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逐鳳這驚天動地的一擊過后,整個武儒山短時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之后,青仙公主喃喃道:“贏,贏了么?”
趙正雍望向場內,不禁咂舌:“這……
這一擊當真霸道,恐怕已遠遠超出了七品煉體境武者的極限……”
甄如法身軀一僵,猛地倒抽一口涼氣,望著那團粉霧,此前一直古井無波的老臉終于變色,瞳孔一縮,一抹難以置信的震驚之色閃過,旋即一股冰冷殺意釋放出來,藏在袖袍中的雙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松貍樓樓頂,武棣的眸子猛地一亮。
楚初墨心中的震驚更是無以復加:“這幾句劍訣,怕是將‘君子劍法’在蕭逐鳳當前境界所能發揮的威能發揮到了極致。
難道老師親自寫出的劍訣,竟還不及這小子自己想出來的?”
此時的場上,汗水與血水使蕭逐鳳襤褸的衣衫緊緊貼在身上,英俊的臉龐不斷有血汗滑過,右手持劍拄地,左手扶著膝蓋,全身都已經脫力,目光死死地盯著數丈之外那團粉霧。
之前的那一招,已經將蕭逐鳳全身的真氣抽空,此時的蕭逐鳳,已再無一戰之力。
這招若是甄子羽接不住,那便九轉功成,若是甄子羽接得住,那便萬事皆休。
一陣微風拂過,場上的粉霧漸漸散去,一個身影立于其中。
是甄子羽。
蕭逐鳳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腦海中楚初墨的聲音響起:“甄子羽的氣息正在急速衰退,他服下的東西,正在反噬!
這場比試,他再不能出手了!
成了!”
此時粉霧完全散去,只見甄子羽衣袍完全破碎,披頭散發,面白如紙,嘴角噙著一口鮮血,身體微微晃動,氣息低到難以察覺。
下一刻,甄子羽終于站立不定,跌倒在地。
之前阻擋蕭逐鳳能量匹練的那道屏障也抽空了甄子羽的全身真氣,真氣耗盡,甄子羽服藥的反噬洶涌而來,此時的甄子羽,十分脆弱,再也不能調動一絲一毫的真氣來戰斗,坐在地上,可謂任人宰割。
而此時的蕭逐鳳,雖然同樣真氣耗盡,卻未遭反噬,戰力雖低,走到幾乎不能動彈的甄子羽面前給他一劍還是可以做到。
勝負已分。
不僅僅是武儒山,安京城的街頭巷尾同樣陷入了寂靜。
面對著宰輔之子,即使是幾度陷入絕境,縱長劍加身衣袍染血,他始終咬著牙,高高地舉著劍……沒有倒下。
如今塵埃落定,蕭逐鳳才是站到最后的那個人。
千千萬萬安京城百姓癡癡地望著映在天際的那道有些搖搖晃晃卻依然屹立不倒的身影,心中依舊回蕩著那句振聾發聵的呼喊。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便是……布衣之子么?
蕭逐鳳松了一口氣,扯出一抹微笑,睥睨著倒在地上的甄子羽:“宰輔之子,如何?”
腦海中楚初墨的聲音響起:“恭喜了,小師弟!”
蕭逐鳳卻是想起了什么,臉色微變,傳音道:“三先生,接下來,好像……還有一輪……”
楚初墨也是臉色微變:“該死……”
以此時蕭逐鳳的狀態,怎么跟最后一輪的對手抗衡?
此時蕭逐鳳的表情突然一僵。
因為他看到,甄子羽坐在地上,嘴角卻浮現一抹陰沉的笑。
甄子羽整了整破爛不堪的衣袍,緩緩道:“蕭逐鳳,很好。你能把我逼到這一步,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可是這次,是真真正正地結束了。”
還有底牌?
蕭逐鳳后退半步,謹慎地盯著甄子羽。
只見甄子羽吃力地將手揚起,并指如劍,向著蕭逐鳳奮力一揮:
“心劍……劍斬元神!”
沒有絲毫真氣貫注,沒有絲毫能量波動,連揮指帶出的風聲也極其微弱。
蕭逐鳳疑惑地看著甄子羽,嘴上卻未停止冷嘲熱諷:“宰輔之子,黔驢技窮,開始故弄玄虛了么?”
