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大玄鎮妖師 >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三君
  青雀山位于江南道與隴西道的交界處,仙山綿延百里,規格絲毫不下于浮玉山,僅比那獨占神道的希夷山遜色一籌。

  今日是霜雪月的最后一天,而明天就是圣人攜文武百官來青雀山中大行祭祀人祖的吉日,因此青雀山中上上下下都忙的不可開交。

  重疊的道宮朱墻間,除了身穿青衣道袍的青雀山弟子以外,還多出了許多廟堂中人的身影,提前來這里準備祭祀大典的廟堂官員多是來自鴻臚寺和禮部。

  晉王李雉站在青雀山的山門前,身旁僅有兩位貼身的輕甲都護隨行。

  他的目光越過青雀山山門,山門后方就是綿延交錯,層層遞進向上的青雀山道宮,青雀山的建筑風格與浮玉山多有不同。

  浮玉山的道宮多是琉璃翠瓦和白墻漆底,而青雀山則是朱墻掩映,廊檐交錯,少了些草木鳥獸的靈動,多了些道門獨有的幽深肅穆。

  浮玉山中有一座奇觀大青蓮,而青雀山中也有一座獨樹一幟的劍閣。

  李雉站在山門外,沿著層疊的道宮向上看便能瞧見那半隱于山霧之中的劍閣,雖名為劍閣,但據說其中只有一柄劍,就是那人祖時期流傳下來的名劍攬雀尾,可是歷來見過攬雀尾真容的人少之又少,故而以訛傳訛,還有人說那形似長劍的劍閣其實本身就是名劍攬雀尾。

  站在山門外躊躇了許久,李雉始終都沒能邁出那一步。

  他望著眼前的青雀山,心底里沒來由的想起那道法高深,但對于世間俗世一竅不通的年青道姑,初次下山時就連吃一塊棗糕都要驚喜連連。

  “王爺,我們何時進山門?”

  直到身旁的隨行都護提醒了他一句,李雉才吐出了一口胸中濁氣,頷首回道。

  “上山吧,圣人囑托我監督著鴻臚寺和禮部的事情可不能怠慢。”

  言罷,李雉雙手負后,攏入袖中往山門中走去。

  青雀山的山門并沒有多少道人看守,只有一名年紀看上去極輕的守鈴人負責收拜帖。

  早間這守鈴人就得到了消息,這會兒看見了晉王本人,立馬快步迎上前去,躬身道。

  “晉王爺,雖然這不通禮數,但您可曾寫拜帖?”

  “自然。”

  李雉從袖子中取出一封青雀山拜帖,遞給那唯唯諾諾的年青守鈴人道。

  “哪有山上人給山下人行大禮的道理,這才是真的不合禮數。”

  那守鈴人哪里敢應承下這番話,只是躬身讓路。

  見狀,李雉也不再多說些什么,邁步走進青雀山中。

  今日他不曾穿王爺的蟒繡朝服,只是披一身袍衣便裝,但腰間所懸掛的玉牌卻時時刻刻顯示著他王爺的身份。

  李雉取下腰間的王爺玉牌,交給自己貼身的兩位隨行都護道。

  “你們兩個拿著這玉牌去督促鴻臚寺和禮部的那幫官員,定要讓他們仔仔細細的安排妥當,這件事情馬虎不得,拿著玉牌便有如我晉王親臨,我去紫云庵一趟,很快就會回來。”

  “是,晉王,屬下遵命。”

  兩位隨行都護接過玉牌,隨后便往北斗殿的位置快步走去了。

  而李雉則不緊不慢的沿著一條僻靜青磚路,靠在朱墻青檐下往紫云庵的位置走去。

  …………………

  青雀山中有三君,是謂之雀君、樹君和劍君。

  其中雀君自不必多說,是青雀山中的靈雀,也是玉衡最為妒忌的雀妖,同樣是雀妖,只不過一個白雀,一個青雀,玉衡的道行也不比那青雀低,但是那青雀卻能被尊奉為雀君,而它只是個看管大青蓮的靈鳥。

  樹君是一株生長在青雀山紫云庵后的桉樹,化形后一位靈動女子,境界雖然不算高深,但對姻緣這件事卻有著極為靈驗的幫助,因此常常有年輕男女趁著年關前青雀山山門開放的機會,特地來青雀山中供奉桉樹,年年受香火供奉,桉樹也就被尊為樹君,而據說雀君和樹君還是一對神仙眷侶,雀君常常棲息在桉樹枝椏上,動輒不會分開。

  三君之中最為神秘的就是劍君,劍君是看守劍閣的靈物,就連青雀山中的道人也鮮少有人見過劍君的真面目,只有歷代掌劍真人才能夠出入劍閣,受劍君指點,從而磨礪劍道至臻化境,久而久之,關于劍君的身份猜測不斷,最令人信服的說話是劍君其實就是名劍攬雀尾的劍靈,但到底是妄談,做不得真。

