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風臉色鐵青,坐了下來。
周元享滿臉驚慌。
林驚仙終于開口:“去歲小年夜,周元享與吏部侍郎江恒文長子江傅和刑部侍郎梅端次子梅賢昇一同出城郊游,路遇出城祭祖的安京城私塾先生王之宇一家,三人見王之宇之女王曼生得俊俏,起了非分之想,與扈從截停王之宇馬車,意圖行不軌之事。
在江傅和梅賢昇的慫恿下,周元享親手將王曼拖下馬車,當著其父王之宇的面撕扯王曼冬衣,后被出城巡防的松貍樓乙等金刀尉撞見,王曼才逃過一劫。”
周元風蹭地一下站起身來,大踏步走到周元享身邊,拎著周元享的衣領將其摔在地上,怒罵道:“畜牲,你做的好事!”
林驚仙繼續道:“今夏,周元享與吏部給事中宋洋在教坊司尋歡作樂,期間與一富商發生口角,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攜扈從將其拖出教坊司,拖至巷尾毆打,那富商七竅流血之后周元享仍不停手,恰逢松貍樓甲等金刀尉夜巡,那富商才保住一條性命。
后那富商到京兆府狀告二人,是刑部侍郎此子梅賢昇動用關系,不但悄然壓下此事,還反咬一口,時至今日,那富商還關在刑部大牢中。”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疊文書:“相關案牘在這兒,周將軍有空仔細看看。”
周元風一連后退幾步,眉頭緊鎖,最終重重嘆了口氣。
周家主母開始掩面輕泣。
林驚仙冷冷道:“周元享,松貍樓金刀尉的出現并非偶然,他們一直在跟著你,怕的就是你闖出難以收拾的禍事。”
周元享已是一臉呆滯。
蕭逐鳳沉聲道:“周師兄,當初我讓你直接打斷周元享的腿,沒說錯吧?”
周元風閉上雙眼,點了點頭。
蕭逐鳳又道:“這些事兒,連同向周元享行賄的憑證都被那些文官攥在手里,就等著有朝一日徹底將周元享拉下水,這樣一來,他們一旦出事兒,你周元風便成了他們的救命稻草。”
周元風再度嘆了口氣:“為什么提前不告訴我?”
蕭逐鳳聳聳肩:“告訴你,你就舍得將你親弟弟的腿打斷了?”
周元風沉默無言。
蕭逐鳳補充道:“與其只訓誡規勸,最多家法伺候,治標不治本,還不如沉疴下猛藥,一步到位藥到病除。”
周元風點點頭,聲音竟有些沙啞:“周元享的所作所為,已然觸犯國法,我不能包庇他,將他送到京兆府吧。”
一直沉默的周家主母猛然站起身來,一邊哭哭啼啼一邊道:“周元風,你好狠的心,竟要將我兒元享關到大牢里,你不能為了你自己的官帽子,就半點兒不顧你親弟弟的死活!”
周漢川向發妻怒斥道:“你給我住嘴!”
周家主母已經踉踉蹌蹌走到周元風身邊,拉著周元風的胳膊:“你要是敢把你弟弟送到大牢里,我就撞死在你眼前!”
周元風痛心疾首:“母親,您糊涂啊!您聽聽周元享這畜牲都做了什么惡事!
要不是松貍樓一直盯著他,他已然萬劫不復了啊!”
周家主母死命搖晃著周元風:“我不管!你讓你弟弟去大牢,就是要他的命!”
周元風苦口婆心勸道:“周元享所犯不是死罪,認罪受罰之后,還有重新做人的機會……”
周家主母邊哭邊道:“啊,周元風,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不顧親弟弟的死活,嗚……”
周元風狠下心來,冷著臉道:“母親,您哭也沒用,有罪認罰,天經地義,今日,我會親手將周元享送到京兆府!”
周家主母松開周元風的胳膊,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啊!你這是要你娘的命啊……
你今天要把元享帶走,除非我死了!
嗚……”
周元風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周元享,周家主母就張開雙臂攔在周元享身前,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周元享就躲在母親身后。
周元風左右為難。
周漢川嘴上不斷喝止發妻,卻始終沒有離開座位。
而周元純一直保持著奉茶的姿勢,一雙纖細的手臂已然微微顫抖。
真是一出好戲。
蕭逐鳳站起身來,走到周元風身旁,拍拍周元風的肩膀:“這就是今天我要親自來的原因。”
他太了解周家這個當家主母了,她對子女十分縱容,對最不成器的次子周元享尤其溺愛,如果說當年的周漢川因為與祖母之間的交易,而刻意對周元享兄妹二人對蕭逐鳳祖孫二人的欺凌視而不見,那這周家主母就是一門心思想法設法一味偏袒從小便能惹是生非的周元享。
周家主母見蕭逐鳳親自走上前來,轉坐為跪,直接一磕到底:“是我周家對不住你,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兒,有什么事,沖著我來!”
蕭逐鳳蹲下身來:“你們老兩口沒什么對不起咱們祖孫的,畢竟當年不讓你們多過問,是祖母的意思,各取所需,人之常情,我還沒有那么下作,不至于一朝得勢,就要回來抖落威風。
但是周元享今天我必須帶走,你攔得住師兄,可攔不住我。
我勸你也別執迷不悟,周元享在事情不可挽回之前進了大牢,對誰都好,包括他自己。”
周家主母抬起頭來,一臉悲愴。
蕭逐鳳站起身來,徑直繞過周家主母,來到周元享面前:“周元享,走吧,不過不是去京兆府,也不是去刑部,這兩個地方還有待清洗,先去松貍樓詔獄待兩天吧。”
說罷,看著如喪考妣的周元享,又補充道:“對了,當年你沒少欺凌我,我看在師兄的面子上可以不計較,但是你曾欺凌我奶,這個,我得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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