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澤的大妖之相只維持了數息,隨后就煙消云散,變回了先前白貍奴的模樣。
見到白澤這副窘態,黃廣孝也不禁樂的開懷大笑。
“若是讓那些老伙計知道大妖白澤如今成了只貍貓,不知有多有趣。”
白澤心中氣極,又不好真給眼前的禿驢兩招,只得跳上木案,將那只燒鵝拖了下去。
“要不是當年在桃止山丟了仙體,虧損了太多妖氣,不然就憑你這棲霞寺里禁制也想壓制大爺的妖身?”白澤撕咬著燒鵝,憤恨道,“娘的,一提桃止山我就來氣。”
黃廣孝捋了捋胡須。
“好在你修的這身不輸學宮正統的浩然氣還在。”
白澤雖是年歲極長的大妖,但與黃廣孝斗起嘴來,卻有些街巷小兒辯日的樣子,定要博出個長短來。
“什么叫不輸于學宮?昔年我隨人皇造冊時哪里有什么勞什子學宮,沒聽說過祖宗像小輩兒的。”
黃廣孝沒有理會白澤,若是真和他斗嘴,只怕是能說到日落。
隨后黃廣孝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涂山雪,笑呵呵地問道:“你是青丘后裔?”
涂山雪端坐,在這位黑衣宰相前只敢微微點頭。
“是青丘白紅青哪一支部族?”
青丘國的狐族公分白狐,青狐,紅狐三大族裔,以白狐為尊,青紅為次,其余毛色皆是下等的雜色,不入國政。
“我是白裔。”
聽到涂山雪的回答,黃廣孝眉毛一挑,也是有些詫異。
“先前玄禎用青蚨信曾和我說過你的事跡,青丘族裔被囚大玄京城,這可不是小事,但也正是出于這層關系,貧僧料定你族人不會受以刀斧,這件事關乎兩國,我會從中派人探查斡旋,事情大白之前你就安心呆在玄禎身旁,助他修行,你可愿相信貧僧?”
“大玄宰相自然一言九鼎,先前李君也允諾了我這件事,”涂山雪俯身拱手道,“多謝宰相大人相助。”
黃廣孝手捻佛珠,頷首回道:“相必你也大致猜測出玄禎身份,還請姑娘把緊口風。”
“是。”
玄禎二字,以國字為名,輔以祥瑞的禎,能夠用上這樣的尊命,整個大玄怕是也只有一人。
再加上眼前黑衣僧人的宰相身份,其中關系也能大致猜出。
在這之后,涂山雪和黃廣孝閑談了數句,等白澤吃完那只燒鵝后,黃廣孝就將他們送出了竹樓,自己則獨自閉關鉆研佛法。
竹樓外。
寺院的小沙彌將喂食了草料的兩匹神駿牽到李夜清二人面前。
白澤吃的肚皮溜圓兒,將大半只燒鵝啃的骨縫間都挑不出肉絲兒。
這會兒它瞇眼犯困,又嫌李夜清繡服上的鸞帶硌人,干脆鉆進了涂山雪的外衣里,貼著軟香的身子滿意地閉眼和周公解夢。
“我業師和你說了些什么?”
李夜清從小沙彌手中拿過韁繩,遞到涂山雪手中后問道。
“只是和我說了有關青丘族人被囚在玉京的事,另外讓我暫時不用關心這些,宰相大人會幫助我探查。”
“既然我業師應承下這件事了,那就一定會辦到,不用太過擔心,”李夜清翻身上馬,“柳折他們應當已經在青朱府君的神祠等我們了,現在出發,天黑之前或許能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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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匹玉衣巷神駿貼有六品疾行符,足下生風地沿著雞鳴山官道往京城以西一百二十里的青朱府君神祠奔馳。
一路上坊市漸漸遠去,山巒和河流多了起來。
等李夜清二人騎馬到達出事的村莊后,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平日夜里根本不會掌燈的村莊兩側亮起了許多燈火,都是提前布防的玉衣衛。
柳折和徐運二人已經在村莊外等候多時。
李夜清將兩匹神駿交給玉衣衛,看向前方夜色中的村莊道。
“在寺里耽擱了一會兒,這里就是走蛟的村落吧。”
柳折點點頭,領著李夜清等人向村莊走去。
村莊規格不大,大約五六十戶人家,沿靠一面湖泊。
其中湖泊的一條分流劃過村莊,分隔出東西兩地,中間用一座石橋相連。
因為虺精走蛟的緣故,石橋已經被水流沖擊的破敗不堪,兩側的堤岸也垮掉了,懸掛在石橋下的鎮水錢更是消失不見。
李夜清等人走在村落里,不時有一兩個小孩探出身子偷看,可很快就被家中長輩拽回了屋子,生活在村落的百姓何時見過這種架勢。
“寶無全所說的青朱府君神廟在哪兒?”
提著手燈的柳折聽見李夜清的詢問,指著石橋前的位置回道:“沿著這條河向前走一百丈左右就是了。”
一輪明月漸漸從山凹處升起。
青朱府君的神廟建立在湖泊旁,此時夜色下的湖泊周遭泛著點點的熒光。
早間玉衣衛就在各個千戶的帶領下在神廟背靠的湖泊周遭布下靈網大陣,斷絕了虺精出逃的可能。
‘吱呀。’
李夜清推開有些腐朽的神廟木門,由于沒有青朱府君的妖力滋養,神廟里已經有了淡淡的霉味和水腥氣。
不同于寶無全的富麗神祠,青朱府君的神廟顯然落魄寒酸多了,縱橫只有兩丈。
“按理說那個什么青朱府君,雖然閉關了,但這條虺精在他地盤兒上這么折騰,他也該出面管管,”柳折將手燈放在神廟的木案上,“難不成是境界不如虺精,所以不敢吱聲。”
李夜清打量著眼前的神廟,全然破敗,連一絲一毫的香火氣都沒有。
“我看這青朱府君不是閉關,而是早就死了,”李夜清指著木案上暗淡無光的神像道,“這里一點兒生氣都沒有,分明是個妖巢,哪里像是府君的神廟。”
“不應該啊。”
柳折撓了撓頭,指著神廟木窗外的湖泊。
“早些時候已經派手底下的玉衣衛拿鮫油燈下水探查了,雖然沒看見大蛇,但也沒瞧見什么青朱府君,或許是人家閉關的本體不在這里?”
李夜清不曾立即回答柳折的疑問,左手提起手燈,拿過自己的繡冬刀后單手抽刀
突然李夜清猛地一刀砍向面前的木案。
隨著一聲轟響,木案裂開兩半向兩側倒去,露出了一個隱藏在神廟里的黑色洞口。
洞口剛露出,眾人就聞到撲鼻的水腥氣。
收刀入鞘后,李夜清看向眼前的洞口。
“府君的棲身處,當然要更隱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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