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大玄鎮妖師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竹院
  涂山云青方才要開口,卻已被涂山雪擁入懷中。

  涂山雪揉著狐族少年的青絲,喃喃道。

  “云青,你怎么會在棲霞寺里。”

  涂山云青為涂山雪擦去眸角的淚花,將黃廣孝在云霞山下救出青丘后裔的事情一一敘說。

  而這時,李鎮,黃廣孝和徐達三人從天王殿后的廊道中踱出,四名隨行寺人和僧人躬身跟在其身后。

  見到李鎮走來,放生池旁的一眾人連忙叉手行禮。

  “見過圣人。”

  李鎮微微頷首,而他身側的黃廣孝則上前一步,揮手示意身后的一位皂袍僧人道。

  “覺明,帶他們去寺后。”

  被喚作覺明的僧人行合十禮,微微躬身上前向涂山雪道。

  “施主,請隨我來。”

  涂山雪當即會意,和李夜清道了一聲后,就與涂山云青跟隨在覺明身后,一同前往棲霞寺后。

  李鎮看向李夜清,頷首后對黃廣孝說道。

  “我和徐達去湖旁垂釣片刻,這邊你安排吧。”

  言罷,李鎮就作了甩手掌柜,領著隨行的內監寺人前往棲霞寺問心湖。

  徐之云抬頭看向徐達。

  “爹。”

  徐達看向對自己撇嘴的女兒,不免有些頭疼,但還是勸慰道。

  “你在寺里再自己逛逛,等我先陪圣人垂釣,隨后就帶你去雞鳴山的演武場里觀摩。”

  隨后不等徐之云開口,這位年輕時屠殺蠻夷妖魔無數的鎮國公就一溜煙兒的跑了。

  而黃廣孝也走到了李夜清身側,拍拍他的肩膀道。

  “玄禎,跟我來。”

  見業師要單獨和自己說話,李夜清將畫軸中的一眾小妖都放了出來,獨自一人和黃廣孝往寺后的方向走去。

  ————————————

  棲霞寺后曲徑通幽,雞鳴古山的山影落在院中,襯得那日光格外明亮喜人。

  李夜清和黃廣孝穿過羅漢殿后的凝影門,就進了一處青磚砌成的院落。

  素瓦老墻上斑駁著些許青苔,與院角一簇竹林相映成趣。

  院落中坐落著一座古亭,亭柱雖落了紅漆,可卻不顯老舊,那欄上也未曾落灰。

  站在院落中,能聽見幾聲雞鳴古山中真武營和金吾衛操練兵卒的聲響。

  李夜清踱上古亭,瞥見紅漆亭柱上鐫刻有半闕詩詞。

  因過竹院逢僧話,偷得浮生半日閑。

  伸手撫在那半闕詩詞上,李夜清發現這半闕詩并非是用刻刀留下,而是以筆力入木三分。

  黃廣孝捻須道。

  “這是玄青居士李慎言,數年前在棲霞寺中游玩時所作,這根亭柱如今可價值千金啦。”

  復看了兩遍,記下了玄青居士這半闕詩詞后,李夜清才轉過身來笑道。

  “師傅這么夸,俗了,還沒問師傅喚我來是為了什么事。”

  聞言,黃廣孝伸手從僧袍袖中取出來了一封青蚨信。

  “數日前,浮玉山送來了這封青蚨信,本是送到你的鋪子中的,可那時玉京城外妖魔云集,送信的靈鳥被妖魔所傷,已飛不到玉京城中,這才送到了棲霞寺內。”

  李夜清接過黃廣孝手中的青蚨信,只看了兩眼,他臉上的神情就不自覺的發生了變化。

  “師傅,我娘如今在青丘?”

  看向遠處的雞鳴古山倒映下的山影,黃廣孝喃喃道。

  “嗯,不過如今的青丘卻不太算太平光景,這封信是由浮玉山的行走使者所寫,青丘國儲內亂,白裔竟會式微。”

  李夜清攥著手中的青蚨信,不禁追問起黃廣孝。

  “那如今青丘國君又是哪一裔?這浮玉山行走使者也并非在信中寫下啊。”

  黃廣孝看向李夜清道。

  “聽說是只黑狐。”

  言罷,李夜清不免有些詫異。

  “黑狐?”

  青丘狐族共分青、白、紅三裔,其中以白裔為尊,青丘國君也多以白裔擔任,可其他雜色狐雖身份略顯低下,也曾未有聽說過什么黑狐。

  黃廣孝摩挲的掌心那串佛珠滴溜溜作響。

  “大玄居于中土,臨近東海之碣,可和位于南山以南的青丘國相距甚遠,黑狐奪了白裔的國君之位這些事情我也只是有所耳聞,不過你娘現身處青丘,確有其事,至于安危你也不必擔憂,以她的境界,獨善其身實為易事。”

  雖然黃廣孝如此說,但李夜清仍是肯定道。

  “師傅,我想去一趟青丘。”

  “你看你,又急了不是?”

