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大玄鎮妖師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左道
  “什么?!”

  山似玉猛地一拍幾案,起身雙眉緊皺道。

  “誰有這樣的狗膽,敢劫得靈泉府軍糧?那些隨行的府兵呢。”

  土兵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劫糧的是滄蕪山上的歹人,他們中有會妖法的左道妖人,那些府兵們眼見敵不過就紛紛跑了。”

  聽到這里,山似玉也心中明了,此時再怎么糾結丟糧也無濟于事,該怎么去搶回這些糧食才是最重要的。

  他讓土兵去縣衙下治傷后就喚來了衙內管事。

  “收拾些細軟,派幾名精壯的兵卒帶上干糧,跟我再走一趟。”

  聞言,中年管事不禁失色,他攔住了山似玉道。

  “縣令大人,那伙人中有會妖法的左道旁門,您帶著幾個兵卒如何能搶回糧?現在受傷的兵卒還在神祠了治傷呢。”

  山似玉披上了掛在墻上的兜袍,又緊了緊腰間的布帶道。

  “我不是去滄蕪山,而是再走一趟靈泉府,去請來幾位都尉和緝妖役上山奪糧。”

  說到這里,他詢問起管事有關受傷兵卒的事情道。

  “受傷的兵卒們現在情況如何?”

  管事搖了搖頭。

  “五通神廟的靈祝說鬼氣纏身,尋常的靈應法難以救治,現在也只能強行續著命,等縣令大人您去靈泉府請來高功后,或許還有生還的可能。”

  山似玉神色凝重,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但他還是賠笑著向李夜清叉手道。

  “清陵縣的情況繡衣大人也瞧見了,我也現在要趕往靈泉府請救兵,沒法好好招待大人。”

  李夜清剛要開口,可轉念一想,還是改了話道。

  “無妨,既然一路上有歹人劫道,山大人此去靈泉府還是多加小心些好。”

  山似玉也沒再多說什么,囑托管事安排好繡衣大人住行后就快步走出了堂內。

  ……………

  天色漸晚,青日余暉似血般氤氳在穹漏之上,有如清水盆中滴入了一縷紅墨。

  李夜清將斗笠負在背后,走出縣衙后瞥了眼烏筒巷另一側的糧鋪,那里早間打鬧的民眾們也都散去了,而站在縣衙門口的差役也換了一個人,另一人見過這位繡衣使者,便拉著換班的新兵對李夜清躬身行了一禮,而他的眼角也有著明顯的淤青,顯然是拉架時被饑民亂拳打中的。

  看著遠處漸落的殘陽,李夜清在心中估摸著現在應當快酉時了。

  他拐出烏筒巷往縣衙旁的五通神祠走去,沿途路上的行人比起白日里也稀少了許多。

  此時的神祠前信眾們也各自回去了,祠廟大門緊閉,只剩一溜兒泛黃的靈應法在門楣上隨風晃蕩。

  李夜清伸手敲了敲門,卻只聽見里面傳來細微的哀聲,并沒有人來開門,但木門卻也開了一縷縫隙來。

  見狀,李夜清便直接推開門走進了五通神祠廟里。

  祠廟內陳設簡單,一方幾案上供奉著生有裂紋,光澤盡失的五通神泥身彩塑像。

  而在祠廟內房里,地上鋪著十數張草席,受傷的清陵縣衙兵卒躺在上面艱難的喘著氣,而靈祝正在熬制著氣味發苦的草藥。

  靈祝見到有人闖進了祠廟,立馬警惕地站起身來。

  李夜清上前出示了手中令牌道。

  “不用驚慌,我是玉京城來的,現在居于清陵縣衙里,聽說這里的兵卒被山上妖人所傷,這才特地來看看。”

  “原來您就是那位玉京城的繡衣大人,恕小人眼拙。”

  老靈祝險些連手里的藥包都掉在了地上,他示意李夜清快些離開神廟道。

  “繡衣大人,您還是先離開這里的好,這些兵卒都中了妖毒,您若是沾染上了可就………”

  但老靈祝的話還未說完,李夜清就攔下了他。

  “無妨,我來就是看看這傷是否有法醫治的,至于妖毒還不能傷我分毫。”

  言罷,李夜清就掐指渡了一絲靈氣護住了靈臺清明。

  靈祝在五通神祠廟里接觸了多年靈應法,雖然自己不曾踏足修行一途,卻也看出來眼前這位年青繡衣使者是知境修士。

  李夜清走到草席旁,俯身時就聞到了一絲腐敗的妖氣,他屏住呼吸,伸手兩指按在傷兵的心脈上。

  “還來得及,妖毒尚在四肢經脈,不曾攻入心脈。”

  站起身后,李夜清拍了拍畫軸道。

  “符拔。”

  話音未落,靈祝就驚訝的發現有一道白色的靈氣自這年青繡衣腰間的畫卷里飛出,靈氣落地后便變為了一頭獨角的小獸模樣。

  李夜清伸手撓了撓符拔的腦袋道。

  “我記得符拔你的靈氣是最擅長解毒的吧,那這些傷兵就勞煩你了。”

  符拔看向身旁的一眾傷兵,剛要拒絕,但開口時又嘆了一口氣道。

  “好吧,那你呢?去哪里。”

  “我去趟滄蕪山。”

  隨后李夜清就轉身問起一旁的老靈祝。

  “請問滄蕪山在清陵縣何處?”

