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卡帕、奧斯蒙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動。
門外正瘋狂嘗試破門的廣播站工作人員們同樣察覺到了異常。
“怎、怎么回事？”
“地震了？”
“不可能吧，好端端的怎么會地震……”
震動以明顯的勢頭在逐漸加強，令工作人員們的心頭籠上新一層恐慌，繼而放緩了破門的速度。
很快，除卻震動，他們聽到了模糊的吼叫聲，吼聲由遠及近，似乎和震動有著緊密的聯系。
值班長意識到什么，猛地瞪大眼睛：“不好！是民眾們沖過來了！”
“什么？！”
“他、他們過來做什么？！”
“該不會是來找我們麻煩的吧？！”
其余工作人員嚇得面色蒼白。
要知道廣場上聚集的民眾快要逼近四萬，哪怕只是四萬人里的零頭沖了過來，都足以將他們吞沒。
“值班長，怎么辦？！”一名工作人員已經有了想跑的沖動。
他們知道，民眾們聽完廣播里的內容會無比的憤怒，而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跑到這邊會做什么？
是會痛毆讓他們知曉真相的人，還是會和阻止真相被繼續揭露的自己拼命？
“要、要不跑吧？”有人提議。
這一提議，立馬得到其他人的附和。
“我也建議我們趕緊離開這里。”
“沒錯啊，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我們幾個人能夠控制得了了。”
“再等下去怕不是命都要搭進去！”
值班長不甘地看著好不容易用警棍撐開的一條門縫。
晚了。
說什么都晚了。
現在就算能沖進去把話筒關了，廣場聚集的民眾們的情緒也不會輕易平復下來，相應的消息也不可能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只封閉在這幾萬人的心底。
反倒是他們，有可能因為在這里拖太久被沖過來的民眾抓住，到時候什么都有可能發生。
值班長從事這個工作只是為了混口飯吃，并沒有暗自發誓要為這么個平庸的工作獻出自己的生命。
先前跑過來阻止廣播，是怕被追責。
現在考慮要不要跑路，是怕丟掉小命。
“走！”只在心里權衡了兩三秒，惜命的值班長就帶領著幾個下屬朝一邊逃去。
“呼……”負責頂門的奧斯蒙一屁股坐在地上。
和四五個成年男人比拼力量，差點把他累癱。
卡帕放下了手槍：“聽他們的意思，是民眾跑過來了？”
“呼……估計是因為動靜被聽到了……”奧斯蒙擦了擦汗珠，沖話筒揚了揚下巴。
“民眾們是來幫我們的嗎……”卡帕問。
“總不至于因為我們讓他們認識到了世界的黑暗，他們就要置我們于死地吧。”奧斯蒙扶著墻站了起來，“要是那樣，那就太無藥可救了。不敢反抗欺辱他們的強者，就抽刀向幫助自己的人。”
“有道理。”卡帕開始把堵門的東西搬開。
奧斯蒙聽著廣播還在繼續：“估計要不了多久，林恩那邊也要出亂子了。”
卡帕迅速搬完東西：“相信他們能處理好，我們出去迎接民眾們吧。要是放他們進來吵吵鬧鬧，待會兒廣播就都是他們的聲音了。”
“好。”奧斯蒙走出了門。
“咚！”
“咚！”
“咚！”
地面還在顫動，甚至二人都有種腳麻感。
二十秒后，樓梯間涌來了一大幫人。
“是誰在阻止廣播的繼續！”
“掩蓋真相的人都該死！”
“我要弄死你們這幫幫兇！”
民眾們大吼著。
見狀，奧斯蒙將廣播室的門關緊，盡量保證雜音傳不進去，接著與卡帕一同迎向民眾：“大家冷靜！我們是來幫大家的！”
“剛剛想沖進廣播室的人都跑了！現在廣播室一切安全！廣播還會繼續！”卡帕招著手道。
但走廊里實在是太過喧鬧，他們兩個人的解釋還沒等傳入民眾們的耳中，就被他們的吼罵吞沒。
須臾之間，雙方的距離只剩下二十米左右。
民眾們的速度還絲毫沒有減緩，分明是把他們兩個當成了想要破壞廣播的人。
“砰砰砰！”
奧斯蒙果斷拔槍朝上方扣動扳機。
幾聲槍響比他們的辯解有效多了。
原本看上去勢不可擋的民眾們硬生生在距離他們三四米的地方剎住了腳。
奧斯蒙對此還略感遺憾。
他其實更期待民眾們能悍不畏死地沖上來。
畢竟如果民眾這么多人都不敢和他們兩個人動手，那以后面對成建制的治安官、衛隊兵團，他們怎么可能斗得過政府，形成有效的輿論施壓。
“大家安靜一下！聽我解釋！”卡帕用快要吼破喉嚨的聲音對抗民眾們的聲音。
“都靜一靜！”民眾里站在最前面的一個光頭壯漢抬手道，“我倒要聽聽他們想怎么說！”
最先趕過來的幾十個民眾安靜了下來。
“我們是放廣播的人！想阻止我們放廣播的，是廣播室的工作人員！他們剛剛聽到你們的動靜，已經先一步逃走了！”卡帕先是明確了他們不是民眾們的敵人。
“你怎么證明？！”光頭壯漢沒被輕易說服。
“你大可去看看廣播室里還有沒有人！我們如果是廣播站的工作人員，趁沒人的時候肯定會關閉廣播，而不是任由廣播現在還在外放！”卡帕指向廣播室。
光頭壯漢很忌憚二人手里的槍，可他身后還有激增的民眾，思考了幾秒，他大膽地走上前去，推開了廣播室的門。
里面果然空無一人。
“你們真不是過來破壞的？”將門關好，光頭壯漢問道。
“真的，而且可以向各位坦誠的是，今天根本沒有什么慈善資助，這是我們用來吸引大家來廣場的手段！”卡帕當著數量已經接近一百人的民眾們解釋道，“只有這樣，才能在不引起政府注意的情況下，短時間內聚集足夠多的人，讓足夠多的人聽到真相！”
“廣播里的聲音來自哪里？”一名戴著圓框眼鏡的人問道。
“來自舊南約酒店！”卡帕道。
“舊南約酒店？！”民眾嘩然。
以前他們里面可能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舊南約酒店的存在，可這一兩天，尤其聽完廣播，他們都知道了那里正是權貴們釋放罪惡的地方！
“現在！我們的同伴正在舊南約酒店里套著權貴們的話，引導他們親口承認自己做過的事！而這一切，都通過電話轉到了這里，又通過話筒，被你們所知道！”奧斯蒙用更大的聲音道，“你們有知道真相的權利！這一權利曾被權貴們剝奪！但是我們奪了回來！接下來，還請大家能夠耐心地聽廣播的內容！看清權貴們的真面目！然后力所能及地做些什么！改變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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