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禮笑了笑,卻是不曾責備那小道童,無奈道。
“你這娃娃,茶好了便斟上啊,這般遲鈍,如何才能研修神道奧妙之法。”
聽到師長開口,小道童應了一聲,然后才端起了茶壺,為李夜清幾人面前的茶盞里添了茶水。
小道童一邊倒茶一邊說道。
“其實我對修什么神道才不在意,反正總要有人去維持大道,干嘛一定要是我,學得成也好,學不成我就一直留在這山下院子里陪師傅,說不定以后也有人喚我師長。”
聽著小道童的話,李夜清和一旁的張敬伯都不禁笑了起來。
周玄禮也是有些忍俊不禁,但是師長和殿下在面前,他還是裝作有些生氣的樣子道。
“胡說八道,小小年紀卻不思進取,只顧貪圖閑散安逸,非是可取之道,這般思慮以后如何才能夠為人師長?去將今日的講學抄寫五十遍,隨后我去查閱。”
周玄禮這話說完,小道童就不禁哭喪著臉,連連懊悔不該妄言。
但李夜清卻也開口勸道。
“仙長不必如此,孩童之言而已,何況修道之人不也圖的一個清凈無為么,那般說來,其實也不算什么。”
有了李夜清給臺階,周玄禮便也順勢下了,他擺了擺手道。
“既然玄禎殿下都開口了,今日就不罰你胡言了,去堂中與其他師兄弟們一起讀書吧。”
“是。”
小道童拱手行了一個道禮,隨后便快步離開了亭廊之中。
周玄禮端起茶盞,用瓷蓋撇去了上方漂浮的茶葉,淺啜一口茶湯后臉上才露出了舒展的神情。
而后他看向面前的張敬伯,開口問起了這次張敬伯與李夜清上山的來意。
“師叔離開希夷山時日已久,今日年關為何獨獨返回了希夷山,還與玄禎殿下一同而來?”
張敬伯莞爾一笑,端著茶盞的手又放了下來。
“年關第一日,應當歸家祈福不是?”
聞言,周玄禮笑了笑,連連擺手道。
“張師叔何必打趣晚輩,還請明言。”
見狀。張敬伯也不再說笑,他摩挲著面前的茶盞,片刻后才開口說道。
“實不相瞞,我這次返回希夷山,是為了庸都城而來。”
可這卻讓周玄禮有些詫異。
“早就聽聞張師叔如今在庸都城執掌神道大小事務,可庸都城神道歸屬大玄國,希夷山有調管神靈之責,卻沒有指揮大玄神道之權,庸都城有事,張師叔不應當向朝廷監天司上稟,為何偏偏來了希夷山?”
天下神道雖然皆歸希夷山掌管,但當年人祖絕天地通,建立大玄,希夷山卻是要給大玄國一個面子。
因此大玄神道體系,希夷山只有調配神靈職位的職責,并沒有過問的權利,尤其是大玄國內的七十二山水正神,甚至只聽從圣人調遣,而不聽泰山府君之命。
張敬伯端起了手中的茶盞,剛要抿一口茶湯,可茶盞沿角到了唇邊,他卻又放了下來。
“玄禮,西方諸國之事,你在這楚州境內,可曾有所耳聞?”
聞言,周玄禮微微頷首,回答道。
“確有所聞,就連庸都城年關前夜妖襲之事也已經聽說了,雖然大玄國在中原之地矗立千年,數朝之前也曾風雨飄搖,可終究還是續上了國祚,這般又是數百年,可這兩年發生的事情,卻有些叫人心神不寧,而近日張師叔上山,只怕也是為了大玄國事以求神道。”
“心神不寧?”
李夜清眉頭微微蹙起。
“周仙長為何會如此覺得。”
見玄禎殿下問起,周玄禮不敢怠慢,連忙拱手道。
“玄禎殿下恕罪,在下失口亂言。”
可李夜清卻并沒有慍怒生氣,只是搖了搖頭,而后看向遠處飄渺的山霧。
“國祚多久,誰又能夠預料,正如仙長所言,數百年前大玄國也曾風雨飄搖,所幸能夠延續國祚至今,可這天底下的國家不知凡幾,有多少崩塌,就有多少建立,王朝興衰更迭莫過如此,只要盡人事聽天命,去歲圣人方才凱旋還京,就遭逢玉京城妖襲,此事人盡皆知,鬧的人心惶惶。”
說到這里,李夜清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后繼續道。
“京城內外多少讀書人的筆桿子都在批判圣人窮兵黷武,只是他們就敢寫了自己一觀,不敢示人罷了,其實所言也不虛,麟功圣人繼位以來,大玄國已經歷經大小二十多戰,可他們那些窮酸腐儒只看得見勞命傷財,卻看不見邊關穩定,開元圣人時期北莽國五侵中原,可自麟功元年那一戰后,北莽國可曾再敢舉三軍犯我大玄,最多不過是選一上將帶三千兵丁,再教唆些草原游牧滋擾我北關罷了。”
不曾等周玄禮開口,李夜清放下茶盞,又道。
“因此周仙長覺得只是玉京城遇襲,便感到國祚不穩,心神不寧,實在是有失偏頗,妖患自古有之,如今寶獅子國聯合數國大妖入侵,也有辦法擋之,并不需要太過擔心、如若希夷山上的仙師都是這般看大玄,今日我也就不奉陪張靈官上希夷山了,大玄國人道獨尊,外敵來犯,我三軍將士自當以血肉筑城,斬殺妖魔,難道我們只能靠神道護佑才能夠阻攔外敵嗎?豈不是笑話。”
言罷,李夜清便站起了身。
“今日多有叨擾,希夷山清靜圣地,天神道場,不是我這等凡夫俗子所能夠久待的,就此離去,雪兒,我們下山。”
見李夜清準備離開希夷山,涂山雪也跟著站起了身。
這可把張敬伯弄的不知所措,他連忙拉住李夜清道。
“殿下,玄禮亂言,非是有心,殿下暫且息怒。”
但是李夜清卻是搖了搖頭。
“靈官大人,今日來希夷山,我本就不情愿,大玄什么時候一定要靠神道才能夠阻攔外敵,人祖建國,千年國祚,哪一代不是靠著大玄國將士上下一心,奮勇殺敵?三爺爺也是心亂了,今日之事若讓圣人知曉,不知又該怎么怒火沖天。”
說到這里,李夜清拱手道。
“不過靈官大人既然已經上山,不妨就去希夷山上看看,畢竟也多年不曾回來,我與雪兒自去山下尋一酒館等候,不必多言。”
見狀,張敬伯也就不再多說什么,只好行了一禮。
“那殿下慢行,日后我再向殿下賠罪。”
李夜清笑著搖了搖頭,隨后便撐起油紙傘,和涂山雪走下了希夷山外院。
張敬伯嘆了口氣,看向身旁同樣有些慌亂的周玄禮,連指他三下。
“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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