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網的總部在北二環的安外大街，距離北科不算太遠。
電話聯系過后，周不器直接上門。
“有什么指示？”
李國清示意秘書去倒一杯咖啡，然后開玩笑說道。
周不器也不含糊，開門見山，“你跟聯想那邊熟嗎？”
“熟啊，做咱們這行的，誰不上門拜會一下柳老總？”李國清笑了笑，隨即面色微變，想到了什么，“你不是為了賀陽的事吧？”
“就是他！”
“這我可無能為力。”
李國清搖了搖頭，連忙推辭。
周不器對漂亮的女秘書道了聲謝，等她晃動著小蠻腰離開后，就挑了下眼神，“這么漂亮的小秘書，嫂子同意？”
“她不管這些。”李國清笑了笑，然后壓低聲音，“告訴你一點經驗之談，男人只要有了錢，再大的缺點，女人也能容忍。前提，你得有錢！”
周不器哼了一聲，“是誰的錢還不一定呢。”
李國清擺擺手，“等你以后就懂了。”
周不器不跟他廢話，問道：“賀陽怎么回事？你跟他熟嗎？”
“太熟了，上個月我們還在一個飯局上見過呢。”
李國清的人脈極廣，從傳統行業到互聯網行業，包括很多高官都跟他頗有交情。這跟他早年在體制中工作的經歷有關系，對人情社會的理解極深。
周不器追問：“你提供offer了？”
“我？沒有。”李國清搖搖頭，“當當從去年開始，就開始由圖書、音像制品銷售，轉型為綜合性大眾產品網絡零售了，正在忙著融資，擴展業務。”
周不器松了口氣，笑道：“我還以為你也要出手呢，那就好辦了。幫幫忙，遞個話。”
李國清皺眉道：“小周，我建議你……還是去找別人吧，別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他持有的聯想股票，價值得上千萬美元。別說你那個初創一年多的小公司，就算是當當，都容不下這樣的大佛。初創企業，最好還是不要從大公司挖人。”
周不器道：“我需要一個有成熟管理經驗的人來幫助我把紫微星的企業文化和組織結構落實。我手下都是一群大學生，沒有任何管理經驗，整個公司一盤散沙。”
李國清嘆了口氣，“難啊！不現實！你的公司很有潛力不假，但我都聽說了，給他開出offer的公司里，不乏網易、慧聰這樣的大公司，你沒有競爭力。”
“不試試怎么知道？”周不器神色平靜，一點都不著急。
李國清瞥他一眼，“你想怎么做？我告訴你，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是不可能的，就算我有時間，也不可能說服他。”
周不器笑道：“沒有，就是一個小忙。”
“哦？”
“你去見他一面，把你對我的認識都跟他說一遍，就OK了。”
“嗯？”
李國清睜大眼睛，似乎不太相信。
周不器笑道：“紫微星現在還處于創業階段，我尋找的不是手下的一個員工，而是創業的合作伙伴。你去幫我說說，讓他對我有一個初步的了解。”
李國清點了點頭，這倒簡單，“有資料嗎？”
“要什么資料？”周不器哭笑不得，“我說了，你就把你對我的認識說一下就行了，認識的多，就多說點，認識的少，就少說點。優點可以說，缺點也可以說，都沒關系。”
李國清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這樣的自我介紹，還挺新奇的。”
“那就這么說定了？”
“嗯，這幾天是不行了。周末吧，周末我找時間跟他見一面。”
這個忙，肯定是要幫的。
前段時間，當當網和校內網合作，開展了一波寒假必讀書的銷售活動，一口氣銷售了近百萬本書。
僅僅一周時間，銷售額超過1000萬，李國清算是大開眼界了，深切的認識到了校內網在校園市場的一統江湖。
離開了三利大廈，直奔銀谷大廈。
這里有不少合作伙伴。
微軟、谷歌、金山的辦公地都在這里。
周不器繞過微軟，直接去找谷歌的總裁周紹寧。
在人際交往中，想要增進彼此的關系，喝酒、吃肉、大保健，這是比較簡單的方式，相對底層。巧妙一點的辦法，就是厚著臉皮上門，找他幫忙。
這個忙不能太難，否則他就拒絕了，要在合理的范疇之內。
只要他幫忙了，就意味著他對你進行了投資，內心中就有了在未來的某一天從你這里把“好處”收回來的期待。
這關系就穩定的建立起來了。
周不器很看好周紹寧，愿意跟他建立友好的關系。對人對己，都有好處。前世，周紹寧被阿里的馬老板忽悠了，離開谷歌去了杭城，創辦了百世快遞。本以為做的是高科技的物流體系，結果在三通一達的粗暴競爭下，啥都沒做起來，連年虧損，一地雞毛。
