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凰的話語,似平地驚雷般,在天機子的心神炸響而開。
蘇葉同樣無法理解,為何這位御天四靈要做出這般舉動。
畢竟南天門后的古天界,是一方禁忌不說,更是被人皇以大道規則封禁,如今就這樣簡單的為天機子打開一條通道,那其所作一切豈不是徒勞.......
“不對!”
“此生不得歸來九州,現世因果再無糾葛......這應當才是重點!”
蘇葉目光露出異樣之芒。
就在他思緒起伏之時,天機子不可思議的盯著仙凰許久許久,確認這位御天四靈所言為真后,呼吸驀然急促起來。
至于那些代價,或許對旁人來說有羈絆,需要考慮一番,可對他來說,天地之間沒有比回家更重要之事。
“......可!”
一陣死寂后,天機子再也顧不上其它,似怕仙凰后悔般,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直奔那一座他圖謀了一輩子的黑色門戶沖去。
任何生靈,皆有弱點。
這位天啟國師的弱點,便是近在咫尺的南天門。
蘇葉,天啟上國,南天乃至九州的一切,都被他拋之腦后,在經歷了絕望之中,天機子甚至都不愿去細想為何仙凰讓其踏足這一座門戶。
大道規則若隱若現,汪洋怒海蟄伏。
南天門屹立蒼穹,隨著天機子的臨近,轟隆隆的聲音,如陣陣悶雷擴散而開,似有時空的偉力浮現而起。
趁此時間,蘇葉仿佛也看到了南天門后......那是一個黑色的世界!
有觸目驚心的裂紋,自蒼穹撕裂而開,沿著邊陲,將大地也橫斷成為碎片,就像是一個放大了無數倍的第二層仙禁。
尸山堆積,廢墟遍地,宮殿遺址成群!
但和第二層仙禁不同的是,這里似沒有忘川,有的只是黑云遮日下,掀起的一陣陣陰森之風,席卷整個世界。
風中,有雨水滴落。
那是黑色的血液,似僅僅是一眼望去,便足以吞噬任何生靈的理智,有讓任何存在毛骨悚然的詭譎之感。
在看到這一幕后,蘇葉立刻便認出,這.......正是天燼黑血!
且并非一滴,而是自蒼穹黑色云層而墜后,于大地溝壑內,形成了一條條貫穿天地的河流,緩緩流淌,通向他無法看到的遠處盡頭!!
“這......就是古天界?”
蘇葉腦海嗡的一聲,震驚低語。
他想過古天界覆滅后,輝煌不存,可還是沒想到,那一個現世無法企及的璀璨大世,竟會淪陷成為這般模樣......
這一刻,蘇葉看到的,天機子或許也看到了,但其卻沒有任何猶豫,還是果斷的邁出腳步,身影漸漸消失在了南天大地。
“......回家......”
隱約中,這位天啟國師夢囈般的喃喃,落入了蘇葉耳畔,他仿佛看到了天機子眼角留下了晶瑩淚珠,如那一株見證了天界輝煌的盤樹般,熠熠生輝。
然而,不知是否是錯覺,就在天機子身影徹底消失的前一息,蘇葉仿佛看到了黑色的風雨中,有同樣顏色的漆黑獸毛一閃而過,隱匿在了廢墟盡頭.......
“那是!!”
蘇葉目光驟縮,更是在蘇醒后首次色變。
這些獸毛的主人,他曾在封妖古跡中看到過,甚至因那一眼,蘇葉差點便被莫名的力量抹去,倘若不是仙凰的嘆息,他已經死了。
就在蘇葉神情變化之時,天機子已然帶著他畢生追尋的道,漸漸遠去。
南天門后的一幕幕畫面,也重新淹沒在了大道的規則汪洋下,任何人都無法窺見一二。
仙凰始終平靜的望著這一幕。
蘇葉同樣有些許默然。
不管他看到了什么,隨著天機子的氣息在南天消失,忽然的,念及之前發生種種,蘇葉生出一種不真實之感,而此刻......夢醒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層如附骨之蛆的陰霾之意,真正消散!
“結束了。”
“結束了么?”
蘇葉緩緩收回目光,轉身看向那一位絕色似現世不容的女子。
在得知自己的一切,都在他人掌控之中的那一刻,蘇葉的確有強烈的怨氣,然而今日所見所聞,他的心里只余五味雜陳。
“皇的希望,是現世有資格談及未來的希望......還真是看得起我......”
蘇葉苦澀一笑,心中低語時,腦中已然對于所有事情,有了隱約的輪廓。
他身上發生的一切,包括異數的誕生,或許都是那位人皇,在某一日知曉了古天界覆滅之因后,從而準備的后手。
至于人皇的準備具體怎樣,蘇葉無法揣測。
可他卻清楚,怕是那位萬古的存在,也極為悲觀,以至于在其死后留下這些謀劃,只為現世不重蹈古天界的覆轍......
“皇,乃人皇,他的道在蒼生,你的道,亦不在這里。”
仙凰如能看穿蘇葉的念頭般,轉身望來時,突然傳出輕聲話語。
“南天發生的一切,已經入未知存在的眼中,不日后,仙禁將化作南天禁,此地生靈雖可得庇護,但終身難以走出。”
蘇葉目光微不可察的一閃,不等他說些什么的時候,仙凰已然繼續淡淡開口。
“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選擇一些人離去,但你要明白,因不為人知的緣故,九州乃至星空的諸多勢力,對皇遺留的一切,都視為禁忌。
道鼎不可明示于人,否則你將是諸天之敵。”
說到此處時,仙皇眸中透出一抹復雜,嘆息一聲,轉身向著仙禁深處重新走出時,話語也再次傳出。
“離開這里,玄武也不可肆無忌憚的護你,南天的一切,將同你再無糾葛,因果了解,我也不會再有任何的干預。”
“皇自微末之時崛起,道成鎮壓蒼茫,你若無法憑借自身做到這般,便只能證明......
這一條路,敗了。”
隨著仙凰的聲音回蕩在仙禁方圓,這位神秘的御天四靈,已然消失在了蘇葉的視野之中。
只是在她的言語中,卻是隱隱的,將萬古的人皇和蘇葉對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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