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個榮耀的受人敬仰的圣武士,墮落為操控邪惡力量的黑暗衛士,蘭德爾他自己有什么感受?
答案是:沒有感受。
他的圣武士力量來的糊里糊涂,不過是走了狗屎運。對于勇者之神海若尼斯的信仰也并不真誠,僅僅只是做做樣子的泛信者。
當被惡魔誘惑,放大了心中的欲望時,他毫不猶豫的把這些東西丟掉,擁抱黑暗的撫慰,這對蘭德爾來說也沒什么心里壓力,甚至在他看來,還可能更舒適一些。
他厭倦了為了維護圣武士的形象而不得不嚴格的以騎士守則要求自己,他也厭倦了每隔幾天就要抽出時間去海若尼斯的神殿聽牧師夸夸其談,更厭倦了不得不把自己對王位的渴望藏在最深處,裝作絲毫不感興趣的樣子。
失去這一切,對他來說可以稱得上解脫,有一種掙脫束縛的暢快感。
所以他在自己祖國的領土上召喚惡魔,看著深淵的生物屠殺手無寸鐵的平民,他認為這是必要的犧牲。
這是一則宣言,宣告一位試圖征服凡人世界的王的降臨,也是一個警告,告誡所有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畢竟只有踩著骸骨坐上寶座的人,才有資格稱王。
“陛下。”
在他身側,漂浮著一團黑霧,兩顆淡黃色的眼睛閃閃發光。
“深淵的軍隊已經幫您完成了第一步,我們在這里的事情辦完了。”
蘭德爾松開單手撐著頭的姿勢,有些加重了口氣問道:
“既然我有一支深淵的軍隊,為什么我們不干脆奪取王座?”
“盡管您召喚了深淵的軍隊,但太強的惡魔無法穿越傳送門,忠于您的部隊需要時間集結,現在還不是時候。”
惡魔的眼睛微微向下,感覺像是對著蘭德爾彎腰行禮,但它的語氣怪誕荒謬,像是陰陽怪氣說話的小丑,蘭德爾卻絲毫聽不出來問題。
惡魔會無私的幫助蘭德爾嗎?
用屁股想也知道必不可能。
他所謂的深淵軍隊來自不同的惡魔領主,光裴仁禮發現的就超過十個了,更別說還有更多參與了,卻沒有露出馬腳的家伙。
一句話有本事讓數量如此之多,甚至互相之間還有仇怨的惡魔領主鼎力協助?你能開出什么我無法拒絕的條件嗎?
如果真有這種人,他完全可以自己征服一切,何必求助于惡魔。
惡魔們需要一個擺在前臺的借口,需要一個演員,從而完成他們更邪惡的計劃。
至于演員的結局怎么樣,惡魔并不關心。
不過現在,惡魔還需要他。
“陛下,您必將成為布雷沃的王,進而統一整個河流諸國,以此為跳板,您可以征服您目所能及的一切土地。既然您有如此偉大的志向,何必急于一時?”
蘭德爾被說動了,他點點頭,起身抽出腰間的武器,豎著劈出一劍。
劍鋒像是撕開了空氣,留下一道細長的傷口,并在下一刻快速擴大,變成一道橢圓形且嗡嗡作響的傳送門。
他抬腿走了過去,當一只腳都已經踏入傳送門后,蘭德爾突然回頭說道:
“別忘了那個膽敢窺視我的宵小。”
“當然。”
惡魔如同演戲般卑躬屈膝道:
“死靈君主曾賜予我一件小玩意,它能執行您的命令。”
蘭德爾也沒怎么聽惡魔的回答,只是說完就走進傳送門之中。
而像是黑霧一樣的惡魔,構成它身體一部分陰影突然炸裂,露出一枚戒指。
看起來像是用骨頭打磨而成,也沒什么多余的裝飾。但如果湊的足夠近,就能感覺到那戒指上的強大魔力。
惡魔將戒指隨手丟在不遠處滿是血跡的泥土上,后者在落地后立刻開始腐化周圍的土地,一團和泥一樣的黑色膠質物體快速將戒指包裹起來,并一點點擴大,逐漸朝著人形發展。
幾個呼吸間,骨戒變成了個身披破敗長袍,皮膚青黑色,看起來很像是僵尸的東西。但這個僵尸的鼻子被割掉,雙眼、嘴巴和耳朵都用縫合線死死的縫起來。
“尸巫,干掉他。做完這件事,你就可以安息了。”
從尸巫被封死的眼中流出一串血淚,它激動的雙手顫抖:
“終于…….能安息了。”
“是的,去做吧。”
惡魔沒有多停留一秒,飄著追隨蘭德爾的腳步進入傳送門,隨即整個傳送門旋轉扭曲著縮小,最終完全消失。
而在另一邊,暗中觀察的裴仁禮感覺很頭疼。
他不敢離得太近,但距離較遠的話又看不清楚細節,所以他只好躲在矮墻后面,捂住一只眼睛重新與天空中飛行的秘法眼建立連接。
具有視野縮放功能的秘法眼確實看得更清楚了,只是感覺沒什么用。
其中一個帶著頭盔,另一個干脆就是一團霧,就算裴仁禮會讀唇語,也完全看不出來說了什么。
唯一一點收獲,就是裴仁禮發現,黑甲的那家伙的護襠成三角形傾斜向上,顯得非常優秀和突出……
這種款式的盔甲,在布雷沃比較流行,自稱萬王之王的家伙可能是布雷沃人。
但仔細想想,其實并不是100%準確,因為有可能是別的地方的人,買了套布雷沃出品的盔甲。
本打算摸摸那家伙的底,結果得到的信息過于少了,這讓裴仁禮有點不爽。
緊接著他看到了傳送門的開啟和關閉,以及被留下的那只像是僵尸的玩意兒像是在……
變化施法手勢?
