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助理幫汪董拉開椅子，包廂門在身后關上。
汪董坐下了，但又沒完全坐下。
屁股上像扎了針板子，怎么都不得勁。
知道的他是來這兒談生意，不知道的，單是看他脹紅這一張臉，還以為他是來這相親的。
助理將一份合作協議遞到跟前，汪總就瞄一眼，來之前就知道是哪項合作，不敢立伸手刻接，他忽然抬頭，“裴總坐在這兒……要不我陪裴總玩兩把？”
裴玄不緊不慢地回，“沒興致。”
汪總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姿端正，“要是裴總覺得人不夠，可以讓會所這邊叫兩個人過來！”
這一聽就是老玩咖了。
裴玄淡淡道，“我坐在這兒，單純只是因為這兒位置近，汪董誤會了。”
汪董表情抖了一下，“這、這樣……”
跟著他又拿起一旁的酒水單子，“我們點點菜吧，裴總喜歡吃什么？”
裴玄，“在岳母家吃過了。”
汪董，“我請客！”
這話一出，就連身后站著的助理都不由的看他一眼。
裴玄低笑了聲，“難不成，我是因為怕請客？”
汪董立刻尷尬賠笑。
實在是太緊張了。
竟然在應酬中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這跟領導夾菜他轉桌有什么區別？
裴總當然不會怕請客！裴總只是單純的不想跟他吃飯而已！
(?ω?)
一小時后。
汪董拿著手中那份他夢寐以求的合作協議，手里捏著跟簽字筆，筆尖點在需要他簽字的乙方位置。
手都在顫抖，“氵”字旁的最后一提硬被他畫成波浪線。
終于簽完字，他鄭重的合上協議，緊攥在手里，無比虔誠的看向裴玄，“裴總，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裴玄做了個請的手勢。
汪董那可就開說了！
“裴總，這個項目不管您找誰做，基本都是穩賺不賠，我之前……也讓手下打聽過，想跟您合作的企業很多，實力在我之上的也……不是完全沒有，您現在直接就這么給我了，我實在是有點兒，有點兒……”
“害怕？”裴玄表情戲謔。
汪董提一口氣，點頭！
他忽然福至心靈，“或者，我有什么能為裴總您做的？”
聽到這兒，裴玄挑了挑眉，不過他仍沒將視線從手中的協議上移開，開口，語氣仍是十分松散，“我想收購極光電子。”
隨意的就像是在說想收購某個商場，甚至是某個店鋪。
以至于汪董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原來裴總是想收購極光…………
極光電子？！”
最后四個字，就像是村里過年殺豬了。
裴玄長腿交疊著換了個坐姿，同時，在審閱完的協議最后，甲方簽字處提筆，“汪董覺得如何？”
汪董，“我…………”
極光電子……
那不是他老鐵的公司嗎？？
雖然最近他有意疏遠那位犯了失心瘋的老鐵，可……
落筆，裴玄將協議扔回兩人之間，“今日汪董來我這兒與我見面的事，想必何董那邊已經聽到風聲，汪董若還想明哲保身，怕是不行了。”
汪董心頭狠狠一緊。
原來是鴻門宴！
裴玄不急著他立刻回復，甚至悠閑的撈過一旁手機，刷起太太的微博來。
而很有默契的是，就在五分鐘前，沈夕夕還真發了一條新微博。
明天的講義整理完，她在家里閑的有些沒事做，劉曼文趁她在家整理了一些她以前的衣物，讓她看看還要不要了，不要了送給鄰居阿姨們。
然后沈夕夕就看到了被媽媽保存的很好的、她在京央藝校的校服。
大學里還會定制統一校服的情況比較少，但京央藝校是一個。
那是春夏季季節的校服，上下兩件套的，海軍風的上衣，加上齊膝的百褶裙，就算是現在看著也不過時，有種jk制服的意思。
不知是不是被最近接觸到的人或事影響，沈夕夕有點懷念。