  靈祝愣了愣后回道。

  “額………出了清陵縣西門向前七里那座山就是。”

  ———————————————

  清陵縣東門外的坊道上,清陵縣令山似玉領著一隊人馬直奔靈泉府的方向而去。

  為了能在第二日返回清陵縣,山似玉還特地用上了平日里根本不舍得用的靈應法加持在馬匹上。

  月色下,一行人快速的隱入了連綿的山影中。

  靈泉府。

  寧峴崐走過大街官道,面色紅潤間還有著絲絲酒氣,他打了個飽嗝,隨手扔了幾文銅錢給了官道旁行乞的窮困人。

  靈泉府雖然也在朔州地界,但到底是歸屬于隴西道軍府,有朝廷發糧餉供養著,日子倒也舒適。

  他和縣府駐守的兩名甲兵打過招呼后就看見了靈泉府的獸紋檐下停著一輛玉衣衛左禁的車輛。

  朔州地界的玉衣衛僅在朔州城中設有一司,靈泉府距離朔州城有著近二百里路程,眼下這玉衣衛的官員又怎么會來到靈泉府。

  作為靈泉府校尉,寧峴崐的性格倒是和柳折有些相似,都是寧可失萬件不可錯一件的態度,所以對于玉衣衛官員來此,他只權當作沒看見。

  可在經過那懸掛劍首,陽刻獸紋的影壁時,他又不禁下意識的扶正了頭上的斗獬冠。

  方才拐過影壁后,寧峴崐的面前就出現了兩名靈泉府兵卒。

  兩個兵卒對著寧峴崐抱刀行了一禮道。

  “寧校尉,明府大人命你即渴前往正堂議事,我們也正要去尋你呢。”

  聽到這話,寧峴崐的酒勁兒頓時醒了大半,他應了聲好,隨后便快步往正堂的位置走去。

  他還從袖子中多摸出了兩片葛根葉包裹著榔果放在口中咀嚼,希望能散散嘴里的酒氣。

  來到正堂前,他還有些不放心地哈了幾口氣,但堂中的明府大人早已見到了站在堂外不安的寧峴崐。

  靈泉府正堂兩側懸掛著兩排黑色旌旗,在夜間的穿堂風中微微拂動,堂中一幅睚眥斗獸圖肅殺之氣滿溢而出。

  陳明府雙手負在身后,就算隔著官服也能瞥見那打熬數十年的筋骨輪廓,可此時這位氣血橫練近乎先天的武者卻站在堂上憂心仲仲。

  在他的身前同樣站著兩人,一人模樣不及三十歲,穿著身玉衣衛的虺服,只是與玉京城中玉衣衛的青色虺服不同,他身上的這件虺服是赤色。

  另一人額角還沁著細密的汗珠,不是別人,正是用靈應法快速趕來靈泉府的清陵縣令山似玉。

  寧峴崐方才走進堂內,還沒來得及向明府大人問好就挨了幾聲當頭痛罵。

  “這朔州地界的強人都已經目無王法到連軍府護送的車駕都敢劫了嗎?你說你平日里都操練的什么兵!這上百石糧食可就是幾百條活生生的百姓性命,現在你這靈泉府校尉說說看,到底該怎么辦?”

  見陳明府大動肝火的寧峴崐一頭霧水,可還沒等他開口,這位明府大人又朝著他重重地點了三下。

  “你啊!”

  此話過后,堂中幾人都是心里各有心思。

  寧峴崐更是不知該說些什么,平日里靈泉府內的大小事務都是校尉管武,明府多處理軍務,也算得上是休戚與共,眼下還沒問清緣由,就被劈頭痛罵一頓。

  陳明府也是在心中搖了搖頭,眼下正值災荒之世,強人劫道本就稀松平常,但這位山縣令不知從哪里請來了麓鳴書院這尊大佛。

  那書院儒士一紙青蚨信不僅將朔州城的玉衣衛左禁請到了這里,還把清河縣他們本打算就這么作罷的妖魔案給重新挖了出來。

  陳明府指著身前的兩人介紹道。

  “這位山縣令你已經見過了,這位是玉衣衛的吳遠照都尉。”

  對此,寧峴崐只得一一行了禮。

  吳遠照穿著身赤色虺服,足蹬步云履,面容神韻內斂,他抱拳道。

  “明府大人,這些多話自不必說,我這次來是為了清河縣妖魔案一事,至于滄蕪山強人劫道奪糧一事,如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還請盡情開口直言。”

  這邊陳明府尚未開口,一旁心中急切的山似玉就上前請求道。

  “這山中匪患之事本不該麻煩玉衣衛的大人,但是這次卻是有些不同。”

  聞言,吳遠照有些好奇地詢問道。

  “如何不同?”

  說到這里,山似玉頓了頓。

  “那滄蕪山里有擅使妖毒的左道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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