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東京大律師:開局律所破產 > 第八十七章 無辜
  教研大樓外,數百人的高聲吶喊,打破了校園的平靜。小型廣場的四周,迅速有穿著白色制服的保安趕來,他們立刻在大樓與學生之間,結成了橫隊隊形,以防學生作出沖擊大樓的舉動。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有媒體記者趕到了現場。他們紛紛架起了攝像機,對準了現場聚集的學生。許多知名的電視臺,從朝日再到富士,都可以見到這些有名電臺的臺標出現在教研大樓外。甚至還有幾臺媒體面包車,不知道通過何種方式進入了校園之內。

  那媒體車旁的衛星發射裝置,將這一刻京都大學校園內風起云涌的畫面,傳播到了東洋各地。

  此時,在另一座教學樓的五樓,藤村和宇都宮站在走廊上,各自冷眼的看著這一幕。

  “這下子,夠那個下川喝一壺了。”藤村臉上的笑容愈發陰冷,“不過,我還是真的沒有想到下川的學生們居然會做到這種地步,愿意以這種方式同他們的導師進行決裂。”

  “說句實話,我原本還很害怕下川的學生會是鐵板一塊,來同我進行對抗。”藤村的嘴角咧了起來,“不過嘛,現在看來,原來都是假的。什么下川會講課,能和學生打成一片,學生都很喜歡他,結果就是這樣?弄得我還擔心了好一陣子。”

  宇都宮眼睛微微瞇起,手抬在欄桿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過如此。一切都是為利所驅使。對學生而言,考試成績就是‘利’,順利拿到學位畢業就是‘利’。在現實的壓力下,他們自然就會屈服。”

  “這樣一來,下川也是惡人了。”藤村發出了“哈哈”的笑聲,“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獨來獨往的清高模樣。仿佛眾人皆醉他獨醒。下川有什么資格擺出這種姿態。現在好了,被學生這樣反對,看看他還能不能作出繼續擺出這種超然的姿態,”

  宇都宮沒有回應,只是繼續淡淡地看著不遠處聚集的學生。

  本來這個離間計,也是宇都宮出的。

  然而,宇都宮看到下川教研室的學生真的聚集起來,進行公開抗議的時候,心情一時之間也還是有些復雜。

  “怎么了。法學大教授?”藤村拍了拍身邊這位法學學者的肩膀,“怎么突然一下不說話了。”

  “沒什么。就是我也同樣有些吃驚。沒想到下川的學生會做到這種地步。”宇都宮幽幽地說道,“這就是吾國大學所培養出來的年輕人。這就是一流的東洋大學,所培養出來的一流的年輕人。”

  話語之中,帶著一股若隱若現的譏諷意味。

  藤村聽到這話,眉頭抖動了一下,欲言又止,只好也跟著沉默起來。

  ……

  ……

  ……

  同一時刻,教研大樓,6樓。

  廣瀨站在古典歷史教研室外的走廊,看著樓下學生聚集的這一幕,臉色已經發白。尤其是下面巨大的6米大橫幅,寫著“下川善彥,枉為人師,誤人子弟,敗德辱行”這十幾個極具沖擊性的漢字。

  她完全想象不到自己的同窗們,除了配合大學遞交舉報信以外,居然還會主動站出來,進行赤裸裸地說謊。

  是的,不僅是撒謊。

  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煞有介事地將謊言,正大光明的制作成標語和橫幅,并且還要通過擴音器,將這一句句假話,廣而告知。

  特別是看到今井那副激憤的樣子,如若廣瀨不是當事人,恐怕她還以為今井是真的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而如此地義憤填膺。

  下川一直站在走廊的扶手欄桿旁,沒有說話。從他聽到樓底傳來的響動,走出教研室,看到這一幕后,他就這樣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尊雕像般,整整過去半個小時,都沒有任何動作。