一種不妙的預感立刻籠罩在頭頂上,尤其是當裴仁禮看到僵尸的身體在魔法力量的作用下慢慢往上飄的時候。
不死施法者!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秘法眼的視野中傳來一道閃亮的紅光,裴仁禮感覺太陽穴傳來尖銳的刺痛,他徹底失去了與秘法眼的鏈接,而且還被發現了。
顧不上隱藏,裴仁禮當即拎著法杖轉身離開躲藏的矮墻。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就在身后響起,沖擊波和碎石直接把他掀了個跟頭,密密麻麻的殘余火焰沿著法師護甲的邊緣飛過去,熾熱的溫度讓發絲仿佛都要燒起來了。
這很明顯是火球術。
裴仁禮所處的位置在絕大多數法術的射程之外,但并不是火球術的射程之外,火球術的射程高達50米。
應該說多虧了他反應快,沒有比火球術正面擊中,否則就不會有被掀個跟頭這種環節了。
尸巫此時已經漂浮在了十幾米高的半空中,居高臨下,手指繼續不斷的編織著新的法術,一團耀眼的塑能學派紅色魔法靈光再度浮現。
赤紅的火焰從眼前剛剛消失,裴仁禮一個橫滾站了起來:
“腳底抹油!”
變化學派的力量讓他的移動速度相當于平時的兩倍,剛跑出去不久,馬上又聽到背后傳來轟隆一聲爆炸,揚起的灰塵和高溫糊了他一臉。
“草!這孫子的施法速度怎么這么快!”
符文魔法有人家一半快的話,裴仁禮也就用不著總是撕卷軸了。
他只是抱怨了一句,然后就不得不盡可能快的蛇皮走位,干擾對方的法術瞄準精度。
不死生物感知世界的方式與活物完全不同,隱形和釋放煙霧之類的方式對它毫無意義,裴仁禮也就只能靠兩條腿了。
就聽刺啦一聲刺耳的電流聲,裴仁禮趕緊站定,電線桿粗細的閃電束擦著法師護甲的邊緣飛了過去,高溫讓泥土中的水分蒸發,騰起一大片熾熱的白霧。
借著下一個法術還沒來的空檔,裴仁禮快速的比了個符文,隨后縱身一躍,躲在一堵用木板和石頭堆砌起來的墻壁后面,那玩意兒本來是用來給格斗大賽當計分板用的,現在剛好成了掩體。
隨即他用符文激活的法術是亡者面紗,能夠規避不死生物獨特的視野,讓尸巫看不見。
裴仁禮順手解除沒什么意義的隱形,然后去摸卷軸匣,此時他腳下的影子微微一動,拉芙娜說道:
“魔王陛下,我去對付它。”
“不行,火球術和閃電束的動靜太大了,無法保證不會有人過來查看。”
萬一拉芙娜曝光,很可能會導致裴仁禮的魔王身份也跟著曝光,這也是為什么除非絕對必要,否則不能讓拉芙娜出現的原因。
回了她一句,裴仁禮從墻后面探出頭,他看到漂浮在半空中的尸巫微微轉動身體,腦袋像是抽搐似的左顧右盼,它暫時被亡者面紗的效果蒙蔽了。
裴仁禮攥著卷軸,腦子里快速考慮將手頭的資源整合成實用的戰術,最好是能不引起注意的溜走,而不是打。
畢竟裴仁禮也不是什么非要除暴安良的好人,他光是自己掙扎下來就已經很艱難了。
想到這兒,正要有所動作,他注意到尸巫突然散掉了蓄勢待發的塑能法術,并抬手比了個法印。
下一刻,一圈近乎于無形的波動以尸巫為中心朝四面八方擴散開,卷起的塵埃掃過裴仁禮所躲藏的墻壁。
是預言學派的偵查法術!
對方是不死生物沒錯,但也是個施法者,既然不死生物的感知被亡者面紗蒙蔽,那就用魔法的手段代替觀察。
意識到自己藏不住的裴仁禮不等尸巫有所反應,立刻捏碎火漆印,抖開卷軸:
“閃電束!”
一條黑色的閃電如咆哮的黑龍徑直命中了尸巫,然而裴仁禮馬上就看見,閃電束像是撞上礁石的海浪,沿著球形護盾的邊緣擴散開。
這下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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