前段時間，周不器主動上門過，想要推動谷歌和紫微星的合作，卻不順利。
可這不妨礙兩人的來往。
“賀陽？”周紹寧聽明了對方的來意，有些困惑，“我知道這個人，聯想的高管嘛，最近聽說要離職。可我不認識他啊，從來沒有過交往。”
周不器道：“沒關系，發一條郵件就行。”
“郵件？”
“對，回頭我把他的郵件地址發給你。然后你抽時間，把對我的一些基本認識寫下來，發過去就可以了。”
周紹寧好笑道：“溢美之詞嗎？”
周不器搖頭道：“不要，實話實說，我要尋找的是合作伙伴，我希望以最誠信的方式邀請他入伙。”
周紹寧看了他幾眼，臉上浮現出了幾分贊揚，“三顧茅廬我經歷過幾次，你這種招聘方式，我還是第一次見。”
“沒辦法啊，對手太強大。”周不器嘆了口氣，“百度、網易，美的、步步高都拋出橄欖枝了，總得跟他們不一樣。”
周紹寧笑著點點頭，“那就祝你成功。”
這種級別的高管都太忙了。
周不器沒有耽誤他的時間，在他的辦公室里坐了五分鐘就走了。
然后上樓，去金山，找雷俊。
……
對于職場人士來說，正常的離職流程，應該是在確定拿到下一家公司的offer之后，再跟現在的公司提出離職申請。
如果不這樣，一旦簡歷上存在空白期，將會是災難。
不過，對于賀陽這個級別的高管就沒關系了。
這種層次的職場精英，在家閑賦半年等待下一次機會，都很正常。
他拒絕了柳老總和諸多老同事的挽留，堅決的上交了辭職報告。
打定主要要離開這家工作了13年的公司。
作為聯想的高級副總裁，他分管市場。可在戰略理解上，他和柳老總發生了嚴重的分歧，他堅定的認為應該以本土市場為主，然后再徐圖海外市場。All_in海外市場的戰略風險太大了，也容易動搖聯想的根基。
他對自己的戰略理解堅信不疑，甚至覺得聯想如果繼續推進“All_in海外”的戰略，會有不忍言之事發生。
作為市場業務的最高負責人，他不想當聯想的罪人。
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辭職報告已經批準了，作為集團高管，他的離職手續非常復雜，權力交接也需要時間。不過同事們都很友好，一點不難為他，估計春節后就能正式離職了。
這段時間，他的手機都快打爆了。
要么是同事的挽留，要么是同行的詢問，要么……是獵頭。
“萬通？很抱歉，我對房地產業務興趣不大，還是要留在高科技領域。”
賀陽坐在辦公室里，又拒絕了一個獵頭，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
其實，聯想旗下也有房地產業務，他對這個行業并不陌生。
但那不是他的追求。
這幾天，他已經拒絕過不知多少個獵頭了。也很煩躁，在信息爆炸的今天，一點隱私都沒有了。MSN、郵件、電話號碼都被泄露了。
他起身，去了總裁辦，交接了一份文件。等半個小時后回來，又接到了一個電話，這回不是獵頭了，是步步高的人力資源總監。
賀陽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他要離開聯想了不假，但他對聯想的感情沒變。
聯想是培養他成才的地方，是他的家。
他不可能去一家跟聯想存在很多業務重合，會產生業務競爭的公司。像步步高、美的、神州數碼這些公司，都要排除。
這么看來，也就只剩下互聯網了。
從全球的形勢來看，互聯網已經迎來了第二春，爆發出了不亞于世紀之交時的熱情。這會是一個很有前景的方向。
昨天晚上，他就見了一個互聯網大佬——網易的丁三石。
談的很不錯，對方答應提供高級副總裁的職務，直接對他匯報。年薪80萬美元，還提供了4年總計50萬股的期權……換算成華夏幣，一年幾乎有1000萬的收入。
薪酬很滿意，相當于他在聯想薪酬的2.5倍了。
有一點不太滿意，需要去杭城工作。
賀陽在燕京有家庭，父母也接過來了，再折騰去杭城，有點麻煩……
沒多久，他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你好，請問是聯想的賀陽先生嗎？”對方的聲音很溫潤，聽起來很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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