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蘊正好也走過來，張醫生的話全落在他耳朵里。
許冉冉和他距離不遠，能看見秦蘊身體立在那兒，似乎一塊頂天立地的頂梁柱，沒有什么事情能擊垮他。
然而下一秒，這頂梁柱破了他萬年不變的沉穩，緩步走過來，對著那張醫生點頭道：“醫生，先失陪一下，我和我家夫人商量一下。”
張醫生訝異的看向秦蘊，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五大三粗的糙漢竟然能說出這么文鄒鄒的話，隨后點點頭道：“那房間是我的休息室，你們可以去哪里。”
估計是想到年輕人可能要獨自高興和分享喜悅一下。
眼睜睜看著許冉冉被秦蘊拉走。
秦蘊尚還有些理智，將人拉走的時候動作也很輕，只是力道不容拒絕。
一旁正好是張醫生的休息室，借用她的房間前腳踏進門把人推進去，后腳一下就將門帶上，發出“撻”的聲音。
許冉冉被帶過來的莫名其妙，還沒開口呢先被秦蘊給抱住。
一米八幾的身高，非要半彎垂頭窩在許冉冉的頸窩里。
“冉冉，三胞胎。”
秦蘊沉悶的聲音響起，許冉冉好笑，摸了一把秦蘊的后頸，忍不住捏起來：“這么激動，都不會表達了，還是說三個孩子，你養不起？”
秦蘊的驚訝和反常沖淡了許冉冉的喜悅和緊張，好似所有的緊張都轉移到秦蘊身上。
“我…害怕。”
這話說的她一愣，撫摸秦蘊后頸的手停下來，“害怕？”
“冉冉，別人生一個孩子都鬼門關走一趟，你還是三胞胎，我怕……”
縱然三胞胎是高興的，是喜悅的，可他剛剛看見過，一婦女生孩子喊的撕心裂肺，鮮血直流。
他只要一想到有失去冉冉的可能，就害怕的不行。
如果可以，孩子寧愿不要。
抱著這樣的想法，秦蘊手掌覆在許冉冉肚子上。
“別怕，這每個女人都會經歷，我也愿意生下孩子。我是自愿的，這是我自己的想法，并非是為了你。”
許冉冉拍著秦蘊的背部，她奇異的在這一刻，感受到了秦蘊的心情。
“你就想想，我們就經歷這么一遭，沒什么好怕的，別人要經歷生孩子三次才能生三個，我只要經歷一次就能得三個，還是我比較輕松對不對？”
秦蘊似乎聽不進去，許冉冉不明白怎么出去一趟拿個食物想吃辣條的一個功夫，讓秦蘊看見什么這么害怕。
“冉冉，三個孩子，風險系數太大，我們…不要了。”
猛地推開秦蘊，許冉冉臉色沉下來，她抬眼去探究秦蘊的眼神，里面認真實在，他是真的這么想的！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
對于剛剛激烈的動作，秦蘊忍不住上前去扶，被一把甩開。
“你真這么想？”
“我真這么想。”
“任何危害你健康你生命的存在，我都會讓他消失。”
說出去的話還帶著沉沉的尾音，秦蘊瞇眼看向許冉冉，似乎在打量許冉冉的想法。
許冉冉心里頭陡然升起一股警覺，似乎秦蘊這種心態超出正常范圍，他這是已經對她產生病態的愛戀？
肚子里的孩子不止是她的，也是秦蘊的，他怎么可以這么想！
“去問醫生，如果生產危險大于流產，我們就不要了。”秦蘊察覺到許冉冉作為母親本能的抗拒，心里一跳，選擇溫和的方式。
“冉冉，我可以沒有孩子，但是不能沒有你，一旦你因為生產過程發生什么意外，我一輩子都原諒不了我自己，我也不會原諒生出來的小東西。”
“你就聽我一次，嗯？”
秦蘊抱住許冉冉，眼神凈是對自己的懊悔，如果可以…當初如果控制自己就好，就沒有現在這種事情。
一次一胎都難受的很，一次三胎？
那是要許冉冉的命，也是要他的命。
他最是了解許冉冉，許冉冉吃軟不吃硬，那就軟給她看。
許冉冉的手扶上秦蘊的背部，后背肌肉在手心里滾動，有些顫抖。秦蘊情難自己，他哭了。
溫熱的液體在頸邊滑落，單單只是想，秦蘊都不敢想。
一霎那，之前對于秦蘊升起的警覺煙消云散，許冉冉沒有愛過人，所以很難形容此刻自己酸脹飽滿的心是如何的。
只知道秦蘊人高馬大的人兒為了她可能會死這種假設而害怕的掉眼淚。
心里一半好笑一半酸疼。
“好。”
罷了，自己選的人。
“去問問張醫生。”
很快張醫生就看到夫妻兩個出來了。只是旁的都是妻子哭的梨花帶雨，丈夫在一旁輕聲細語安慰，夫妻倆都是喜上眉梢。
這兩個怎么回事？
男的這么大個人，看著匪氣的不行，沒想到是個愛哭的，眼眶發紅都沒好。
要不是知道這是懷孕，張醫生還以為是辦什么喪事或是得了什么絕癥。
“張醫生，我想問你，如果生產……”
秦蘊先開口，但是他的話被許冉冉打住話頭：“張醫生，我們是想問你，生產危險系高還是打胎高。”
“我家這位…怕我生產過程發生意外。”
張醫生這下真的對秦蘊刮目相看，現在的光陰很少是為了妻子的健康而放棄孩子，一放棄還是三個。
“兩個對半開。”
張醫生說著，帶著人去往自己的科室。
“流產之后也有死亡的危險，就算沒有死亡，并發癥炎癥等等也會一輩子持續。”
“而且流產之后，很大概率是沒辦法受孕的，這三個孩子已經快成型，如果流產，將會對母體傷害很大。”
秦蘊扶著許冉冉走路，雖然她現在不怎么顯肚子，與平常也沒有什么不同，秦蘊就是拿她當瓷娃娃。
到了科室，張主任推開門，示意許冉冉和韓麗坐下來。
“你們的情況我現在已經了解了，許同志的身體非常好，我的建議是生下三胞胎，這是很難得的一件事。”
張主任公事公辦，許冉冉趁機抓住秦蘊，捏了捏他的手心。
“這是我的孩子，我想將他們生下來，這跟你沒有多大的關系，我只是純粹喜歡有自己的血脈活在世上的感覺。”
這是許冉冉的心里話。
不懂是不是所有的孤兒都有這種想法，但是她孤獨太久，需要一個生命是因為自己而存在的。
更何況，不僅僅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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