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老將軍嘴里吐出來的東西。
足以讓這群后生仔受益無窮。
當他們重新回到球場上，開始按照程咬金說的那樣，去梳理理念、去梳理足球，他們發現，的確踢得更有章法了一些。
只是……
場面卻變得更難看了起來。
他們上半場，之所以還能在場面上壓著對面那一隊，一個是因為李英姿纏上了許墨，另外一點就是，那一隊還不是很熟戰術，執行的不是很到位。
他們上半場還能亂拳打死老師傅。
可等到下半場，開始和許墨這一隊一樣，執行起戰術來了——他們又沒什么基礎，比之鄭玄果這堆人差了不少。
把自己從自己擅長的領域里拉扯出來，和對手站在了對手擅長的領域里，那自然…相形見絀。
等沙漏記完。
比分來到了十四比七。
下半場李英姿那邊，只進了一個球——還是鄭玄果踢了個烏龍球出來。
看著比分，許墨有些咂舌。
一場比賽的時間，進了二十一個球，這可真是…太讓自己感到不習慣了。
程咬金站在場邊，氣得嘴皮子都在哆嗦。
好啊…
自己費了那么多的口水，教了這么多東西，卻被踢成這個樣子。
那群讀書人不敢見程咬金，站在場上哆哆嗦嗦——別看程咬金平時在超市里，連那只綠毛雞都打不過。
可…
他們戰斗力根本就比不過那只綠毛雞。
那只鸚鵡好歹是有著“許萬年”的光環在，有戰力加持——可他們是沒所謂光環加身的，只有被揍的份。
果然…
還沒等他們做好心理準備，程咬金就大步走了過來，指著他們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們就是俺老程帶過最差的一屆！”
嗯…
這話說的沒毛病。
只帶過這么一屆，可不就是最差的一屆。
唯獨那個門將是無辜的，他小心翼翼地挪了一步腳步，程咬金沒理他，他又挪動了一步，程咬金還是沒理他。
他貓著腰，奔著李承乾那去了。
李承乾席地而坐，他腿不好，一直站了這么久的時間，對他而言，都是不小的負擔，更不要說還有那么大的動作。
看著那群還能在場上奔跑的人，他嘴角咧起了笑。
要是以前…
這么多人在他面前這樣，他絕對會怒不可遏，可現在…他心里沒任何的波動，甚至還挺為這群人開心的。
勝利嘛。
沒有人不渴望勝利。
突然，一個人湊到了他身邊，讓球門后的侍衛們緊張起來。
不過這名讀書人沒注意到那些侍衛，躺了下來：“兄臺，你厲害啊。”
李承乾轉過頭，看向他，眼神里有些不解。
“我聽他們說了，你撲出去好多球，是怎么做到的？”那個人開口，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滿臉都是好奇。
其實…
對剛接觸足球的人而言，門將算是最無聊的一個位置了——誰踢足球不是為了追逐足球的那種快感？
而且打擊感也大。
除了地滾球之外，稍微帶點角度的球，都很難撲得出來。
射門的人運氣好點，還能搓出來一個弧線，那就更難撲了。
看著別人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己的防線，一次又一次地把球射進自己的球門，那種挫敗感不言而喻。
這位讀書人一開始也是。
他不太樂意當門將，但…猜拳輸了，沒辦法，總得有那么一個運氣不好的人。
要是兩邊都一樣。
那這種挫敗感忍忍也就能過去。
可…
對面撲得比自己多，還是個瘸子，這可真的沒法忍了！
自己一個健全的人，比不上一個瘸子？
李承乾正準備開口回答。
“尤其你還有腿疾，真的很難想得到啊。”讀書人就先他一步，吐出來了這樣的話。
球門后，那幾個侍衛蹭得一下，冷汗就冒出來了。
瞪圓了眼看著那讀書人。
完了！
這人說了什么？
觸到了李承乾內心里最大的禁臠、最不能提的東西！
讀書人也察覺到自己過于興奮，有些失言了，連忙坐了起來，擺著手：“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就是…有些出人意料。”
李承乾沒生氣，他也撐著坐了起來：“沒想到還比不過一個瘸子是吧？”
讀書人嘿嘿傻笑。
侍衛們一怔，他們都做好了幫自家太子殿下動手出氣，把那人揍個半死——也省得自家殿下把那人給揍死。
但…這個反應？
還是那個聽到有人說“腿疾”就暴怒得不成樣子的李承乾嗎？
“這門將啊，是講究技術的……”李承乾介紹了起來，把許墨同他說的那些，同這個人說了。
末了，還把鄭玄果給叫來了，踢著球給他演示。
怎么撲球、用什么樣的技術動作。
這名讀書人是個社交恐怖分子，在一旁很會捧場。
等一整套示范完。
他向李承乾作揖：“感謝這位兄臺賜教，受益良多啊。”
突然…話鋒一轉：“待會我們準備去平康坊吃花酒，一起去不？”
李承乾遲疑起來。
“放心，今個韋兄做東。”讀書人一擺手，“以兄臺的談吐和器量，可是讓小弟欽慕得很啊，想和兄臺多多交談。”
李承乾覺得有些好笑。
什么時候…
器量這個詞，能和自己掛上鉤了？那些私底下的風言風語，又不是說他聽不到，夸自己的很多，但說自己胸懷、器量大的，這人還真是頭一個。
“不是錢不錢的事。”李承乾搖搖頭，還是很遲疑。
讀書人一挑眉，又驚又疑，抿了抿嘴，瞪圓了眼，產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出來：“該不會…兄臺還不曾去過平康坊吧。”
李承乾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他堂堂太子，哪能去那種地方。
“那一定要和我們同去了！”他大大方方，攬住李承乾，“小弟就帶你見見世面，不知兄弟怎么稱呼？”
侍衛們瞪圓了眼，更驚訝了起來。
“喚我高明就好。”李承乾深吸了口氣，“好，那今晚我便與你們同去。”
讀書人嘿嘿一笑：“高明兄，我同你說，這男人啊，若是不去過一次平康坊，那這輩子都白活了。”
“吸溜——”
“高明兄你又生得俊朗，在那里定然會如魚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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