  現在李雉要去往的紫云庵就是青雀山三君中雀君和樹君所在的地方。

  紫云庵位于青雀山以南,那里是一小片樹林,遠不能和浮玉山下的巨木林海所相比,但因為年年有善男信女絡繹不絕的供奉,所以被打理的極為整潔。

  李雉沿著朱墻青檐走了莫約半盞茶時間,拐過一處祠觀后眼前景象豁然開朗。

  面前的樹林生長的極為茂盛,彤紅的楓葉交織在一處,將一片天地都渲染成了朱砂色。

  紫云庵是青雀山真人用來靜休的小居,以前是前任掌經真人的住所,后來掌經真人下了山,這里干脆就被改為了雀君和樹君的供奉神祠。

  青雀山的山門平日里不對外開放,必須得有拜帖才能夠上山,而在年關魚龍會的這兩天,青雀山山門則會大開,供人游玩供奉。

  所以眼下距離年關還有兩三月光景。這紫云庵周遭并沒有看見一個身影,就連青雀山的門人都沒有出現。

  李雉緩緩走上前去,繞過那座紫云庵,徑直走向了樹林深處,遮天蔽日的朱砂色中,他站在了樹君的面前。

  這里所栽種的全都是楓樹,而這些楓樹又圍繞著中間最古老的樹君組成了一個圓。

  桉樹枝干虬結,每個細小的枝椏上都懸掛著一封寫滿情意與相思的信符,數以萬計的信符造就了這番仿若仙地的景象。

  而在桉樹的頂上枝干旁,一只赤足的青雀正依偎在樹干旁打盹兒,小巧的腦袋整個埋在毛茸茸的羽毛中。

  但雀君察覺到有人靠近,立馬睜開了玉石一般的雙眼,警惕的看著眼前的李雉。

  而李雉則是從袖子里取出了一枚玉餌,隨后伸向了上方的雀君。

  雀君不食人間煙火,但惟獨喜歡吃玉石之物,越是上等的玉石就越得它歡喜。

  眼下李雉所取出的玉餌乃事江南道特有的金精玉,出手闊綽的令人詫異。

  雀君拍打著翅膀從桉樹樹干上飛了下來,它歪著腦袋看了兩眼李雉,然后銜起了他手中的金精玉餌,又飛回了桉樹上。

  就在李雉準備走向桉樹時,在他身后突然想起了一聲調侃。

  “一出手就是金精玉,雀君在青雀山上吃了幾年的餌料了都沒碰上這樣的好東西,真不愧是晉王爺。”

  李雉循聲望去,只見一名容貌俊逸的青年道人正站在他的身后。

  道人穿著一身青紕道袍,兩道霜色飄帶從兩肩承下,長發用道簪別于身后,氣質清冷的出塵。

  而在道人的腰間右側更是懸掛著兩柄道劍和一溜兒劍符,左側則是一枚真人令牌,模樣像是小紫檀葉制的。

  李雉見到這年青道人,不禁欣喜的喊了一聲。

  “四弟,自從你上了青雀山,遁入道門后已經有多年不見了,如今在山上可好?”

  眼前的年青道人正是麟功圣人李鎮的第四子,原先的宣王李洵。

  不過這位宣王殿下少年時就被青雀山掌教真人李浮石所看中,終于在及冠的那一年毅然決然遁入道門,了卻紅塵俗世,連帝王家也絲毫不顧了。

  年青道人囅然輕笑,繼而搖了搖頭道。

  “晉王,那宣王李洵早已經不在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青雀山的掌劍道人李御玄。”

  聞言,李雉苦笑了一聲,繼而拱手道。

  “原來這樣,李雉沒想到御玄道長如今已經徹底了脫紅塵,方才出言是我孟浪了,還望御玄道長海涵。”

  李御玄走到李雉身前,扶起他后回道。

  “不必如此,紅塵如若能夠輕易跳脫,豈不是人人都可修道了?你依舊是我皇兄,這是變不了的,只是我不再是宣王罷了。”

  聽到這話的李雉才放下了心來,他拍了拍李御玄的肩膀,如釋重負的說道。

  “四弟早這樣說就好了,害的為兄好生嚇了一跳,以為你絲毫不顧及往日情面。”

  兩人在楓林中閑庭信步,同時說這些今日廟堂里的事。

  李雉拍去落在肩膀上的一片楓葉。

  “圣人他不知怎么的,便要將祭祀的地點選定在青雀山的北斗殿里,如若是在浮玉山,那就用不著這么麻煩了。”

  李御玄右手按在腰間的劍柄,看向前面的林間小路,喃喃道。

  “北斗殿內設有劍壇,因此可以做法起劍,直斬北荒妖族氣運,氣運被削砍后,那北荒的妖魔大軍就會遭受重創,這是連希夷山都做不到的,三大道門中,希夷山主神道大小事務,浮玉山重清凈修長生,而說起殺力,卻沒有誰能夠出青雀山法門其右,因此圣人的此舉是極其正確的。”

  而李雉聽到這話,不禁笑問道。

  “沒想到四弟久居青雀山中,竟然也對北荒的戰事如此了解。”

  聞言,李御玄也笑著搖了搖頭。

  “我自然是想出世的,可現在所處的瓶頸卻時時提醒著我,出世的前提依舊是入世,從前的我太過淺薄,哪里能認識到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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