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永嘉學派,解放思想
  大明朝廷如同精密的機器,七千萬百姓是動力,一個個官員是大大小小的齒輪,動力驅動著齒輪轉動,嚙合,傳動,運轉……

  哪一個齒輪對接哪一個齒輪,傳遞多少扭矩,轉動多少幅度,已沿著制度固定了起來。

  朝堂形成了自己的秩序,坐在武英殿里的人,只不過是駕馭整體的方向,決定對若干齒輪進行潤滑、修理、更換。

  在機器大部分完好的情況下,武英殿里坐著的人是朱允炆,還是朱文奎,對于走在一條直路上的大明,并不重要。

  受益于朝廷規劃的清晰、財政預算的精細,六部職能的明確,官場的持續治理,農業基礎面的穩定,商業方面的繁榮,大明處在加速運轉階段,初級的工業開始出現,社會分工隨之而來……

  朱允炆就是在這種背景下離開金陵的。

  黃淮看著站在船頭的朱允炆,他似乎很是愜意,享受著風的吹拂。眼前的水,已不是長江水,而是碧藍的海水。

  朱允炆回過頭,對發愣的黃淮招手,在黃淮走近后,開口說:“看來你不暈船啊,這一點比湯不平強多了。”

  湯不平有些無奈,自己是北方人,最初并不適應船搖搖晃晃。但后來坐船坐多了,也就適應了。

  黃淮見朱允炆心情不錯,便說道:“微臣是溫州府永嘉人(溫州),挨著入海口,免不了到河里游泳,也走過船。”

  朱允炆看著黃淮,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永嘉,黃淮,你應該知曉永嘉學派吧?”

  黃淮心頭一震,面露難色。

  朱允炆看著掙扎作難的黃淮,轉身看著大海:“人死了,尚有后人憑吊。學派死了,就沒有人敢談起了嗎?”

  黃淮臉色一變,跪了下來:“皇上,臣知永嘉學派。只不過,有些不合時宜,臣不敢談。”

  “是不合時宜,還是違背理學正宗?”朱允炆背負雙手,走了兩步,對黃淮說:“你是永嘉人,連永嘉學派都不敢談論,是理學不容你說,還是朕不容你言?”

  黃淮嘴角牽動,臉頰微微顫抖。

  世人只知朱熹的“理學”、陸九淵的“心學”,但誰還記得,曾經的永嘉學派是與理學、心學齊名的存在,足以鼎足相抗,讓整個學說成為三足鼎立的格局!

  可隨著宋滅元興,永嘉學派被徹底打壓,理學、心學開始大講身心性命之學,空談格物、追問本心,虛妄言說,終讓人墜落在夸夸其談,修身于己,忘忽使命的地步。

  可元推理學,明太祖更興理學,甚至將朱熹的理學作為了正宗本源,容不得其他學說。而永嘉學派的理論與思想,也不適合明初的現實,在漢人重新站在天地之間的時候,永嘉學派已經死了,別說公開憑吊,就連暗中燒香的都沒幾個。

  黃淮出自永嘉,受家學影響,自是知曉永嘉學派,但也清楚,永嘉學派的出現與南宋時期永嘉的商業發展有關,但明初抑制商業,更是實行海禁,永嘉學派根本就沒有出頭的機會。

  后來朱允炆開海禁,一個個市舶司出現,永嘉學派依舊沒有機會,因為理學正統已深入人心,讀書人的主流思想依舊是程朱理學。

  國子監試圖改變這一切,但面對巨大的阻力,始終沒有人敢破除理學,即便是朱允炆,也只是推動理學改良,讓理學趨向于實用,喊出實干興邦,而不是空談身心性命。

  此時此刻,朱允炆說起永嘉學派,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去永嘉,朕要去拜謁葉文定。”

  朱允炆下令。

  湯不平領命,給水師軍士安排下去。

  黃淮吞咽了下口水,朱允炆竟然要去拜謁葉文定!

  葉適,謚號文定!

  永嘉學派的集大成者,堪與朱熹、陸九淵相提并論的先人!

  黃淮激動起來,朱允炆的這個舉動無疑是在告訴自己,朝廷很可能會讓永嘉學派“死灰復燃”,并成為一種重要學說影響大明!