  黃廣孝按著李夜清的肩膀,將其按在了亭中的石凳上道。

  “眼下你去蜀地是頭一等事,這事兒你爺爺可交給你了,他甚至連那神道敕令都交到了你手中,若是辦砸了,就不用師傅多說什么了吧,再說了,如今你距離知境仍差些許距離,就算是去了青丘,又能做些什么?”

  聽著黃廣孝一番話,李夜清沉默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應允下來。

  “是,師傅。”

  亭中擺放著縱橫二十一道的棋盤。

  這二十一道雖然比之尋常的十九道只多出了兩道,可其中多出的棋局變化,天地至理卻不知凡幾。

  此時棋盤上正是一盤殘局。

  黃廣孝從棋笥中捏出一枚剔透的黑子道。

  “我三日前卜算過些許你的命途,可只算出了你這次蜀地之行是破境的契機,其余的仍然是一片迷霧,就像當年在桃止山時一樣。”

  聽黃廣孝提起桃止山,李夜清心中不禁浮現起那日安遺坊中,燭陰和自己所說的真相。

  桃止山天地二門后連接的根本不是什么天庭和地府,更沒有飛升一說。

  不過燭陰也曾勸自己不要說破,故而李夜清只是聽著黃廣孝言語。

  “此行若是能破知境,那便是極好,另外當年在劍閣中欠了份人情,也該去還了。”

  話至一半,李夜清從腰間取下那柄斷了劍首的霜降,按在石案上說道。

  “這柄劍斷了劍首,我日后到了劍閣中時,也好去老劍福地中請高明鑄劍師幫我重塑劍首。”

  黃廣孝瞥了眼石案上的斷劍,當下就道出了此劍的名字。

  “霜降,是柄好劍,若非劍首崩斷,它不輸于徐達手中那柄扶乩,而你日后若練就一顆純粹的劍心來,它自然也能躋身劍閣的劍譜之中。”

  李夜清看向黃廣孝,詢問道。

  “您知道這柄劍?”

  黃廣孝將手中的剔透黑子置放回棋笥中,托起斷劍霜降道。

  “我自然知道,我還知道這柄劍是在青雀山中所鑄,其中還有你四叔,當今青雀山掌劍真人的一道劍意。”

  隨后他從鮫皮所制的劍鞘中拔出霜降,輕輕一揮,那隨意蕩出的劍風就震的院中竹林落葉紛紛,而在風中還有隱隱的青雀啼鳴聲。

  一劍揮出后,黃廣孝收劍入鞘,又把霜降還給了李夜清。

  “我修的佛法,并非劍道,方才只是以靈氣撥動劍中劍意,真正來說,剛剛那一劍應當是青雀山掌劍真人所揮,他的劍法,可不比玄青居士低,而霜降崩斷了劍首,劍意僅剩五成,日后你到了老劍福地,若無合適的材料作冶,怕是也難以修復。”

  李鎮的四子,宣王李洵,早年間得青雀山高功點化,未及冠就上了青雀山中修行劍法和道法,如今竟已經成了青雀山的掌劍真人。

  李夜清收起斷劍霜降,將其復又懸掛在腰間,劍柄和畫軸上的象骨配飾撞在一起發出悅耳的聲響。

  “原來是這樣,那修復霜降尋常金石之物都不可以嗎?得什么樣的天材地寶才行。”

  黃廣孝又從棋笥中取出了一枚棋子,不過這一次卻不是黑子,而是如素雪般的白子,他盯著眼前的殘局道。

  “這個就得看緣分了,金石之物尚難成精,修復霜降的材料自然更加難得,另外你也無需著急青丘的事,等你從蜀地歸來,年關后你就該著手去青丘了,我救下的那些青丘后裔,可準備由你送去青丘國。”

  “由我?”

  李夜清雖已做好了去青丘的準備,可當黃廣孝提及此事時,他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

  黃廣孝盯著眼前的殘局,一邊沉思一邊回答道。

  “自然,如今你爺爺北征大月氏方才歸來,大玄已不易動兵,是該休養生息數年,另外現在青丘國君易主,以前白裔作國君時與我大玄較好,現在國君是那什么黑狐,你若貿然派什么三品二品的將軍帶兵去往青丘,你說那青丘國君會作何想?”

  聽著黃廣孝一番話,李夜清微微頷首。

  而他也注意到了黃廣孝正在琢磨的這盤殘局。

  黃廣孝的棋力在整個大玄中都可算是國手翹楚,可眼前的這盤殘局卻令他也不知如何作解。

  李夜清指著眼前的殘局道。

  “師傅,這局棋就連您也看不出頭緒來?”

  黃廣孝微微頷首。

  “這局棋是數百年前白帝城主所留,據傳他以棋悟道,于人間棋手中再無敵手,曾在彩云間與仙人手談十局,被喚作《彩云譜》,這一局殘局就是他和仙人殺成和棋的唯一一局。”

  聽著黃廣孝說起這殘局的來歷,李夜清只當作是什么市井傳說,他本身對于十九道就不算喜愛,更不用提這二十一道。

  “對了,浮玉山送來的青蚨信上還說了一件事。”

  聞言,李夜清抬頭問道。

  “什么事?”

  黃廣孝卻是頭也不抬。

  “浮玉山已找到了可重塑白澤仙體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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