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伯府。
張昶此刻有些志得意滿，
悠哉悠哉地唱著小曲兒喝著酒。
他張昶雖然是不折不扣的太子黨，但是一想被人看不起。
太子黨看不起他老張家，漢王黨敵視他老張家，文臣縉紳不屑于與讓老張家來往，武官勛貴更是壓根瞧不上他老張家。
為什么？
因為老張家是外戚！
而且還是那種尚且沒有成型的外戚！
老張家因為出了一位太子妃，因此得以一朝顯貴，得了個彭城伯爵。
不出意外的話，這“彭城伯”爵位，會在老張家世襲罔替。
按照道理來說，老張家也成了勛貴中的一員。
奈何勛貴集團壓根兒就瞧不上他們，認為外戚都是從女人褲襠里面鉆出來的東西，不配與他們為伍！
正因為如此，張昶平日里沒少受到冷遇和白眼。
尤其是漢王朱高煦奪嫡勢頭正猛的時候，他這位太子爺的大舅哥，更是成了一個人人躲避的瘟神！
畢竟太子朱高熾還只是太子，還沒有坐上龍椅，他老張家也不是真正的外戚！
除非……
太子朱高熾大位穩固！
沒有人能夠威脅到他的儲君大位！
那就意味著，漢王朱高煦必須死！
哪怕朱高煦不死，也必須被廢，被徹底剝奪奪嫡資格！
現在，只要蕭正賢的計劃成功，那朱高煦不死也要廢了！
漢王黨與太子黨看似旗鼓相當，那不過只是表象罷了。
太子朱高熾監國理政這么多年，經他檢舉提拔的朝臣大員遍布部寺監，受他這位太子殿下恩惠的官員更是數不勝數！
整個大明天下，從地方到中央，將近整整六成甚至七成官員，都是絕對擁戴太子朱高熾的！
即便皇帝陛下動了更易儲君的念頭，他也不得不考慮天下官員的意見！
除非他當真能夠狠下心來，冒著天下大亂的風險，剪除掉這六七成大明官員。
不過，這可能嗎？
根本就不可能！
六七成官員，至少都有幾萬人之多！
皇帝陛下絕不敢這么做！
那他就只能選擇太子殿下，嚴厲打擊漢王與漢王黨！
如此，一條鞭法自然推行不下去了。
蕭正賢之謀略，當真令人動容！
一想到這兒，張昶便舉杯看向了蕭正賢。
“先生大才！”
“等到功成，我定向太子殿下舉薦先生！”
此話一出，哪怕是蕭正賢聽了，都難免有些動容。
因為那狗賊漢王爺，朝廷遲遲不開設科舉，而且他蕭正賢宗族被滅，只能改頭換面淪為孤魂野鬼，在世間茍延殘喘！
要是能入太子殿下的法眼，成為太子殿下的幕僚，蕭正賢相信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絕對可以嶄露頭角，大放異彩！
等到太子殿下即位稱帝，他蕭正賢就可以潛邸之臣的身份，直接入朝為官，青云直上！
“伯爺此話當真？”
“要是真能成為太子殿下的賓客幕僚，蕭某來日定報此大恩！”
“哈哈哈……”張昶聞言一陣大笑，“先生放心，此事很容易，我好歹也是太子殿下的大舅哥！”
其實張昶目的很簡單，他已經確認這蕭正賢身懷大才，所以主動提出要把他舉薦給太子殿下。
如果蕭正賢得太子殿下看重，將來飛黃騰達青云直上，也定然不會忘了自己這份香火情。
而且有蕭正賢這等頂尖智囊從旁出謀劃策，太子殿下大位也再無任何隱患，只待皇上百年之后榮登帝位即可！
到了那個時候，他老張家可就是真正的外戚了！
“先生，滿飲此杯！”
“伯爺好酒量！”
二人互相恭維吹噓，渾然不知此刻一道人影已經站在了他們身后。
不知過了多久，張昶醉眼朦朧一回頭，正準備喚人送酒，卻不料見到了一張兇惡面容，嚇得他豁然起身，滿臉驚恐之色。
“朱高煦？”
“你不是在江南嗎？”
“你怎么會……快來人！”
張昶驚得大喊大叫，臉色蒼白如紙。
蕭正賢見狀有些愣神，還沒有反應過來。
朱高煦直接上前一巴掌將張昶抽翻在地，隨即一記重腳將蕭正賢踹飛了出去。
還沒等二人掙扎著起身，無數把明晃晃的鋼刀就架到了他們脖子上面。
“別喊了！”
“你那些人都被家丁給解決了！”
朱高煦施施然地坐在酒桌上面，開始了自斟自飲。
張昶與蕭正賢對視了一眼，盡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恐懼！
漢王朱高煦，回京了！
而且還是在他們渾然不知情的情況下，直接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這意味著什么，傻子都想得到！
計劃失敗了！
他們也就此暴露了！
天殺的王富貴，還回信說計劃順利！
張昶看著眼前的朱高煦，還準備抖一抖自己的身份，故作鎮定地怒喝道。
“朱高煦！”
“你想做什么？”
“難道你想造反不成？”
“我可是太子妃的嫡親兄長，太子殿下的大舅哥，你敢動我一根毫毛……”
聽見這話，朱高煦眼神一冷，直接將酒杯砸了過去。
下一刻凄厲地慘叫聲響起，張昶頓時頭破血流。
“剁了他的胳膊！”
對于這樣的賤人，漢王爺從來不會慣著。
聶興聞言咧嘴一笑，直接手起刀落，張昶再次發出一聲慘叫。
這一刻，彭城伯終于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朱高煦這個瘋子！
他是真的敢殺自己啊！
“漢王饒命！”
“饒命啊漢王爺！”
“是他！都是他慫恿我的！”
死亡威脅面前，張昶早就把什么身份地位拋到了九霄云外，直接連聲求饒，并且當場出賣了自己尊敬有加的先生。
見此情形，朱高煦都覺得有些無語。
身為當事者的蕭正賢更是氣得滿臉漲紅，渾身直哆嗦。
不過滅門仇敵就在眼前，蕭正賢哪里肯這么輕易屈服。
“朱高煦！”
“你這國賊！”
“有本事殺了我！”
“否則將來我一定殺了你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
這是哪兒來的傻逼？
朱高煦滿臉茫然，下意識地問道。
“抱歉。”
“你是何人？”
聽到這話，蕭正賢愣了，隨即滿臉怨毒之色。
他竟然不認識自己！
這個畜生滅了自己宗族竟然不認識自己！
蕭正賢正準備開口，卻不料漢王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算了，你應該也只是個小角色！”
“本王只問你一次，何人指使你這么干的？”
蕭正賢:“！！！”
畜生！
天殺的畜生！
殺人又誅心！
“國賊！”
“有本事就殺了我！”
朱高煦聞言很是惆悵，怎么總是有些自命不凡的跳梁小丑？
老子都不認識你，張口就要找老子報仇雪恨，這算哪門子事兒啊？
“剁了他的十指！”
“給他一根一根喂進嘴里去！”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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