下來去了什么地方?”

    赤煉道:“回了神霄派,向師門稟告皇帝的召見,又跟我分開很長一段時間,后面就漸漸變了……”

    李彥眉頭一揚。

    他本來都考慮奪舍的可能了,可假如真是奪舍,連赤煉都看出不對勁,說明沒有完美無缺,肯定要經過一段時間的鞏固,避開師門之地。

    但陶仲文立刻回歸師門,就基本排除了可能……

    那突然性情大變,是因為發現有機會繼承天師之位么?

    邵元杰選擇他為繼承人,理應看重那個時候陶仲文的能力與品性,不該變得如此之快吧?

    李彥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赤煉又想到了后面陶仲文的成名之作:“還有燒行宮,我記得最清楚!”

    “換成以前,陶仲文是絕對不敢去縱火燒皇帝行宮的,世俗天子牽扯極多,以往天庭都是關注的,萬一真將皇帝燒死了,那龐大的業障足以讓他萬劫不復……”

    “但他變得膽子大了,敢先安排一場占卜,再讓我放火應驗,說宮內的寶貝沒有帶出來,不用擔心被發現,皇帝確實嚇得半死,從此就對陶仲文的預測深信不疑了,他也越來越風光!”

    李彥道:“利欲熏心,鋌而走險,不是道門清靜之輩所為。”

    赤煉連連點頭:“我多機智啊,見這道士變成這樣,就想將我兒接走,結果發現神禁,大怒之下去跟他理論,沒想到這人直接翻臉,用我兒的性命要挾,奪了我的內丹精元,幸好有血脈之力,不然那孩子一輩子就完了……”

    李彥目光一動:“陶仲文的神禁‘鎖靈環’,是師門所學?還是他自創的?”

    赤煉道:“這倒不清楚,他又不肯向我透露師門之法,不過以前確實沒見他用過,否則我也不會毫無防備……”

    李彥道:“陶仲文性情改變的同時,又突然掌握了神禁之法?照此說來,如果不是外部奪舍,只有一種可能了……”

    赤煉瞪大眼睛:“什么?”

    李彥沉聲道:“前世記憶蘇醒!”

    西游世界本來就不少前世今生的聯系,唐僧的前世金蟬子,就是如來座下的二弟子,才肩負起了取經的重任,而被黃袍怪擄走作妻的百花羞,則是天庭披香殿侍香的玉女,下界投胎到寶象國皇室,奎木狼才說與其再續前緣。

    這種投胎轉世,自然沒了前世記憶,但別忘了,那是地府正常運作的時候,現在壽數都敢隨意削減延長,那前世記憶復蘇,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赤煉一驚,趕忙道:“你這么一說,我還真的想起來了,在出了皇宮后,陶仲文是問過我的,覺得自己前世是人是妖,當時莫名其妙,隨口答了句……”

    李彥點頭:“之前還是純粹的猜測,也許就是人變壞了,但經過這個細節作證,前世覺醒的可能性大增……”

    “并且如今的陶仲文,是以前世的記憶為主,對于這一世的親情澹薄,只有利用之心,真正關心的人,則是前世瓜葛……”

    說到這里,他看向天師府深處的福地:“這位神霄天師的前世,又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