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翠喜同安巧帶著沈母跟連姨娘出門去牙行了。
沈如則是去了牧場，算算時日，蕭無燼也該在回來的路上了吧！
“沈姐姐，你來的正好，昨夜牧場有人偷東西，人被我們拿下了，正想送官呢！”
看到沈如過來，頓珠立馬上前說道。
“偷什么了？”沈如立馬問道。
“廚房里的剩菜，五個人，三男兩女，都很狼狽的樣子。”
頓珠回道，“也是看他們偷的就是些剩菜，要是動了羊跟馬，大伙們可不就是綁了他們而已。”
沈如跟著頓珠，去看了被綁起來的五人。
看到來人，那五人抬起頭來，露出污漬滿滿的面容跟閃躲的怯懦眼神。
聯想到最近難民增多，沈如打量幾人后，試探問道：“你們是逃難到涼州的嗎？”
“是的，我們，我們沒想偷東西，就是餓……”
其中一個男人開口說道，說完又有些不好意思一般，低垂下了頭。
“頓珠，你過來。”
沈如想了想，就把頓珠叫到外面。
“先給他們松綁，然后找五個人過來把他們分開詢問身份，如果對得上了，再問一下他們來涼州干什么，要是有親戚之類的，就讓他們自己去投奔親戚，要是沒出去，你看看能不能在牧場給他們安排份活。”
沈如說了自己的決定，“但要是幾個人的說辭都對不上，那就趕出去吧，牧場不留可疑之人。”
頓珠一聽也明白了，立馬去辦。
沈如又去了余氏所在的賬房，讓余氏把最近訂羊奶的客人賬目給拿了出來。
“這個月比上個月又多了十戶啊！”
“是的，羊奶煮開冷卻之后，膻味少了很多，喝過的人都說不錯，大概一傳十十傳百，就又有人來訂了。”
余氏也是愉悅神色，看著賬面上的銀子多起來，讓她這個做賬房的覺得心里也舒坦。
“行，那我知道了。余嬸，老夫人身子還好嗎？”
沈如翻著賬目問道，“羊奶對老人來說，也是滋補之物，還有重光……嗯，以后，老夫人那邊，也來個每天一瓶吧！”
余氏詫異，但隨即推脫道：“沈姑娘，娘不會要的，我們在涼州，過的并不富裕，羊奶這等尊貴之物，娘……”
“你就說是牧場剩下的，牧場的羊奶每天都是現擠的，賣不掉就要丟了。”
沈如說道：“嗯，主要呢，刺史府那邊我也想每日送過去，那順便也讓重光喝上羊奶，放心吧，這些都不算錢的。”
她后期還購入了一些瓷瓶，一斤羊奶可以分裝成五瓶，每天，牧場負責送貨的人，都是天不亮就把羊奶送到了那些訂了羊奶的人家，也每天將前一天的瓷瓶收回。
余氏有些感激地看著沈如，她在牧場待了近兩個月，自己受關照不說，沈如現在也順帶關照上了老夫人，對裴家的情意，她又怎么能不感懷呢？
“就這么說定啦，余嬸，好好干，我們牧場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沈姑娘，是你能干，謝謝你啊！”
余氏看著比自己小了十來歲的沈如，卻以女子之身，在涼州，撐起了整個沈家，甚是佩服。
那邊，頓珠也讓人確定了五人的身份，來找沈如稟報。
“沈姐姐，問出來了，那五人是一家人，說是從錦州的一個鎮子里逃難來的，家里以前還有點小財，逃難途中被人搶了。”
“一家人？”沈如好奇道：“是公公婆婆兒子媳婦還有……”三男兩女，那多出來的是……
“小叔子。”頓珠接過話道：“這家人姓張，張全壽，張正陽，張旭陽，年紀大的婦人叫林翠花，年輕的叫徐秀蓮。”
“沈姐姐，我也沒說要給他們活干，我想如果他們想求個生計，會自己開口的。”
沈如點了點頭：“也對，頓珠，你說的沒錯，他們沒有自己開口，你就讓他們先走吧！”
頓珠應下，就先出去了。
沈如看完賬目，又去廚房看莊大廚幾人，也看到了莊大廚說的接替他的人。
還有一隊人是專門送奶的，沈如這一個個看過來，等到日頭不曬了，就離開牧場回家了。
進城的時候，沈如讓馬的速度慢了下來，只不過才進城，她就聽到有人在喊人。
“姑娘，姑娘！”
沈如自然不會想到是喊她的，只是突然竄到她馬前的男人，讓她嚇了一跳。
“姑娘，是我，沒想到在這里看到了你，姑娘……”
“你誰啊！”沈如從馬背上看著眼前這個衣裳破舊的男人，就一張臉倒是捯飭過的，還算干凈，但是，她認識他嗎？
“小生張旭陽，之前在山上，見過姑娘。”
男人對著沈如拱手作揖，臉上還帶著欣喜。
哦，原來就是那一家人啊！沈如想起來了，再左右看看，看到了這張家的其他人。
“哦，你叫我有什么事嗎？”沈如神色如常問道。
“姑娘，我一家人逃難至涼州，尚未有落腳的地方，姑娘心善，能否幫一幫我們。姑娘放心，我們會報答你的。”
沈如掃了一眼張家人。
“在牧場的時候怎么不說呢，那邊地大，讓你們一家人暫住也不是不可以啊！”
“我們想在城里找找做事的機會，我哥是秀才，我也是童生，我們……”張旭陽羞窘般說道。
“阿如！”突然，身后傳來一道聲音，沈如回頭，頓時眼眸亮了起來。
她飛身下馬，直接朝身后的人快跑過去。
“你……你回來了？”
牽著馬的蕭無燼，只身一人，面上還有青色的胡茬子。
“因為想見一個人，歸心似箭。”
蕭無燼憔悴的眼眸里，神色幽幽，“那小子，想干嘛？”
“逃難的一家人，想讓我給個落腳的，這不，你回來了，你看著收留下？”
沈如眼神狡黠，“最近難民多了，這民生問題，蕭大人處理下？”
蕭無燼飛奔回來，可不是為了公務。
而一進城沒多久，就看到了沈如，那一刻，他覺得所有的辛苦也就值了。
“陪我回府。”蕭無燼沉聲說道。
“好啊！”
沈如笑著應答，并是與蕭無燼一道牽著馬往刺史府走去。
“你們想要落腳的地方，那就跟著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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