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還挺有閑心的。”林恩揚起了嘴角。
萊納亮出了六芒星盤：“我們過去吧。雖然還是大白天，但迅速地跨一棟樓應該不會被下面的普通人注意到。”
林恩微微點頭。
很快，二人來到了相鄰建筑的天臺，與蒙洛碰面。
“做得不錯嘛。”蒙洛翹著二郎腿，戴著個墨鏡，像是單純跑過來享受日光浴的。
“花園廣場那邊怎么樣？”林恩還沒來得及和卡帕、奧斯蒙取得聯絡，不過他料定蒙洛既然在那里安排了人手，就勢必對那邊的動向了如指掌。
“幫了你們這么大的忙，不先說幾句感謝，反倒接著索取情報？”蒙洛咧嘴一笑，“那邊目前沒出現什么傷亡，也沒什么人被捕，所以你們的同伴應該已經離開了。”
這下正式沒有后顧之憂了，林恩長舒一口氣：“那就好。”
“謝了。”萊納向蒙洛道謝。
為了幫他們，蒙洛頂著幾十位權貴的壓力，好受不到哪里去。
“七王子那幫人，是不是要氣吐血了？”蒙洛很好奇那幫權貴得知自己最后又被耍了一通，會是怎樣的表現。
“差不太多。”林恩直入正題，“你到這邊做什么？”
“怕你們不方便撤離，特意來接應你們。”蒙洛表現得很熱情，熱情到儼然一副同類的樣子，做事不求回報。
可話又說回來。
大家都是人精。
林恩、萊納深知蒙洛并非是熱心。
他之所以親自過來，大概率是怕幫了林恩、萊納這么大的忙，林恩、萊納卻趁亂逃走再也沒有音訊。
那樣他非但沒辦法從費爾南多家族拿到大批的武器，還得承受后續各大權貴的怒火，吃個啞巴虧。
“加入清道夫，果然是明智的選擇。”林恩看破不說破，順便恭維了蒙洛一句。
“好了，跟我走吧。”蒙洛起身，朝天臺入口走去。
“怎么走？”萊納跟在后面問道。
“下面有我的車，你們直接上車就行。放心，還沒有人敢攔我的車。”
“椅子不要了？”林恩開起了玩笑。
“你要是舍不得，可以幫我搬回去。”蒙洛回以玩笑。
看上去，蒙洛暗中做的事要比林恩、萊納想象中的多得多。
比如這棟建筑的電梯就被清空了。
他們一路向下都沒有遇到任何的外人。
直到上車，向著郊區公寓駛去，都格外順利。
“有一件事要提前說清楚。”蒙洛親自開著車，“你們做得是很出色，是能給權貴們帶來不小的麻煩。可這不代表他們就會被你們扳倒。當他們重新緩過來之后，你們將迎接狂風驟雨般的報復。”
林恩、萊納坐在后座，靜靜地聽著。
“我知道，你們肯定都預料到了這一點。”蒙洛接著道，“那么，你們是打算怎么應對呢？是繼續扎根帝都，還是撤離到別的地方？”
“我們的計劃是萬無一失的。”萊納道，“只不過，不一定代表著絕對的勝利。”
“哦？”
“首先，我們相信民眾，相信他們會以此為契機，眾志成城地向政府施壓，最終改變些什么，對未來的更好局面形成深遠影響。”萊納解釋道。
蒙洛沉吟一聲，沒把話說太死，令氣氛僵住：“萬一民眾們的反應，或者最終的結果讓你們大失所望呢？”
“那我們在帝都也不是生存不下去。”
“就不怕權貴們報復？”
“帝都和七王子一派敵對的勢力應該不少吧。”萊納通過車子的內置后視鏡看向蒙洛，“我們在七王子的肚子上劃出了一道傷，他們是不會錯失這個機會，坐視七王子恢復過來的。”
“呵呵，有趣。所以你的意思是，另一群權貴是你們的保障。”蒙洛笑了笑。
萊納沒有露出笑容：“可以這么說。有他們，七王子能否自保都是個問題，是無暇糾集力量在帝都搜捕我們的。”
“那七王子他們無論如何都會攤上大麻煩，你們也不必因此而離開帝都，又為什么要說這不是絕對的勝利呢？”蒙洛有些費解。
“因為如果真的到了這一步，就是以惡除惡了。”萊納微不可尋地搖了搖頭，“我們期望的不是這個，這治標不治本。如果民眾們能覺醒，能產生平等的意識，能因尊嚴被踐踏而感到刺痛，這才有意義，這才能逐步發生改變，讓杜絕這種悲劇的重演成為可能。”
林恩沒插嘴
他在適當的時候保持了沉默。
其實他今天也想到了這點，有其他與七王子敵對的派系在，七王子今天殺不了他們，以后就更不可能了。
只不過他沒和萊納提。
兩人心照不宣。
因為這不是他們和幾十位權貴為敵的真正底氣，他們也不希望最后的結局是這樣的。
是，七王子等大人物會遭殃，這個下場算是可以告慰數百條亡靈了。
可本質上，七王子他們是敗于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規則。
民眾們沒有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他們只是成為了其他派系抨擊七王子等人的工具。
他們依然卑微，依然在大人物們眼里是能隨意踐踏的賤民。
“你們的想法讓我感到了一絲震撼。”蒙洛道，“想得確實夠大，夠長遠。”
“也只能是想想，力量有限。”萊納嘆了口氣。
“那意思是，你們決定留在帝都了？”
“未必，還在考慮。”萊納看了眼林恩。
林恩接話：“我們來帝都也沒多久，但已經充分認識到了自己的渺小。說實話，畢竟是鬧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七王子他們受到了懲處，不會有人追殺報復我們，我們也很難再做出什么大事。”
“為什么要急于做出什么大事呢？先安心地多過幾個任務，提升實力，我們把神賜會鏟除掉。”蒙洛自然是希望兩人能跟在自己身邊。
這么有頭腦，又內心一片赤誠的人，他很喜歡。
最重要的是，他很放心。
和這樣的人打交道，總好過與那些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并肩。
但他有所不知的是，林恩、萊納目前并沒有什么和他一起鏟除神賜會的念頭。
盡管林恩、萊納已經知道了神賜會里的另一個【神啟者】皮塞爾，并非核心層安插在基層的眼線，也并非真心投靠神賜會，可神賜會的實力依然深不可測。
在對對方沒有充分認識的情況下動手，下場百分之百很慘。
他們是勇，不是莽。
不過當下林恩肯定不能拒絕，拒絕只會讓蒙洛懷疑他們想逃之夭夭：“差點忘了這件事。這也很重要，值得我們去做。”
“當然。大事可不僅限于墮落的普通人，我們應該把重點放在墮落的同類身上。”蒙洛道，“誰讓我們能處理普通人的麻煩，而普通人處理清理人員的麻煩純粹是癡心妄想呢。”
“嗯。”林恩應下。
一個多小時后，車子駛到了郊區公寓附近。
“就到這吧。”林恩不想讓蒙洛靠得太近，以至于發現卡帕、奧斯蒙也是清理人員。
讓普通人主動成為清理人員的方法是至關重要的秘密，就算是蒙洛，也不能輕易透露。
“不請我進去坐會兒？”蒙洛還是擔心二人會跑。
“破地方，本就是用來臨時落腳的，我過去安頓完他們，就去找你詳談鏟除神賜會的事。”林恩嘗試減輕蒙洛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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