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大玄鎮妖師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帝江
  青年披著繡有霜紋的白綢袍衣,兩鬢間有幾縷白發,但面容卻極其年青,如少年人般俊逸。

  隨著他伸手推開靜心樓的檀木門,青色綬帶也隨之垂落下來,沿著衣袖滑下。

  李夜清見到眼前的青年儒生,心中頓時升起了一抹熟悉又驚喜的感覺,距離上一次見到白澤的化形都已經過去了七八年。

  “白先生。”

  白澤微微頷首,讓李夜清和涂山雪走進了靜心樓中,隨后闔上檀木門,將風雪和聒噪聲都擋在了門外。

  “白先生你這是已經修出仙體了?”

  李夜清看著眼前的白澤,不免詫異地問道。

  “可我們還沒去浮玉山啊,你這是自己去過了?”

  白澤臉色略微有一些蒼白,他咳嗽了兩聲,踏上木梯往靜心樓上層書房走去,同時回道。

  “沒有,但我身上當年在浮玉山中受的傷已經基本痊愈,所以才能在修行時稍稍變為仙體模樣,終究還是要靠天材地寶重塑才行。”

  走在木梯上時,李夜清不禁追問起有關當年桃止山的事情。

  “白先生,那年在桃止山上,你到底碰到了什么?”

  白澤聲音越來越微弱,白衣書生的形象也漸漸虛幻起來。

  “懶得說,你去問黃廣孝就是了。”

  話還沒說完,白澤就從白衣書生又變為了先前白貍奴的模樣。

  隨后,白澤獨自去了靜心樓二層的書房,李夜清則帶著涂山雪去了頂上的閣樓尋找黃廣孝。

  靜室內。

  黃廣孝面前擺著棋譜,正在對著古籍打譜擺子,聽見門后傳來了幾聲叩門響動,他合上了手中的古譜,側目道。

  “是玄禎嗎,進來吧。”

  “師傅。”

  李夜清帶著涂山雪走進內室,而后涂山雪將袖內的那卷佛經還給了黃廣孝,放在案上后就向兩人告辭離去。

  “坐。”

  黃廣孝提起一旁的茶壺,李夜清見狀連忙拿過茶壺,倒下了兩盞溫茶。

  雙指捻起茶盞,淺啜一口茶湯后問道。

  “朝會的事情,你知道了沒有?”

  “朝會?”

  李夜清聞言搖了搖頭,回道。

  “自從從玉京城回了棲霞寺后,我就沒見過爺爺,對于朝會的事情自然也不知曉,對了,那朝會上文武兩派對出兵北荒的決策,究竟是如何定下的?”

  “當然是出兵。”

  李夜清拿著茶盞的手愣在了半空中,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啊?出兵,現在國庫緊張成這樣,兩道災害還不曾完全平定,這就準備出兵了?”

  黃廣孝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盞道。

  “是出兵,但沒說現在,是在等一年后休養生息完,再決定一舉平定北荒。”

  聽到這話,李夜清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那沒事了,我就說爺爺他怎么會做這樣的決策。”

  黃廣孝拿起一枚黑子,在棋盤中緩緩落下,同時說道。

  “朝會上定下的是要在青雀山中舉行祭祀,時間就在十二月正,所以玄禎你今天用過午食后就該啟程去浮玉山了,參加完青雀山的祭祀,便可西行蜀地,如若快的話,或許能趕在年關前返回玉京城。”

  見到穿著黑色僧服的黃廣孝落子棋盤的模樣,李夜清不禁想起在玉京大相國寺的那晚做夢的奇遇。

  只是從玉京城回來后,黃廣孝就一直在閉關助白澤療傷,昨晚才出了關,因此李夜清這些天來也就不曾見過黃廣孝,而黃廣孝也自然沒聽李夜清說起那晚的奇遇。

  但黃廣孝到底是四境的佛門高功,他抬頭看向李夜清的氣府,天眼通的金色光芒乍現過后,他就看出了李夜清的變化。

  “玄禎你這趟玉京城之行,倒是有了大奇遇啊。”

  李夜清笑了笑道。

  “師傅您這天眼通,到底是什么都瞞不過你,我在大相國寺送一位朋友回廬舍時借宿了一晚,這才有了奇遇,得到一位前輩開釋混沌,因而有感。”

  黃廣孝捋了捋自己的胡須,收回了自己的天眼通法門后問起有關奇遇的事情。

  “水精倒是有境界的鯉妖所生,但是這風精卻有些不同,其中蘊含的佛法甚至就連我都有些捉摸不透,玄禎,你那晚在大相國寺遇見了什么?”

  聽見黃廣孝問起,李夜清便將夜夢黑衣僧人的事情詳細告知。

  “師傅,所以想要成道,真的就要跳脫出這方天地嗎?”

  李夜清所問的,就是黑衣僧人告訴他的突破四境桎梏,成就神通大道的方法。

  對于這個疑問,黃廣孝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

  “那位前輩所言不錯,要想成就大道,自然就要跳脫出這方天地,但想要跳脫天地,又何其容易?歷來這么多修行者,有幾人能夠做到。”

  李夜清有些難以置信,看向面前的黃廣孝追問起來道。

  “可師傅您不是四境圓滿的修士嗎?連您都不能有機會跳脫這方天地,成就大道嗎?”

