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爺子喜歡孩子，隔三差五地就要跟沈夕夕打聽小寶的情況，但他還從來沒親自跟小寶視頻過。
平時沒機會，今天正好有了。
沈夕夕發視頻過去。
那邊接起來的速度挺快，但畫面光線發暗，老爺子在自家院子里乘涼，旁邊響著從收音機傳出來的京劇腔調。
侍從在旁邊給舉著手機，裴瞻之不咸不淡地睨一眼屏幕，“也不提前預約，突然給我發視頻做什么……”
“什么”的“么”字剛剛落地，他忽然看到畫面中央，乖乖坐在床上的小少爺，盛氣凌人的氣焰被瞬間熄滅，他猛地直起身子，拿走侍從手里的手機拉到自己眼前。
“誒呀，小寶？是小寶嗎？”
變臉速度之快，連沈夕夕都忍不住驚嘆。
小寶揪著媽咪衣角，看著畫面里雖然完全陌生、但笑容非常和藹的老爺爺，按照媽咪之前教的，又乖又奶地開口，“曾爺爺，除夕快樂。”
‘叮咚~您的支付寶到賬50萬元~’
來自曾爺爺的愛，很同步地轉到沈夕夕手機上。
“幫我提現出來，包成紅包給我的小曾孫。”
五十萬元包成紅包……那還真是有點難度……
沈夕夕摸了摸小寶的頭，“乖一點，陪你曾爺爺聊會兒。”
小寶平時話少，但那是因為他性子高冷。
他并不怕生。
曾爺孫兩人很快熟悉起來，小寶問他多大了，住在哪兒，是做什么工作的，對于裴家突然增加的人口他挺謹慎。
但裴瞻之特別慣著他，問什么都回答。
裴瞻之現在住的就是裴家從前的老宅，也就是曾經驚呆了沈家老兩口的那座、位于二環靠近故宮的超大四合院。
后來裴瞻之又問小寶今天都做了什么，怎么過的年。
小寶提起下午爹地和外公一起寫對聯的事。
裴瞻之，“那最后誰贏了啊？”
小寶，“爹地贏了，爹地的字好好看。”
裴瞻之輕“哼”了一聲，“就他寫得那兩個字，曾爺爺根本看不上。”
不過有件事他覺得挺奇怪，對著小寶身后的窗戶看了會兒，神情探究，那窗棱雖然很新，但一看就不是別墅、公寓的窗子。
“小沈，你們現在是住在哪兒？”
沈夕夕也隨著他的目光看一眼身后，笑著回道，“啊，住在我娘家的四合院里。”
“什么？”裴瞻之顯然沒想到是這個答案，停頓一秒后又問，“他愿意跟你們住四合院？”
沈夕夕知道他口中的“他”是指誰，輕“嗯”了一聲，“住挺長時間了。”
裴瞻之表情非常神奇。
**
o·l·d，除夕夜場。
離跨年僅剩兩個小時。
白芥一的跑車如一道閃電，單手開車，鴨舌帽帽檐壓低，漆黑的長發在夜風中揚起勁酷的弧度。
好不容易甩掉肖哥，也不管周圍有沒有狗仔盯梢，一下車就進場子，她關上駕駛室車門，給沈夕夕撥去一個電話，一接通就問，“你說old今晚有小狼狗的對吧？我可來了。”
那邊電話里是合家歡樂的笑聲，沈夕夕看一眼時間，“你自己去的？”
“小狼狗在哪兒呢？”白芥一沒回答，直接反問回去，進場子后就聽不太到那頭的聲音了，激光燈掃過眼前，刺得眼睛都睜不開。
沈夕夕，“你找找唄，反正肯定是有，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誰的電話，”裴玄面無表情地問。
沈夕夕小聲跟他說是誰。
白芥一在喧囂的人群里擦肩磨肘，給沈夕夕打電話不是真的問她要小狼狗，事實上，她知道沈夕夕大概率是在忽悠她。
她就是一個人沒意思，打電話鬧一鬧那姐們兒。
電話里正要調侃回去，拍手機的時候抬了下眼，結果看見主桌卡座的人，那兒被一層紅光籠罩著，寬闊的橢圓形沙發上坐著若干男生和女生，周遭哄鬧狂歡，唯獨這桌要安靜一些，女孩子們矜持收斂，他們的目光都看向一個方向。
白芥一也看過去，“……”
他特么算什么小狼狗，頂多是老幫菜。
那是她看到顧深后的第一反應。
但她卻再沒心思鬧沈夕夕，掛上電話，手機揣兜里。
顧深周圍一圈女生，里面有幾個眼熟的年輕藝人，再外一圈是些男生，大多是些搞幕后的，企劃、公關，顧深以前的同事，她掃了一眼，也認識個七七八八。
這局是幫以前的兄弟謀福利，還是幫他自己，白芥一不知道。
她在他面前的舞池里站著，插著衣兜，呼吸著。
顧深很快也注意到她。
但他的視線在她身上沒落幾秒，就緩緩移開，有女生貼在他耳邊說話。
這里太吵，就給這種極近的說話距離以最好的借口。
“白姐？”兄弟里第一個認出白芥一的是樸總監，就是當初《深宮》發布會后臺上，被顧深套話的那個。
在坐的，有一個算一個，都知道顧深跟白芥一從前的關系，面面相覷一番后，樸總監首先打破尷尬，起身來拉白芥一過去。
“今天可真是太巧了，身上聞著沒酒味兒，白姐是剛來？正好咱們可以一起玩，一起跨年！”
女生們表情挺警惕的，陰陽怪氣地說白姐拍戲這么忙還有時間來這喝酒。
樸總監幫她打圓場，笑說快殺青了，現在不喝什么時候喝？
從始至終，顧深沒說一句話。
白芥一被樸總監拉了一把，整個人被拉進大隊伍，進了他們的圈子開始，女生們明顯對她敵意更大，而她自己也不稀罕摻和，但她讓樸總監放手，樸總監不放。
他們提前半小時來的，這會兒已經喝過一輪，正嗨著，有些沒輕沒重。
場子內一片刺眼激光燈，白芥一看見一女藝人輕快地進入主桌區域，經過她身側時看了她一眼，顧深正坐在面向dj的方向發著信息，單手插兜，身姿與萬丈光芒同在。
坐在顧深最近邊的小明星自覺讓開位子，女藝人坐過去，挪到他身側，拉著他的手臂，在他耳邊笑吟吟地說話。
那女藝人手指向白芥一這邊，顧深邊聽，邊心不在焉地看過來。
白芥一將手臂從樸總監那兒抽出。
顧深仍在聽那女藝人說話，聽了會兒，也沒什么表情變化。
但旁邊幾個兄弟卻像是聽到什么很有意思的事，笑嘻嘻地相互點頭，又招來一個夜場公關，比劃幾下，公關點著頭用對講器下單，沒半分鐘，琳瑯滿目的各類洋酒全擺上桌，還送來兩個用來兌酒的巨型酒壺和幾排“深水炸彈”。
他們要開始第二輪了，女藝人提了玩法，而且她還提議，加上白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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