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個經紀人，顧深不適合你。”
這是白芥一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而沈夕夕瞬間就明白那種莫名其妙的敵意是從哪來的了。
明明只是同一位經紀人前后帶過的兩名藝人，怎么搞得跟前任現任見面似的。
“這恐怕不行，”沈夕夕本著對前輩的尊重，禮貌解釋，“顧經紀已經跟公司簽了五年合同。”
她特意在白芥一面前稱呼顧經紀，而不是平時的深哥。
有界限感。
白芥一微直起身子，半晌兒，蔑笑，“確實，沈小姐最近因為能請到顧深當經紀人，虛榮心應該是得到了極大滿足。”
沈夕夕清秀的眉皺了下。
“但是，”白芥一斜勾起半邊唇，“虛榮心只是一時，對于藝人來說，經紀人是不是真心想帶你才是最重要的，萬董酒會的事我聽說了，顧深不是自愿給你當經紀人，你只是擋箭牌。”
說到最后三個字時，白芥一視線重新落向沈夕夕。
“白姐，”沈夕夕汲一口氣，微笑，“請問這是顧經紀的意思嗎？”
“什么？”白芥一不善地挑眉。
沈夕夕，“白姐剛剛說了這么多，請問是顧經紀讓您來說的嗎？”
白芥一噎了下。
沈夕夕卻很從容，“我有點奇怪，到底是顧經紀不想給我當經紀人，還是白姐，您不想讓顧經紀給我當經紀人？”
許是沒想到她能說出這種話，白芥一確實怔了幾秒。
原本以為她是個受氣包的性子。
不過也就幾秒，白芥一便恢復神情，雙手插進兜里，“你自己感受。”
她很自負，語氣輕描淡寫，“你的顧經紀是不是真想帶你，你自己感受，他若是真心帶一個，會幫她把一切都提前準備好，恨不得寸步不離地看著。”
“而你，今天坐電梯也只有助理陪。”
沈夕夕氣息仍舊平穩，可這次她還沒來得及回，電梯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摁開，兩人視線同時向門口挪。
就見她們話題的主人公顧深、此刻正一手摁著墻邊的按鈕，一手插兜看她們，看著姿態仍然吊兒郎當，但額角有細碎的汗。
看到眼前兩人相對而立的畫面，視線先是落在白芥一身上，一瞬后離開，看回沈夕夕，濃眉皺出一個川字，仿佛在問，‘你們在里面搞什么？’
肖哥看著顧深表情焦慮，沒敢等，眼睛轉得滴溜溜趕緊解釋：“是這樣的顧經紀，剛剛電梯壞了，怎么摁都摁不開，她倆這不就被關里了嗎……”
白芥一從剛剛開始視線就沒離開顧深。
但顧深沒怎么看她。
他又摁一下控制板上的按鍵，“壞？我怎么一按就能開？”
“咦？”肖哥這人最圓滑，裝模作樣一把好手，跟著也上去摁，“還真是好了哈，那我趕緊告訴維修那邊別來人了。”
趙小桃快速看看按鍵，又看看靈活開關的門，忽然覺得剛剛信了肖哥的話著急忙慌等電梯修理工的自己像個二臂。
“還不出來？”
顧深挺兇地沖著電梯里落音，白芥一飄遠的思緒這才回來。
但她很快發現，顧深這話是對沈夕夕說的。
幾年后再見，他沒跟她打招呼。
但他額頭細汗還是出賣了他。
緊接著，白芥一看著顧深抽走沈夕夕手機，“一個電話沒接到？”
“給我打電話了？”沈夕夕訕笑，“電梯里沒信號。”
顧深語氣有些發狠，“你可真是祖宗，給你打了十個電話都不通，還以為你又被綁走了！”
說完，他掀了掀襯衫消汗，似乎是終于松一口氣。
白芥一身子一僵。
顧深緊張的神情、和額頭的汗難道不是因為她？
而是緊張沈夕夕？
沈夕夕跟著就問，“沒給他打電話吧？”
顧深知道她說的是那位爺，“還沒。”
他伸手把沈夕夕拉出電梯，朝肖哥點點頭，然后就帶著她往會議室去。
趙小桃緊隨其后，“深哥今天提早來干嘛了呀？”
顧深，“還能干嗎？忙你家祖宗。”
白芥一被剩在電梯里，身子僵著，垂在身側的手攥著。
樓下有人按電梯，電梯門眼見就要關上，肖哥趕緊把她帶出來。
白芥一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剛剛氣定神閑跟沈夕夕叫囂的那些話——“你的顧經紀是不是真想帶你，你自己感受。”
而顧深剛剛看到沈夕夕后的表現，簡直就是完美打了她的臉。
電梯閉合降到一樓，徐虎一行人也從樓下上電梯。
肖哥和風細雨地哄，“姑奶奶，一會兒上來人了，感情的事別帶到工作上，再說，當年應該算是你把他甩了，咱不虧。”
說完，肖哥朝她做了個往會議室請的姿勢，而白芥一看他一眼，卻直接推開隔間門。
“干嘛去？”
白芥一摸了根煙咬上，“抽煙！”
**
沈夕夕他們進屋時，寇澤凱已經在里面看劇本了，安安靜靜靠著椅子坐，腿疊著，手里卷著劇本搭在腿上，一束陽光正好從他側后過來，擦著他側臉，斜落在手中的劇本上。
他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氣場，徐虎找他演懷帝再合適不過。
懷帝不是那種一般宮廷劇里的皇帝，他既是恩威并重的紫微星，也是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顏值與手段并存，很有魅力的一個角色。
否則也不會讓白元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曾經情根深種。
寇澤凱聽到開門聲，抬頭，笑容溫沉，“小沈來了。”
沈夕夕，“寇老師好。”
顧深和趙小桃也打招呼。
顧深給沈夕夕拉了寇澤凱身旁的椅子，然后又拿了兩把椅子放沈夕夕身后，是他跟趙小桃的。
氣氛沒來得及尷尬，徐虎，黃副導，還有朱玲玲幾人，也先后進了會議室。
其中一名女演員叫連冰潔，上次問沈夕夕睡衣什么牌子的人里就有她一個。
她要演的、就是沈夕夕參加甄選試戲時、朱玲玲替的那個角色。
前期跟白元一起參加入宮的好姐妹，后期黑化反目。
而朱玲玲飾演的則是白元她們這批秀女入宮前，后宮原本最受寵的妃子，嬌橫跋扈，跟她本人氣場出奇一致。
在妃賓里有自己的勢力圈子，后宮pua她玩起來很有一套，前期白元和好姐妹所受的苦大多都來自于她。
今天參加劇本圍讀會的演員都是劇情前期就會出鏡的，而且劇情沖突圍繞男女主的。
徐虎進來，把手里的本子往會議桌主位上一撂，先找沈夕夕。
對著她打量片刻，“行，瘦了點，能看出來。”
沈夕夕嘿笑了聲。
朱玲玲和連冰潔也尋聲看向沈夕夕，沒說話，但看表情仿佛已經帶入了角色一樣，連冰潔還有笑模樣，朱玲玲真真是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
徐虎從來不管女演員之間的勾心斗角，他就沖沈夕夕點點頭，“白元剛入宮是16歲，瘦一些跟后期比較有反差，你這個角色有年齡跨度。”
沈夕夕表情認真，“沒問題。”
幾分鐘后，白芥一跟肖哥一起在最后進來。
徐虎看人齊了，“準備開始圍讀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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