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錢的五品武者回到蘇氏商行復命之時,心中依然驚懼不定。
蘇建見他回來,溫聲道:“錢先生,事情辦成了?”
那武者躬身道:“回蘇大人,蘇子誠和孫言……不見了……”
蘇建眉頭猛地皺起,一連跨前幾步,呼吸急促起來:“不見了!?什么叫不見了?”
蘇騰更是直接邁到那武者身前,揪著那武者的衣襟,高聲質問道:“附近的幾個巷子里都是我的人,這天羅地網連只蚊子都飛不出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怎么能不見了!”
“還有范……還有那個弓箭手,他人呢!”
那武者心中叫苦,開口道:“方才,方才巷子里突然有一陣濃煙,濃煙中有幾道凌厲劍氣閃過,大片墻體坍塌,也就是三五息的時間,蘇子誠和孫言便都不見了,那位弓箭手大人也不見了蹤跡。”
蘇建聞言瞳孔縮起,身形搖晃,一連后退幾步,堪堪扶住身后的紫檀椅,頹然坐在椅子上,幾個念頭浮現腦海,每一個都是大事不妙。
蘇騰松開那武者衣襟,在屋子里踱來踱去,異常焦躁不安。
到底是宦海浮沉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二品大員,蘇建迅速冷靜下來,對著那錢姓武者道:“孫言和蘇子誠消失前,狀態如何?”
那錢姓武者道:“孫言重傷,蘇子誠應當受傷不重。”
蘇建略略松了口氣,沉聲道:“這樣看來,可能是咱們一番謀劃百密一疏,蘇沉還是得到消息,蘇子誠多半是被蘇沉的人救走了,好在不是蘇沉本人出手,若是這樣,事情或許還能轉圜。
錢先生,速速吩咐下去,若是蘇沉來興師問罪,讓下面的兄弟們咬死了是有外人突然襲殺蘇子誠,你們是出手相助,想要救他們的性命,要殺他們的,都是外面來的殺手!
若非如此,一旦事情敗露,他自不會對我們當哥哥的怎么樣,你們卻一定沒有活路!”
錢姓武者躬身稱是。
蘇建一擺手:“快去!”
錢姓武者疾步離去。
兄弟兩人沉默不語,直到看著錢姓武者的身影遠去。
此時蘇騰也已沉定心神,確認四下無人,壓低聲音:“姓錢的可是在孫言面前露了相,蘇沉素來知道姓錢的是你的人,還有幾個為首的,有你的人也有我的人,蘇沉多半也眼熟,你我都知道蘇沉不是繡花枕頭,這種謊話,騙不了蘇沉,到時候略一推演,便知道是誰下得手!”
蘇建眼神陰騭:“這只是權宜之計,如今想要殺人滅口,已經來不及,姓錢的在殺手中頗有威望,先用他使下面的殺手統一口徑,姑且將今日應付過去,孫言已然重傷,想必至少這一兩日爬不起來一一辨認,蘇子誠那崽子第一次見這種場面,能看清楚什么?
先讓為首的幾個躲幾天,這幾日過后,風頭一過,咱們便著手清理門戶殺人滅口,露了相的都得死,到時候蘇沉再想發作,那也是死無對證。”
蘇騰點點頭:“如今之計,也只有這么做了,好在安京城那邊的人真的參和進來,咱們將禍水引到安京城混淆視聽,未必不能哄得了蘇沉。
對了,大哥方才好像欲言又止?”
兩人言語之中全是算計,已經將替他們賣命多年的武者殺手打手全數算死。
蘇建面色凝重:“咱們明里暗里窺探了蘇沉父子多年,蘇沉的手下哪兒有這個本事?
而且范廣榮為何突然消失不見了?”
“大哥是說……”
蘇建喟然嘆息:“若不是蘇沉的人將蘇子誠救走,而是范廣榮帶著安京城那邊的人將蘇子誠劫走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蘇騰倒抽一口涼氣:“安京城那位會算計咱們?沒道理啊!”
蘇建苦笑搖頭:“帝王心思深如海吶!
咱們能算計他,他也能算計咱們,若是拿住咱們這個把柄,以后蘇氏必定會完全變成他的傀儡!”
這時,蘇建心中陡然一凜。
他將右手探入懷中,手掌竟有些微微發顫。
在他懷中,躺著兩塊圓形方孔玉符。
一塊是從孫言手中搶來的,一塊是自己花重金托關系從安京城求來的。
蘇沉有法子弄來這價值連城僅次于傳送玉符的定位玉符,他蘇建自然也有門路。
今日是詩會之期,按照慣例,蘇沉會在望春樓樓頂呆滿一天,最終宿在天字一號房。
今日之事,事關重大,蘇建不惜將這一對法器玉符中的一塊交給望春樓的眼線,以便隨時掌握蘇沉的動向。
若是蘇沉離開望春樓,蘇建的眼線便會捏碎玉符,這也是蘇建篤定此前并非蘇沉本人出手的原因。
蘇建輕嘆一聲,從懷中摸出了一塊四分五裂的玉符。
蘇騰苦笑,望向城中方向。
蘇沉來得比兩人想象得慢了一些,從玉符碎裂,到見到一襲白衣身法如虹,足足過去幾十息時間。
那襲白衣跨過大半個常州城,身形砸在城北蘇氏商行正對著的街道之上。
蘇沉落定之處,磚石碎裂,塵煙滾滾,塵煙之中,一道清宏聲音響起:“大哥,二哥,我只問一遍,子誠人在哪里。”
蘇建跨前幾步,立于窗前,對著樓下遙遙喊話:“三弟,你這架勢,是要同兩個哥哥兵刃相見么?”
塵煙漸漸散去,蘇沉目光中是多年未有的憤怒。
他輕輕招手,一柄長劍自城南掠來,躍入他的手中。
十年沒用劍,世人怕都已忘了這柄名劍“春泥”了罷!
蘇沉右手持劍,語調鏗鏘:“是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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