  “四境修士雖然少,但還是有的,上庸學宮的那位觀棋先生,希夷山的掌教真人,他們也都是四境,但又有人能夠跳脫?”

  黃廣孝拿起茶盞,喝了兩口后搖搖頭道。

  “況且你師傅我前半生自敦煌出山,跟隨你爺爺平定大玄邊患時不知道造了多少殺孽,早就被大道所不容了,又談何跳脫天地去成就大道呢。”

  聽到這里,李夜清雖然不再言語,但眼神中難免有些失落。

  見狀,黃廣孝拍拍李夜清的腦袋,呵呵笑道。

  “玄禎啊,不用太過在意,我早在出敦煌時就算出了自己的因果,如若沒真正做到坦然面對,我當時又何必出山呢。”

  說起修行,黃廣孝指了指欄桿外風雪間的天地。

  “那位前輩指引你見過了天地,你也有了新的感悟,那這趟去往蜀地的路上,你也該再去見見眾生,并且我方才為你卜算了一卦。”

  “卜卦?”

  李夜清眉毛微微上挑,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師傅您算的是我去蜀地的事情嗎?”

  黃廣孝看著眼前的棋盤,他卜卦不似道門按六爻,也不像尋常佛門用香請卦,而是最擅長用棋算卦,眼下的這一盤棋雖然是以古籍所擺,但卻也是擺的李夜清的命理定數。

  他收起棋盤,將黑白二子分回棋簍之中,回道。

  “不是,你師傅我早被大道給排斥了,前半生算盡了一切,每落下一子,就不知有多少生靈涂炭,如今哪里還能算那么遠,只是算了你這兩日間的卦象。”

  “那卦象顯示如何?”

  聞言,黃廣孝指了指李夜清的氣府,笑道。

  “這兩日,就是你的破境之機。”

  李夜清微微一怔,繼而問道。

  “破境?莫非是我武道境界將要入先天了么。”

  但黃廣孝卻是搖了搖頭。

  “這就不知道了。”

  卜卦就是這樣,說三分隱七分,有時并非是卜算者有意藏私,其實更多是因為卦象也只顯現出來了這么多。

  對此,李夜清也不曾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問起了有關白澤的事情。

  “師傅,當年我們去桃止山時,你和白先生到底遇到了什么,白先生他到底是被哪個大妖所傷,你又為何困于棲霞寺不能離開半步。”

  聽到李夜清的詢問,黃廣孝略微思付了片刻,最終下定決心般說道。

  “以前師傅總有意瞞著你有關妖魔大劫的事情,現在想想,你終歸也是要知道的。”

  黃廣孝又倒下一盞溫茶,思緒也飄到了桃止山中。

  “玄禎,你知道大妖帝江嗎?”

  “帝江?”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李夜清多少有些疑惑,他自詡自己對于志怪妖魔之事算是精通,甚至被看作左道之人,但帝江這個妖,他卻是一點都不知曉。

  李夜清微微搖頭。

  “實是不知,還請師傅詳細說說。”

  黃廣孝用指腹摩挲著面前的茶盞,喃喃道。

  “在妖魔大劫以前,天下諸國還不曾像這樣刀兵四起,人與妖魔也沒有如此敵對,當時的天下形勢中,人道一派由最初的希夷山所掌管,而妖族則是以妖王帝江所帶領。”

  喝了一口茶水潤喉后,黃廣孝又接著說道。

  “當年人祖尚未出世,廟堂式微,文廟氣運更是被妖佛道三教瓜分,直到后來人祖設立學宮,這才真正定下了儒門一派,因此當時能夠代表人道的會是底蘊最久的希夷山。”

  聽到這里,李夜清倒并不奇怪,因為那晚夢中的黑衣僧人也曾說過,希夷山最早的創道者就是那第一個跳脫天地的泰山府君。

  黃廣孝指了指天上道。

  “還記得那顆詭異的妖星嗎?”

  李夜清拿起茶盞,微微頷首道。

  “嗯,自然還是記得的,燭陰神君和我說過這些,但只是知道是那顆妖星引發了妖魔亂世,而人祖為應劫而生,平定大劫,劃分三教,但妖魔亂世究竟是如何引起的,燭陰神君他卻沒有提過。”

  黃廣孝嘆了口氣。

  “那顆妖星所散發的靈氣極其兇惡,而當年的妖王帝江為了護住這方天地的平衡,獨自選擇吸納妖星的全部靈氣,卻沒想被妖星徹底影響,成了亂世的源頭,在帝江的帶領下,妖族和人祖兩教廝殺不止,而在這之前,帝江麾下卻有一個大妖算出了一切,甚至算到了人祖這個變數,因此選擇叛逃了妖族陣營,為了平定亂世而選擇輔佐人祖。”

  李夜清愣了愣,問道。

  “這個大妖,就是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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