下一刻,蕭逐鳳的表情倏忽凝固,隨后變得極其難看起來。
只聽“轟”的一聲,一道劍芒在自己心中閃現,隨后爆裂開來,對自己的元神造成了猛烈的傷害。
一口鮮血噴出,蕭逐鳳后退數步,終于也是跌倒在地。
這劍芒完全斬在蕭逐鳳一人的元神之上,其余所有人都不能察覺。
在所有人都認為蕭逐鳳勝券在握之時,蕭逐鳳突然吐血倒地,讓全場陷入再一次的震驚之中。
通過“通靈珠”與蕭逐鳳的元神相連,楚初墨感受到了甄子羽的那道攻擊,面色也難看起來,心中有了幾分猜測:“這是……”
這便是文院院長李仁踏入儒道二品從心境時所悟絕學:“心劍”!
“心劍”是針對元神的攻擊,無須真氣運轉,沒有能量波動,以儒道修為激發,難以察覺,無法閃避,平平無奇的并指一揮,便可直接對目標的元神造成傷害。
除非對方元神強度遠勝于己,否則“心劍”會對其元神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李仁一甲子前將“心劍”傳授給四先生甄如法,甄如法藏私六十載,只傳甄子羽一人,世人皆不知“心劍”為何物。
這便是甄子羽最后的底牌。
甄子羽臉上浮現出陰森的冷笑,同平日里那風度翩翩的樣子判若兩人。
此時望著蕭逐鳳,高高舉著雙指,眼中盡是狂熱的殺意,此時也顧不得維持素日里那君子做派,歇斯底里地宣泄著對蕭逐鳳的仇恨:“布衣之子,終究是,上不得臺面啊……
死吧!”
話音未落,雙指再度揮下。
心中又是一道劍芒閃過,元神再度受到重創,蕭逐鳳再次噴出一大口鮮血,意識也搖搖欲墜起來。
“三先生,這是什么!”
此時楚初墨心中明悟:“這定是老師踏入二品時所創造的絕學,看樣子是針對元神的攻擊。”
“該怎么辦!”
楚初墨咬了咬嘴唇:“老師的絕學,我破解不了……”
蕭逐鳳望著數丈之外那意得志滿的甄子羽,眼睛瞇起來:“這‘心劍’到底是什么?明明什么都沒有啊!為何可以對我的元神造成這樣的傷害!
這不合理!”
拜蕭逐鳳所賜,在這個本應光芒萬丈的屬于自己加冕文院五先生的日子,甄子羽幾乎顏面掃地。
被逼到山窮水盡,他此時已然徹底撕開了平日里那副謙謙君子的面具:“蕭逐鳳,你不過是個螻蟻罷了,還真以為能贏我?
匹夫就是匹夫,永遠也贏不了我!
掙扎到現在,也該……去死了!”
說罷甄子羽臉色浮現一抹狠戾,獰笑著作勢就要將雙指揮下:“哈哈哈哈哈,死吧!”
蕭逐鳳清楚地感受過這“心劍”的威力,前面兩劍,已經讓自己的元神變得千瘡百孔,這一劍下來,自己極有可能會心神俱滅。
此刻蕭逐鳳怎么也想不明白:“沒有真氣,沒有能量波動,憑什么甄子羽的‘心劍’,可以斬到自己的元神!
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
為什么!”
越是生死關頭,蕭逐鳳的大腦越是瘋狂運轉。
此時腦海中一道閃電閃過,心中突然有了一個猜測:“既然是院長踏入二品時所悟絕學,那這詭異劍芒的基礎,應該便是儒道二品從心境。
‘從心境’……
‘從心’……
或者說是……
‘唯心’!”
蕭逐鳳的目光陡然清明起來:“這把劍從虛無中來,往虛無中去,明明是‘唯心’的子虛烏有的東西啊……
憑什么他說有,那就有呢?”
此時對面的甄子羽雙指已然揮下,正帶著獰笑等待著蕭逐鳳心神俱滅。
直視著甄子羽,蕭逐鳳朗聲喝道:“此劍……不存在!”
片刻之后,心中的劍芒沒有出現。
甄子羽的“心劍”,消失了。
看到蕭逐鳳竟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甄子羽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眉頭猛地皺起:“這不可能!”
隨后再次奮力揮指:“心劍,斬元神!”
蕭逐鳳冷笑一聲:“此劍,不存在!”
“心劍”再度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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