  就這樣站著。

  不知道為什么,下川想起了很多,很多,很多的事情。

  他想起了自己當初辭掉海外教職,來到東洋的京都大學任教的情景。

  想起了第一天,走進京都大學,看見那顆標志性的大樟樹。

  想起了在教研室內招進第一個修士生,第一個博士生的場景。

  想起了教研室第一次開讀書會的經歷。

  想起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給學生寫推薦信。

  想起了好多。

  為什么……會突然想起了這么多……

  下川自己也想不明白,但是在京都大學呆了這么多年的回憶,忽然如涌泉般不受控制的流淌出來。

  真是奇怪吶。

  “原本,我還想請今井給剛進教研室的學生們,介紹學習經驗和就職規規劃。”下川突然開口道。

  “老師……老師……”廣瀨脖頸僵硬地轉過來,看著下川。在目光落在導師的一瞬間,她愣住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下川精神如此萎靡的模樣。在往日的印象之中,下川無論何時何地都是神采奕奕,像是總也有著用不完的精力,手中永遠都拿著一本她叫不出名字來的漢文典籍。

  然而,此刻的下川。

  往日眼中的那種神采光芒,像是熄滅了一般。

  整副軀殼,仿佛變得空空蕩蕩。

  6樓內,越來越多的人圍在下川和廣瀨的四周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人群的目光猶如打量著關在動物園里的走獸一般,滿是獵奇的心態。

  “沒想到,下川老師是這樣的人。”

  “原來不是說下川雖然寫不出論文,但好歹課講得好,不是嗎。”

  “所以你就蠢吧。連論文都寫不出來,肚子里哪有墨水給學生講課。”

  “你看,這不就敗露了嗎。”

  “論文也寫不好,學生也教不好。”

  “你看,我們的大學就是養了這么多的閑人。”

  “呵呵,你得慶幸你沒在修士階段遇到下川這樣的導師。”

  “跟這樣的老師在一起久了,會廢的。”

  一句又一句刺耳的話語,鉆入廣瀨的耳膜。

  每一個惡意揣測的句子都像是一把鋼錘,猛地敲擊這個這位女修士生的心臟。讓她的內心驟然一跳。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廣瀨張了張嘴,看著四周議論的人群,忍不住上前一步,“底下的學生在撒謊,他們在撒謊!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我可以作證!我是下川老師的學生,我可以作證底下的人都在撒謊!”

  然而,她每走上前一步,人群就仿佛見到一個避之不及的怪物一般,又再后退幾步。

  那竊竊私語的議論聲,不僅沒有停止,反而變得更多。

  “整個教研室的學生都在罵下川,這件事還能有假?”

  “你說那個女修士生,會不會和下川有一腿?”

  “這很常見吧,什么師生戀,不倫戀之類的。”

  “說不定真有。要不然下川既寫不出論文,又講不好課,時間會都花到哪里去了?”

  更多的污言穢語,從人群之中傳出,絲毫不忌諱話語中的兩個當事人就在他們的面前。

  “不是這樣的!!”廣瀨驟然間爆發出了一聲尖叫。她渾身開始不斷地顫抖,一滴淚水輕輕劃過她的臉龐。她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她不知道這個世界為什么會對無辜的人抱有這么大的惡意。

  她想要澄清,可是卻只能換來更多的風言風語。

  面前的一個個人,仿佛在將自己情緒上的痛苦當做了他們精神上的養料一般。自己越是遭到折磨,他們就越是在開心。

  怎么辦。

  到底該怎么辦?!

  這位女修士生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面前的場景。

  但突然之間,廣瀨想起了自己最初在一場研討會上抗議藤村的場面。想起了那位扶住自己的男律師。

  想起了那枚天平葵花章。

  廣瀨不知道面對這種場景,尋求他人的幫助,到底還有沒有用。但是,眼下唯一能夠抓住的稻草,只有自己從東京過來的那兩位律師朋友。

  她從身上袋子里翻出了手機,仿佛是在荒野中拿著無線電對外界求援一般,給著那位北原律師,打出了電話……

  ……

  “北原律師,你在哪里,求求你,來幫幫我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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