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水牛大小的飛沫甲蟲在魔法下四分五裂,周圍辱罵助威的食人魔非常失望的散去,罵罵咧咧的表示所謂碎骨部落不是是一幫軟蛋。
其他在周圍看戲的傭兵也有點失望,不過沒關系,他們很快就找到其他能看的好戲,繼續過去看血肉橫飛。
區區三只食人魔加一只飛沫甲蟲,平均等級都不夠20,這種敵人裴仁禮平時都懶得搭理,一發驚恐術就足夠讓它們屁滾尿流的逃走。
不過考慮到不太好在隊友面前(尤其是瓦瑞拉)展示死靈法術,而且打一架也有助于讓別人少來惹他們,所以裴仁禮才選擇做的華麗一些。
結果很不幸,那三只食人魔現在已經撿都撿不起來了。
立威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這下裴仁禮他們穿過訓練場就不再有人出來挑釁,人人避之不及。
不過也就只有對這個訓練場管用,如果再需要橫穿訓練場之類的話,說不定還會有人找茬。
這讓裴仁禮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聽從建議先去一趟旅館開個房間,表明自己是客戶不是傭兵,這應該能少很多的麻煩。
唯一的小問題就是,他們一路走來壓根就沒看到任何旅館或像是旅館的建筑物,這還得花時間去找。
在這個復雜到恨不得跟老鼠窩一樣的鬼地方,居民全都是一群很難談得上友善的初具人形的生物,著實很麻煩。
感覺有這個時間,都該能辦完事回去了。
正跟隊友商量著這些,當四人走到訓練場的邊緣打算繼續前進時,有個聲音叫住了他們。
“請等一下。”
聽聲音像是女性,但當這個人從左側的武器架后面移動到面前時,卻只看到一個把自己蒙在漆黑袍子下面,完全無法分辨種族的家伙。
她甚至連手指和手掌部分都用繃帶仔仔細細的裹好,一副三度燒傷如同木乃伊似的狀態,而臉部則在兜帽的陰影下呈現出一片黑暗,這應該是某種法術效果。
裴仁禮一度懷疑是不是又來了個找茬的,誰知道對方卻說:
“你們是傭兵吧,正好我在找人幫我干活。”
“我們不是傭兵,進訓練場是個誤會。”
說完裴仁禮打算帶隊友繞過這家伙,可她卻跟沒聽見裴仁禮的回答一樣,自顧自的說:
“價格好商量,既然你們同意,那就跟我來旅館吧,我們談一談內容。”
“.…..”
很讓人懷疑這家伙是不是沒有耳朵。
然后她就真的沒有繼續跟裴仁禮交談,轉頭像是帶路一樣走向訓練場外的泥濘小道。
安娜望了望正在往遠走的那個人:
“那是誰?你認識?”
“怎么可能,她自顧自的說了一堆。”
“可能是個陷阱,還是別跟過去了。”
伊芙迫不及待的想要站在那座黑色的高塔下面,瓦瑞拉也在旁表示贊同。
裴仁禮卻聳聳肩說:
“恐怕不得不去一趟看看那孫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為什么?”
“她剛剛在轉身的時候,故意指了指自己的左手。”
裴仁禮很確信這個動作是故意讓他看到的,還生怕看不清楚多指了兩下。
換成其他人,大概會以為這個動作非常的莫名其妙,哪來的神經病啊?
但裴仁禮心里非常清楚,那個女人指指左手的動作,指的其實是裴仁禮左臂上的圣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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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痕是非常稀有的,一位擁有多達數個位面崇拜的神祇,很可能也只有一兩個擁有圣痕的信徒。
這也是為什么說裴仁禮如果去墳墓女士的神殿,會被他們當成選民一樣供起來。
但反過來說,既然圣痕如此稀有,只要確認了這個人有圣痕,大概率就能猜測出他姓甚名誰。
突然冒出來的那家伙指指手臂,意思是我認出你了,有點事咱們得談談。
不知是敵是友,在陰影位面這個地方卻是有很多墳墓女士的信徒,但也有不少敵人。
不過對方肯定不是魔德拉的人,否則早就直接叫人把裴仁禮他們幾個圍起來打了,沒必要整這些玄乎的。
所以稍稍猶豫了一下,四人跟了上去。
他們跟著那個女人穿過一大片街道,方向到并不是朝著黑色高塔去的,而是朝著東側繞著高塔前進。
隨后他們到了一家用木板和碎石塊搭成的旅館前,老實說這種房子早就只能算危房了,住這種旅館還不如在外面扎個帳篷更有安全感。
那個女人無視了旅館一樓喝酒的人,領著裴仁禮他們進入二樓,她似乎住在其中一個房間。
等裴仁禮四人進來,她也坐在房間中唯一一張桌子前,與裴仁禮他們面對面。
“好了,我們來了,現在說說你到底有什么事?”
