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仙公主聽得入神,此時癡癡地望著蕭逐鳳,漂亮的眸子仿佛有片刻的失神。
趙正雍握著杯子的手不知不覺地微微發力,使指尖都有些發白,震驚過后,心中迅速開始計較:“此子大才!一定要收為己用!”
甄如法從片刻的震驚中緩過神來,死死地盯著蕭逐鳳,目光中閃過一抹寒意:“此子斷不可留!”
周家座位中,周元享則是夸張地張大了嘴巴,久久不能閉上。
周元純自詡素有心機,此時卻也藏不住心中的震驚,表情并不比周元享好看多少。
安京城某個角落里,蕭度那自從蕭逐鳳在“儒武大會”上突然出現便浮現嘴角的一抹上挑弧度此時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易察覺的凝重。
而安京城的另一個角落里,王素君喜滋滋地望著天空上蕭逐鳳的影像,只是笑著笑著,剛剛止住的淚水突然再又決堤。
松貍樓頂層,劍神趙橘白一襲白袍,負手而立,面帶微笑,喃喃道:“有意思。”
趙橘白身旁的武棣依舊一襲黑袍,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兩位二品通天境武者的身旁,俏生生立著一位紅袍少女,纖細的腰間插著一把長笛,此時也是定定地望著天際出了神。
文院廣場上、安京城街頭巷尾,袞袞諸公、各方勢力、文人墨客以及數以百萬計的百姓們緩過神來,無一不被這首《春江花月夜》所震,被這今日之前還可謂名不見經傳的蕭逐鳳的驚世才華所震。
青仙公主不舍地將目光從蕭逐鳳的身上挪開,突然心中一動,脫口問道:“那首《精忠報國》的作者,仿佛也是姓蕭……”
趙正雍微微點頭:“就是他。”
《春江花月夜》橫空出世,安京城的酒樓茶肆內,蕭逐鳳的事跡也迅速傳播開來,在安京城百姓的心中,那破獲趙瑞案和在松貍樓唱出《精忠報國》的少年身影,迅速與天上那道負手而立的身影重疊起來。
長久的沉默過后,甄子羽抬頭望向蕭逐鳳,眼中浮現一抹森森寒意。
他敗了,一敗涂地。
方才那副高高在上勝券在握的模樣,此時如同一個笑話。
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強烈的屈辱,這份屈辱,全部拜面前這個蕭逐鳳所賜。
甄如法縱橫官場數十年,端的是一個老謀深算,此刻已經將眼前的局勢、面臨的抉擇、背后的利弊在心中一條一條地盤算清楚。
這首《春江花月夜》水平著實太高,此詩一出,甄子羽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與之爭鋒的,在此詩的光輝下,任何詭辯都毫無意義,強行爭辯斷難服眾,只會適得其反,讓甄子羽身陷剽竊的泥潭中愈發無法自拔。
“儒會”斗詩,甄子羽已經輸了。
此刻唯有承認蕭逐鳳“儒會”魁首的成績,將之前關于《靜夜思》的剽竊之爭盡可能揭過去,才可盡可能地保全甄子羽的名聲。
“儒會”輸了,還有“武會”,文采可以藏拙,可武道修為騙不了人,他甄如法不信這一個月前武道還未入品的蕭逐鳳還能在武會掀起什么風浪。
只是他此時并不敢大意,因為他知道,蕭逐鳳的身后,是楚初墨。
若是讓這個蕭逐鳳奪得“儒武大會”魁首,見到院長李仁,自己在文院的所作所為,便再也瞞不住了。
這才是滅頂之災。
不過楚初墨再神通廣大,蕭逐鳳也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修行武道。
甄子羽二十幾載寒暑之功,自幼良師教導靈丹輔助,焉能比不過這個蕭逐鳳?
更何況“儒會”前八,六個都是文院的人,你蕭逐鳳拿什么跟整個文院的青年才俊斗?
今日定要叫蕭逐鳳血染文院!
籌劃數年,“儒武大會”魁首,必須是甄子羽!
文院,必須在甄氏的掌控之中!
甄如法望向蕭逐鳳,笑意溫和,開口贊道:“好!好一首《春江花月夜》!
‘儒會’魁首,當推蕭逐鳳。”
甄子羽長嘆一聲,冷著臉,向著蕭逐鳳拱拱手:“文院甄子羽甘拜下風!
咱們‘武會’再切磋!”
既然已經撕破臉,蕭逐鳳說話不留絲毫情面,向著甄氏父子道:“‘儒會’魁首,自然是我,你一個鳩占鵲巢剽竊作品的心術不正之人,也配當‘儒會’魁首?
此時我再問你,你可承認《靜夜思》是你剽竊的?”
在此前的三大憑據面前,甄子羽的說辭已經不太能夠站得住腳,此時《春江花月夜》一出,幾乎所有人都相信了蕭逐鳳。
甄子羽此刻臉上的表情頗為精彩,正沉吟間,甄如法的聲音響起。
“是誰剽竊,文院日后自會細細調查,孰是孰非屆時定有公論,此時何必咄咄逼人?”
蕭逐鳳嗤笑一聲:“呵,呸!
你們不分青紅皂白要將我關到后山、欲殺之而后快的時候怎么不說‘細細調查’?
你們要將我師徒三人打成‘亂臣賊子’的時候怎么不說‘定有公論’?
你們要將我推下懸崖毀尸滅跡的時候,又何止是“咄咄逼人”!
如今巴掌打到臉上了,你就開始虛與委蛇,避實就虛?
甄如法,我告訴你,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平民百姓,也不是任你這種達官顯貴拿捏的!
今日我蕭逐鳳,就是要一個說法,討一個公道!”
隨后轉向甄子羽,一字一頓:“宰輔之子,我問你,《靜夜思》,是!不!是!你!剽!竊!我!的!”
大庭廣眾之下三番兩次痛斥當朝宰輔,真可謂開天辟地頭一回,更何況蕭逐鳳的話字字誅心,一句句的詰問都狠狠砸中甄如法的軟肋。
青仙公主秀拳緊握,輕聲道:“說得好!”
甄黨之外,眾人心中俱是感到酣暢淋漓十分痛快。
文院之內,礙于甄如法在場,眾人還只是在心中暗暗快意,安京城的大街小巷,卻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歡呼。
那一句“平民百姓,也不是任你這種達官顯貴拿捏的!”更是言百姓不敢言,打到了百姓們的心坎上。
此刻的松貍樓,趙橘白手中多了一杯酒,笑瞇瞇的望著天際,道一聲:“哈哈,下酒!”
他的身后,那襲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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