她重新穿起那套校服，好像比之前穿的時候還要松一點點。
用夾子在腰后別了一下，整理到合身的程度，調出手機相機自拍一張。
手勢也十分復古懷舊:比v字拖下巴，同時眨眼一只眼。
是有點非主流，但沈夕夕顏好啊。
有這張臉襯托著，最次也是早期網紅教母，葬愛家族長公主的地位。
她拿著照片問兩個小寶貝好不好看。
小湯圓點頭如搗蒜，小寶直接把照片同步到自己手機里，鎖進“我的女人”相冊保存起來。
那是小寶專門開設的私密相冊，里面存的都是媽咪和公主妹妹的照片。
沈夕夕最相信她寶貝們的審美，既然寶貝們都說好，她也覺得有趣兒。
勾了勾唇，素手輕點。
一條新微博就誕生了。
沒加任何文案，但校服上京央藝校的logo是能辨認出來的。
懂得都懂。
裴玄欣賞著太太這張自拍，畫面里的女孩仍停留在十八年華，他們初見的那一年。
他對太太的制服誘惑很沒有抵抗力，但并不是因為有某種變態的愛好，只是他愛上她的時候她年紀太小。
他看著那張照片，眸光幽暗，情緒濃郁。
不由的想起今天上午。
太太的學員里有三名跟太太是大學同學，這種是很容易就能調查到。
他想起自己誤以為太太與那個男生穿情侶裝時的醋意沖天。
若不是及時發現那只是話劇團的團服，事情不知會夸張到什么地步。
他太太啊，還真是有讓人變幼稚的本領。
汪董那邊還在很緊張地考慮，仿佛在懸崖峭壁上走鋼絲的人。
可無意間一抬頭，卻撞見那位總裁對著手機一臉寵溺。
裴總如果也能寵寵他該有多好！！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裴玄唇角略微下沉，“原本此刻，我應該是跟太太在一起。”
“希望汪董明白，不要讓我白白浪費時間。”
汪董低頭看著自己膝蓋，兩只手都攥成了拳，嘴巴也緊繃著。
裴總說的對，金融圈就是這樣，當你從小公司發展成大公司時你會發現，自己擁有的權力更大，可以決定事情的自由度也更高了，但當大公司繼續向上發展，一切仿佛輪回，你的限制又再次變多，桎梏也更多。
想明哲保身早就不可能了。
從前他依靠的是何董，而現在，是時候做出新的選擇了……
“裴總，我明白了……”汪董一字一頓地說。
＊＊
沈夕夕這條微博上熱搜了，這下很多人都看到了。
當然在不同人眼里，那條微博的意義也不相同。
粉絲們眼里，他們老婆勤勞營業，又給老公們發福利了。
【冷知識:我們夕夕也是京央藝校的哦！】
【老婆穿校服也太可愛了啊啊啊！】
【全是膠原蛋白的臉！】
【樓上，我懷疑你在內涵我老婆是大豬蹄子！】
【裴總！你小子的老婆可真迷人啊！】
但蘇寶儀眼里，沈夕夕就是赤裸裸的挑釁，突然發一張大學時候的照片，一定是在憋什么壞水！
她壓根就沒看出來，沈夕夕這張照片是剛剛新拍的。
王叢渝和祁柯看著臉上臊得慌，不約而同都想起自己當年做的那些壞事。
而在z市養胎的白芥一也看到了。
她瞇了瞇眼，心里老陳醋打翻了。
她那會兒正躺在公寓的床上刷手機，踢一腳一旁認真讀《好爸爸權威寶典》的死男人，“我問你，話劇團那邊到底給開了多少工資？能請到我家夕寶給他們當演技指導？”
她只聽沈夕夕說了，回去后遇見了大學同學，不過別的沈夕夕沒說，白芥一就很吃醋。
因為在她心目中，夕寶不管到哪兒都該是團寵，被人爭著寵的那種。
顧深嘴里咬了根棒棒糖，苦咖啡味的，看她一眼，“怎么形容呢……大概……勉強能夠你姐們兒買一個包包？”
白芥一，“？？？”
“就這么點兒？？”
顧深笑，“她不是最喜歡包包么？”
白芥一回，“可她已經有一百多個包包了！！”
說完，也不想跟他多言了，手指在手機上操作起來。
本來是想直接用大號在姐們兒的微博底下評論。
后來又想起自己最近因為懷孕特意想暫時淡出大眾視線。
就還是切換了小號——
『芥末愛你??』:我夕寶在大學里就芥末可愛，快讓姐姐親親！