由于完全無法看見對方的臉,也根本就看不見她的眼睛,當面對面的時候會有種非常強的壓迫感,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對方臉上什么表情。
氣氛非常沉重,足足持續了好幾秒,裴仁禮的耐心已經快被消耗殆盡的時候,對方說話了:
“一隊冒險者在地下城冒險,游蕩者檢查過通往寶庫的通道后跟戰士說‘可以過去了’,于是興高采烈的戰士沒走幾步,就被通道中的陷阱壓扁。在其他人驚訝的目光中,游蕩者才說‘現在已經安全了,順便我們能多分一份寶藏’。”
“.…..?”
四人腦袋上紛紛刷出一個問號。
“哈.哈.哈.哈。”
那個女人用僵硬的,完全聽不出來笑意的語調,笑了幾聲。
然后看到對面四人全都一臉‘你他媽有病吧’的表情。
“你們之中的三個都有人類成分,我以為你們人類會喜歡這種幽默。”
“.…..”
人類,風評被害。
“讓我們現在來談談正經事。”
我希望從一開始就說正經事……
那人一邊說一邊摘掉兜帽:
“我是伊蓮娜,我和你們有共同的敵人。”
她黑色鑲著金珠子的兜帽被掀開,擋住面部的那團迷霧般的黑暗也在同時散盡,露出蒼白到宛如死人的皮膚,以及一對尖尖的耳朵。
這是一名影靈。
她將自己灰色的長發編成發辮披在身后。耳朵和下巴穿著金環,右眼周圍有黑色星芒的紋身,但雙眼都被一條黑布所裹住,應該是完全看不見東西。
“你們應該是來找魔德拉麻煩的對吧,我能幫助你們,這也算是在幫助我。”
眾人對視一眼,瓦瑞拉說:
“你怎么知道的這些情報?”
“女神的懲罰讓我失去了視力,但她也賜予了我新的視力。”
伊蓮娜轉向瓦瑞拉,盡管她的雙眼蒙著黑布,但卻依舊能感覺到非常清晰的視線。
“你身上被作了非常高明的偽裝,足以欺騙營地的所有人,但我能看到你靈魂的形狀,你是一名高潔的圣武士,而圣武士來鍛幽城,目的肯定只有摧毀這里,或是抓捕魔德拉。”
失去雙眼在多遠宇宙世界還真不是多麻煩的事情。
如果你是虔誠的信徒,可能會從神祇那里得到取代雙眼的視力,比如說正義之神提爾的牧師,由于提爾就瞎了眼,他的一些牧師甚至會自己挖掉自己的雙眼。
而不選擇求助于神明,也可以求助于魔法。
有些法師為了獲得獨特的視覺或凝視能力,會制作一對魔法眼,用來把自己的眼睛替換掉,花點錢讓法師們制作一對普通的眼睛也不麻煩,甚至造價其實也并不是特別高。
伊蓮娜的情況屬于前者,但既然她說了女神這個詞,那就不可能是提爾的信徒。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對付魔德拉。”
人家有特殊視覺,看出了瓦瑞拉的身份,這部分自然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藏著掖著了。
裴仁禮干脆的說:
“還有,我想知道你為什么會找我們。”
“兩個問題,我可以一個一個的回答。”
不知道影靈是不是都這樣,伊蓮娜說這些的事情語氣沒有任何的變化,表情也如蠟像般僵硬。
“首先,找到你們是因為這位圣武士小姐,我知道圣武士不會對魔德拉的暴行袖手旁觀。而讓我確信你們能幫助我的,是你,法師先生。”
她又看向裴仁禮,脖子的轉動讓裴仁禮想起在科技展上見過的機器人。
“擁有圣痕的選民自然有相當強大的力量,魔德拉并不好對付,只是有想要對付他的意愿是遠遠不夠的,我希望幫手有對付他的能力。”
瓦瑞拉碰了碰裴仁禮的胳膊,有點疑惑的問:
“你是選民嗎?”
“當然不是。”
“但她說你有圣痕。”
“額……這個確實有。”
裴仁禮在塔拉剛小鎮得到圣痕的時候瓦瑞拉已經從學校畢業了,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事。
相比之下伊芙和安娜就很淡定,因為她們早就聽說過了。
“這個回頭再說,但伊蓮娜小姐,你似乎沒有按順序回答我的問題。”
鑒于伊蓮娜還在對面聽著,裴仁禮也不太好跟瓦瑞拉說圣痕的細節:
“你并沒有說明和自己有關的事情,我們對你除了一個名字之外一無所知,我能否認為,和你有關的情報也與魔德拉有關?”
伊蓮娜稍稍沉默了一下,但很快說道:
“我的身份可能會讓你們感到害怕,不過我的確沒有惡意,還請你們放心。”
她說著拉開左臂的袖子,在蒼白如紙的皮膚上,有一個黑色的惟妙惟肖的烏鴉圖案。
如果沒認錯的話,那也是圣痕。
“我是侍奉鴉后的仆人,魔德拉……他曾經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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