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
李夜清和涂山雪身著青虺繡服從玉衣巷子的百景圖石壁中走出。
這次去一是為了銷案,二是給涂山雪弄來了一塊嶄新的腰牌,到底是要以玉衣衛的身份在李夜清身旁做事,沒個象征性的腰牌那可不行。
李夜清看著掛在涂山雪腰間,正面陽刻玉衣衛三字,背面陰刻千戶身份的玉質腰牌,咂舌感嘆道。
“嘖嘖,沒想到鎮撫使出手如此闊綽,三言兩語就給了千戶的腰牌,這若是讓柳折知道了,還不得背過氣去。”
對于玉衣衛千戶的職位,涂山雪倒是沒有多在意,她掂了掂腰牌。
“李君說話還是很管用的,鎮撫使真是給李君面子,不過對于職位,我倒是無所謂,只圖一個能助李君除魔的名頭罷了。”
“這是哪里話,”李夜清搖頭回說,“千戶的俸祿可少不得幾十兩,這給的可就是白花花的銀兩。”
聞言,涂山雪莞爾。
“難道我們銜蟬居如今還為銀兩發愁嗎?”
這話倒也不錯,光是兜售梵象骨給關辰神君,就凈賺了十萬兩銀元,如今《神雕俠侶》一書的潤筆費又足有五萬兩,加上先前銜蟬居的家底。
李夜清手頭上能拿出的銀兩足不下于十七八萬,端的是闊綽。
況且他也不曾有什么經商的念頭,得一分是一分,就算減去那一百二十只貍奴的花銷,那也夠用上好幾十年。
“缺錢倒是不缺,只是家里的精怪們花銷大呀,如今雖然有夭夭和白先生渡妖氣給這些精怪,但日后修行免不得要花錢,”李夜清嘆了口氣道,“你是知境,也該添些輔以修行的秘寶,我這還不曾入修行者門檻,就花了不少銀兩,等到了妖市里,可就不能把錢當錢看了。”
修行一道,財為首要,這是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尤其是秘寶靈器,據傳鎮國公徐達有一柄能斷江劈岳的神劍,光是打造其的精鐵就耗費十數萬兩,后面淬煉時更是不知輔以多少秘寶,這才鑄成神兵。
不過鑄劍一途,其中門檻極高,路子也繁多。
鑄劍師的地位不比玄門中的符法高功低,修行者中的鑄劍師不同于大玄軍械庫的鐵匠,他們打磨一劍短則一年,長則數十年,淬煉時更是要付出不知多少心血,秘寶,妖丹,獸骨甚至是人血和魂魄。
而李夜清要為那鑄劍匠尋找鐵精,也正是鑄造飛劍所走的一道門路。
正思付著,李夜清和涂山雪來到了朱雀大街拐角,兩側食肆香氣四溢,整條街道都能問得見。
此時正是午間,李夜清想著讓桃夭夭歇息一日,就打算去食肆里多買些吃食,余下的就晚上再用。
打定主意后,李夜清就和涂山雪走進了右手邊規格不小的一間食肆。
堂中有不少食客,居中的一方木案后頭四平八穩的坐著一位說書先生。
向博士點了帶走的四五樣吃食后,李夜清等待的閑暇里也側身看向堂中,想聽聽這位說書先生等會講些什么。
說書匠人本是尋常,但那說書先生一擱下茶盞,整個食肆里的食客都停下了筷子,這倒是罕見。
只見說書先生響木一拍,張口念道:“書接上回,楊過脫身全真教,古墓拜師小龍女……”
聽到這里,涂山雪拉了拉李夜清袖子。
“李君,那說書匠說的正是你寫的書唉。”
這些時日,第一批老筆齋拓印的《神雕俠侶》流入大玄書鋪中,正好似平地一聲驚雷,不知多少大家予以好評,麓鳴書院的那位大儒更是親筆題詞。
點墨抒盡江湖氣,只筆抵作執金吾。
這可不是一味吹噓,江湖氣自不用多說,何為執金吾?