  朱允炆走回船艙,拿起一本《水心文集》,頗有些愛不釋手。

  這本《水心文集》是中華書局與國子監,聯合耗時兩年搜集編定,記錄了葉適諸多觀點與思想,出版之后,為商學院、商人推崇,卻不為尋常士人、官員接受。

  序言是商學院的先生所寫:“其思君愛國之誠,藹然溢于言意之表,惜乎前后亡缺脫落,有不可讀者,嘗慕求全集,竟不可得……集其所作札、狀、奏、議、記、序、詩、銘并雜著成篇章者,得八百余篇,作《水心文集》……”

  朱允炆翻看其中一頁,緩緩讀道:“夫欲折衷天下之義理,必盡考詳天下之事物而后不謬。這不正是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嗎?讀書不知接統緒,雖多無益也,不正是反對空談,重視講求學統與實踐?通商惠工,以國家之力扶持商賈,流通貨幣,不正是發展商業之策?”

  面對一個個切合現實的理論,朱允炆不得不敬佩葉適,敬佩曾經的永嘉學派。

  當然,永嘉學派最核心的觀點還是“事功”二字!所謂“既無功利,則道義者乃無用之虛語……古之人未有不善理財而為圣君賢臣者也。”

  宣傳功利主義,踐行“經世致用,義利并舉”,是永嘉學派最鮮明的主張。這一點對于重農抑商的王朝不太可能接受,但在南宋商業發達的時代里,在一個個“深窮義理之學”的時代里,永嘉學派的主張可謂是貼切、適合。

  朱允炆很理解“事功”、“義利并舉”,你不能空談道義,空談修身養性,還需要給人一點功利的滿足感。

  當官的之所以當官,他們可不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而是想要通過當官,獲得穩定且優渥的生活、較高的社會地位,包括一定的權利,一句話,當官是朝著功利去的。這話雖不中聽,卻是絕大部分官員的現實。

  后世五六千人爭搶一個公務員崗位,你敢說他們是“憂國憂民”、“以天下為己任”?不,他們踐行的就是永嘉學派的思想“事功”二字,做事就是朝著功利去的,沒那么多保障、福利,誰擠破頭去搶一個位置?

  黃淮看著贊嘆葉適文字的朱允炆,壯著膽子說:“皇上,微臣以為,永嘉之學,教人就事上理會,步步著實,不言就虛,言之必使可行。務實為本,以利和義,不以義抑利。”

  朱允炆看著黃淮,微微點頭:“早年間,朕作《貓論》一文,提出不拘一格降人才。現如今,朕依舊要用貓論來說,理學是黑貓,永嘉學派是白貓,其他學派是花貓,什么顏色的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抓老鼠。黑貓抓不了的,白貓去抓,白貓不敢抓的,花貓下手。”

  “大明要強大,就需要養很多貓,雖然貓多,但必須有一個共性,那就是都抓老鼠,而不是貓抓貓,貓打貓。貓是大明的,是一家,不內斗,矛盾與問題是老鼠,老鼠出來了,解決老鼠……”

  黃淮第一次聆聽朱允炆完整的治國論述,激動地記在心中,在朱允炆說完后,道:“皇上,永嘉學派若是一只白貓,可有四個本領。”

  “哦,說說。”

  朱允炆放下書,期待地看著黃淮。

  黃淮知道屬于自己的機會到了,定了定心神:“其一,實干興邦,反對空談,重視實踐。其二,義理與功利應統一,兩者不可切分。其三,農商一體,民富國強,即要重農,也應重商。其四,國富強兵,護佑山河。”

  朱允炆笑了,黃淮不僅知道永嘉學派,還深入了解過,這個靠著理學考出來的官,心里裝著的是兩套學問啊。

  永嘉學派對于當下的大明很有借鑒價值,尤其是它出現于南宋經濟高度發達的時代之中,對于工商業發展、公用關系、私有制、通商等,有著十分精辟的分析、理性的認知。

  后世溫商的出現與壯大,就與永嘉學派脫不了關系。

  隨著大明商業的發展,人才雇傭市場的出現,資本主義已經事實上萌芽,加上蒸汽機動力的出現,蒸汽機紡織、蒸汽機船、蒸汽機鍛造等發展,大明亟待需要改變重農抑商的提法,改變沉淀在民間幾千年來的固定思維。

  讓商業發展起來,讓資本流動起來,形成市場配置,促使大明國力、科技、文化、社會各方面進步,這是必然要做的事。

  但在此時,必須做一件事,一件與西方類似的事。西方革命的關鍵在于文藝復興,大明革命的關鍵在于破除理學。

  一句話,要解放思想。

  朱允炆清楚,只一味改良理學,借助格物的外殼是無法推動商業破除藩籬,無法沖破重重束縛,這個時候,借鑒永嘉學派,讓永嘉學派重見天日,就成了一個選擇。

  永嘉學派的思想充滿實用性,貼合資本主義萌芽階段現實,雖然其中事功的理論容易被儒家學派鄙視,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朱允炆需要,大明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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