“叮咚”一聲，系統提示她收到一條新回復。
『謝敏不是趙敏』:錯了，我夕姐的大學時期可不能用可愛來形容。
『謝敏不是趙敏』:那是帥氣大姐大！
白芥一擰了擰眉，后劇組認識的表示不服。
『芥末愛你??』:說的好像你跟她很熟一樣！我夕寶明明是甜妹！
『謝敏不是趙敏』:我跟夕姐熟不熟待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你跟我夕姐肯定不熟！
『芥末愛你??』:假粉死開！
『謝敏不是趙敏』:你才是假粉！！！
兩個人一瞬間就互回了好幾十條，憑一己之力將樓送上了沈夕夕微博評論的熱門。
漸漸引來新的回復。
『江邊楚楚遙望星』:說句最客觀的，我們夕夕可鹽可甜。
『司空凜冽馬平川』:她不是你們可以覬覦的！
『大珠小珠落玉盤』:坦白局，她我唯一喜歡的女人。
『趙氏甜桃』:夕姐v5！！
白芥一掃一眼，夕寶粉絲的名字都好怪。
陌生中帶著熟悉，熟悉中又帶著古怪。
＊＊
章繼言回a市的前一天，沈夕夕給學員們上了最后一堂演技指導課。
明天就是章繼言來驗收成果的日子。
沈夕夕提前考核一下。
掃一眼并排站在對面的五名學員，沈夕夕老神在在地道，“下面給大家十分鐘準備時間，然后請大家就按照站位順序，一人選一個角色，進行三分鐘的自由題目表演，可以是無實物表演，也可以讓其他學員幫你對戲，飾演的角色不限于人，角色性格，情節橋段全部由你們自己定，盡可能的發揮想象力，解放天性，讓我看看這幾天你們練習的成果！”
說完，視線落向排第一的蒙小淇。
蒙小淇不自覺地緊張了一下。
今天一上課，大家就發現小沈老師氣場跟平時不一樣。
好像比平時更嚴肅。
別的老師最后一堂課都跟學生和解，小沈老師卻是反其道而行。
“那、那我表演一只天鵝吧……”蒙小淇說。
在看這種自由題目的考核里，飾演非人類角色是很討巧的，有創意，也更容易抓人眼球。
她吐一口氣，盡可能按照她想象中天鵝的樣子表演完三分鐘。
……
結束，信心滿滿地看向沈夕夕，誰知沈夕夕面無表情，“如果說天鵝里也有女主，女配之分，那你演的絕對是綠茶女配，眼神里復雜的東西太多……”
蒙小淇也是臉皮薄，當場就掛不住臉了。
竟然諷刺她像綠茶女配！！
周圍竊竊私語，但沈夕夕卻沒做停留，“下一個。”
安為東今天起晚了，早上沒來得及吃飯，演完果然得到沈夕夕一針見血的評價，“下次吃飽飯再來。”
夏子新表演完，沈夕夕倒是笑了，“挺帥的。”
夏子新，“？”
“老師難道不應該對我的演技說點什么？”
沈夕夕點點頭，“我預感未來話劇圈會多一個花瓶。”
夏子新，“……”
小爺可是夏氏企業的繼承人！
再敢陰陽怪氣拿錢砸死你！
祁柯倒數第二個表演。
他底子差，但也最用功。
特別當他不討厭沈夕夕以后，越來越覺得能從她身上學到很多東西。
他表演了一段最近網劇里比較火的、男二發現自己被劈腿的狗血戲碼。
蘇寶儀主動說，“祁柯，我幫你配戲吧。”
祁柯點了點頭。
……
表演完，現場安靜了不少。
實話實說，祁柯這一段真比他剛來劇團時的表現強多了。
以至于大家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竟然沒怎么注意到主動幫他對戲的蘇寶儀表現如何。
她自己可是對自己剛剛的表現十分滿意。
“還不錯，”沈夕夕第一次點頭，不過下一秒，她話鋒又是一轉，“我聽說你在即將出道的團里是c位，但你的演技在劇團，擔不上這個c位。”
全場倒抽一口涼氣。
這也……太打擊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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