這是大玄官職中護衛皇城的死士,圣人御下的親兵,是大玄的鐵壁,此書得到這樣的題詞,其中家國情懷不得不令人側目。
說書先生講的興起,一眾食客也聽的鼓掌稱彩,連筷子都忘了動。
沒辦法,老筆齋第一批只拓印了三千冊,雖是此書極其火熱,但真正能看到的寥寥無幾,能在說書先生口中聽到,那簡直不要太過滿足。
“噓。”
李夜清示意涂山雪不要在這里說此書是他所作,見狀涂山雪也隨之頷首回應。
從博士手中取了裝盒后的吃食,以及找下的銅錢后,李夜清二人就離開了朱雀大街。
在從玉壺坊往琵琶街走的路上,有個年紀不大的報倌兒在沿街販賣祗報。
李夜清用博士找下的四五錢買了一份祇報,單手展開觀看。
最近大玄境內最火熱的消息莫過于三樣,一是圣人即將凱旋返京,就在這半月內,二是鎮國公徐達家的千金逃了與太孫的訂婚宴。
只不過這兩件事都過去了好一段日子,圣人返京在即,這是大玄舉國歡慶的日子,不必多說。
而鎮國公家的千金逃婚也過去了月余,本已經沉寂了下去,可在圣人返京這會兒卻又被人宣揚了起來,這里頭不是有人作梗反倒說不過去。
但這兩件消息都遠遠比不上第三件。
這期祇報上,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四字——‘浮生何人’?
一本《神雕俠侶》震驚大玄儒門,填補了江湖小說的空白,稱之為絕筆亦不為過。
而此書署名的浮生,更是成了神秘的人物,多方猜測都不曾有結果,一兩日間,不曉得多少書鋪的掌柜攜禮拜訪老筆齋,一求此書拓印權,二想探出浮生是誰的口風。
李夜清看的咂舌,剛想把祇報丟了,卻又被涂山雪拿了去。
“李君現在可真是名人了,全大玄的文學大家都在猜誰是浮生,若是讓他們知曉,浮生不過及冠,豈不是驚掉了下巴。”
看完后,涂山雪將祇報折疊起來,側目瞥向李夜清后問道:“李君不想成名嗎?”
走在回琵琶街的坊道上,李夜清搖了搖頭。
“說實話,并不想,比起那被捧到天上的浮生,我還是更想當銜蟬居的甩手掌柜,”李夜清提留著餐盒,囅然道,“若只是這樣簡簡單單的,守著銜蟬居的大伙兒,那就好了。”
涂山雪聽出了李夜清的心事,也就不再言語。
那日在棲霞寺里,聽黑衣宰相黃廣孝的幾句話,她就已經猜出了李夜清是身份,雖不一定準確,但也中了七八分。
隨后一路無話。
等回到銜蟬居時,天色又成陰青,仲秋將過時,雨水最是頻繁。
李夜清推開銜蟬居的大門,里頭因為符法而格外干燥爽朗,外頭卻是滴滴答答的落起了小雨。
白澤趴在木案上,正閉著眼睛睡大覺,招財進寶在其背上滾來滾去。
阿帚蹲在灶房里,夢蠶那白胖小子含著手指,一幅等吃的模樣。
見到李夜清歸家,坐在白澤身旁的伶韻頓時笑了起來,張開手就跑向李夜清。
將食肆里帶走的餐盒放下,李夜清抱起伶韻在臂彎里,為她抹去落在鼻尖上的一小瓣桃花。
伶韻看著腳下的盒子,又看看李夜清道。
“李君,你帶的是什么好吃的呀?”
李夜清莞爾笑道。
“糟蹄膀啊,炸魚酥啊,還有酸梅作的茶湯。”
聽見這些吃食,原先昌化他們應該是最先竄出來的,但這次他們卻慢了一拍。
夢蠶提溜兒一下就跑了過來,可一抬頭就對上了伶韻,登時又退了回去。
別看夢蠶靈智開化是十歲孩提,伶韻只是七八歲的女童,但夢蠶偏偏就害怕伶韻的很。
李夜清揉了揉伶韻的臉蛋兒,笑問道。
“怎么了這是?”
伶韻只是把臉貼在李夜清脖子旁,不好意思開口。
而從書案上飛過來的昌化卻是大大咧咧道。
“夢蠶這小子偷吃哩,那是玄女小娘娘特地留給李君的一份涼團子,所以這小子就挨了玄女娘娘好一頓打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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