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也看著白芊芊，這逃荒到了涼州，都不累嗎，還挺講究，難道是路上吃的苦還不多？
“白姑娘挺有雅興，但是涼州不及京城繁華，就不知道白姑娘需要的涼州還有沒有。”
白芊芊面露倦色，卻還是懇求道：“沈姑娘，蕭哥哥事忙，一些私人物件我也不想勞煩別人，所以……”
話說到這個份上，沈如好像也該盡一下地主之誼了，畢竟之前她也說了，自己當她是未來的小姑子。
“蕭郎，那我就帶白姑娘轉轉？”沈如看向蕭無燼，詢問道。
蕭無燼點了點頭，也吩咐魯能陪同。
“白姑娘倒是挺厲害，從京城走到了涼州，看著也只有些疲憊而已。”
走在涼州的長街上，沈如開口試探道。
“沈如，你們身在涼州，不知京中情形。”白芊芊嘆了口氣，“我跟楊嬤嬤是被人送出城的，一路上本來都有侍衛護送。但到了錦州地界后，混入了流民中，跟侍衛走散了。”
“在甘州的時候，我們又遇上了一伙人。”白芊芊有意示好，“說來奇怪，那人知道我是來尋蕭無燼之后，便讓人護送我跟嬤嬤到了涼州地界。”
沈如一愣，隨即問道：“那人可有什么奇異裝扮？”
“全身遮掩，顯然是在掩飾身份，而且我覺得他認得我。”
裴聞璟！沈如一聽白芊芊這般說，心里已經認定那人是裴聞璟了！
他離開涼州也就幾天前吧，這路干得那么急，居然還管了閑事？
沈如可不覺得裴聞璟是怎么好心，她懷疑裴聞璟是想讓白芊芊來離間她跟蕭無燼，真是其心可誅！
“朝廷……是真的回天無力了嗎？”沈如故意問道。
“圣上剛愎自負，聽信小人，又沉迷于長生不老，國庫吃緊，他卻還要造什么登仙臺。祖父不過是進言勸阻，卻被重罰，白家更是被誣蔑，說與叛軍同謀。”
“父親為了證明白家清白，撞死在金鑾殿上；祖父得知噩耗，更是氣的吐血而亡，便是如此，背后之人依舊要對白家趕盡殺絕。我……是祖父早就安排好人送出京城的。”
白芊芊含恨說道：“去年是靜王府，安國侯府，還有御史臺的人，今年輪到了我們白家，還不知道后面又會有多少官宦之家蒙難，這朝廷，還有救嗎？”
沈如聽著白芊芊的義憤填膺，倒不知該如何安慰。
“太子……也不幫你？”鬼使神差般的，沈如脫口而出，但隨即又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
“太子殿下不想拖累我，連他自己都覺得皇家沒救了！”白芊芊說道，“只他是太子，是要同大端共存亡的，而于我來說，他已經是仇人之子了，我們又如何還能在一起？”
白芊芊神色變得堅毅起來：“我一介女流，自然不可能光復白家，但是我會看，會看著這大端朝的毀滅！”
聽著，是挺慘的。沈如同情地看了眼白芊芊，她告訴自己這些，是在示好了吧！
不跟她搶蕭無燼，不使壞，她倒也不會去欺負白芊芊什么的。
“隨便看看吧，我們也算比你們早來了一年，涼州我也熟，有什么想要的，你可以同我說。”
白芊芊聽出沈如話語里態度的轉變，她不是賣慘，而是忍不住想找個人來傾訴。
而沈家，讓她覺得，會有同仇敵愾的立場。
“沈如，我也沒想到，你在涼州過的會這樣好。”白芊芊如實說道，“倒不是我盼你不好，只是……挺意外的。”
“涼州這邊，跟你想的可能不一樣。或者說，朝廷已經不管涼州很久了。”
沈如透露了一些事情，將蕭無燼在流犯們挖通河道之后，就不再服苦役，轉而成為勞工的事情也簡單說了。
“沈如，那……刺史府……是不是很窮？”白芊芊隨即問道，“祖父之前同我也說起過，蕭哥哥怕是過著苦行僧般的日子。”
沈如挺不喜歡白芊芊喚蕭無燼哥哥的，但是既然認了義妹，也只能這般說了。
“對啊，是挺窮的，他那衣裳，還是我給做的。”沈如直言不諱道，“你問問魯能就知道。”
跟在楊嬤嬤身后的魯能突然被沈如提及，也是嚇了一跳。
“沈姑娘，喚我有事嗎？”
“無事，同白姑娘說起刺史府的日常，她日后若是有需要，找你便是！”
沈如借口道：“蕭無燼……挺不容易的，白姑娘，刺史府的日子定不比你們白家的。”
“沈如，可否為我引路，我仗著恩情入住刺史府，但也不想做一個不事生產之人。更不想成為拖累。”
白芊芊直白道：“若我沒有看錯，你身上的料子，應該也是京城來的吧！”
沈如一愣，是嗎？娘親有錢之后，就讓人上門量體裁衣了，布料也都是娘親定的，這些秋日的衣裳，她還真不知道原來料子都是京城的。
“白姑娘眼睛挺毒的，嗯，我們沈家在這邊，倒是小有積蓄，算過的過錯。只若是要我為白姑娘指路，我也說不出什么來，倒是看白姑娘想做什么？”
白芊芊不知道啊，她的前半生，家中都以未來太子妃在教養的，這出了京城，沒有了家世，她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才來京城，也不用急，蕭無燼既然收留了你們，總歸不會讓你們餓著的。”
沈如說道，她所知道的，細鹽的分紅，那兩箱珠寶，能大大改善了刺史府的生活來，就看蕭無燼自己怎么弄了。
白芊芊在成衣店里買了一些貼身衣物，沈如跟在一旁，也瞧見了。
看白芊芊花錢的模樣，她大體也能猜到，她們手頭沒多少錢。眼下，非親非故，交情也不深，她自然也不能透露太多家底。
“沈如，沈如！”突然，熟悉的聲音傳來，沈如抬頭，就看到黃韻如帶著侍女朝自己走了過來。
“沈如，你可好些日子沒來找我了，怎么著，在家繡嫁衣不成？”黃韻如調侃道，并沒有注意到穿著樸素的白芊芊。
“那倒沒有，倒是你，最近又忙什么了，怎么看著，有些不一樣了？”沈如打量著黃韻如，打趣道。
“別提了，我娘在幫我相親，就在前面酒樓，我看到你，就想拉著你一起去瞧瞧了。”黃韻如說著，就想拖著沈如走。
“韻如，今日怕是不巧，我還有人在。”沈如不好丟下白芊芊，便是讓黃韻如先同白芊芊認識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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