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海走進賓館的大廳。
他拿出電話剛要撥出去，就見兩個人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閑聊，他走過去說道：
“蔣哥，您怎么在這兒？”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斜眼看了一下李俊海，反問道：
“你來這里干什么？”
“我一個客戶住在這里，我過來陪他吃飯。”
“行啊，李俊海，最近是不是走了狗屎運，都做大生意了。”
李俊海笑了笑：
“蔣哥，你們忙，我先走了。”
蔣哥不屑地看了李俊海一眼，沒再吱聲。
李俊海走到電梯旁，他不知道馮老板住在哪個房間，他拿出電話撥了出去：
“馮哥，我到了，您下樓？”
過了一會兒，馮老板從電梯里走出來，兩個人邊說邊往外走，正在這時，那位姓蔣的人幾步走到馮老板面前：
“馮總，我在這里等你半天了，晚上一起吃個飯吧，我們去勐卯宴，吃點傣味。”
馮老板笑著說道：“蔣老板，我約人了，改天吧。”
說著他一指李俊海。
李俊海心里一動，原來蔣江也是奔著馮老板來的。
“蔣哥，要不一起吧，人多熱鬧。”李俊海不想得罪對方。
蔣江看了一眼李俊海，隨即笑著對馮老板說道：
“那就明天，我先約好了，怎么樣？馮總。”
馮總點頭笑道：“蔣總，明天再說吧，我這兩天太忙了。”
說著他往前就走，李俊海跟在身后，蔣江狠狠地瞪了李俊海一眼。
望著兩個人的背影，蔣江罵道：
“什么玩意，給臉不要臉。”
他回頭對身邊的人說道：“把老三老四叫上，李俊海這個王八犢子敢撬我的客戶，晚上教訓教訓他。”
“大哥，現在風聲太緊，別惹事了。”
“滾，不想干直說，我找別人。”
李俊海和馮老板走出大廳，馮老板說道：
“我們吃點小吃就行，少喝點酒。”
李俊海一指不遠處：“那邊有一個川菜館，味道相當好，而且也有傣家風味。”
“趕緊走。”
李俊海心中暗笑。
這位馮老板也是性情中人，本來兩個人今天剛認識，就敢問李俊海認不認識傣妹，李俊海沒想到馮老板還喜歡這口味。
他投其所好，說晚上一起去唱歌，找幾個傣妹陪著，馮老板大喜。
兩個人溜達到飯店，這是一個園林式的建筑，所有飯桌都擺放在露天，周圍是各種綠植。
兩個人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胡亂點了幾個菜，邊喝邊聊了起來。
“小李，你認識蔣江？”
李俊海道：“蔣家在這里勢力很大，家族一大批人，想不認識都不可能。”
馮老板笑了：“我們是老鄉。”
“您也是冀省人？”
“我是冀省人，但在京城做生意，原來一直跟蔣江他們家族合作，這都好幾年了。”
“您賭石店開了幾年？”
“五年了，前兩年不賺錢，這兩三年才好點。”馮老板說道：
“你知道什么是殺熟嗎？”
李俊海一下子就明白：“您吃虧了？”
馮老板感嘆道：“我一年從他們家族拿五百多萬的貨，就這樣還坑我，這次我來就沒找他們，上午在姐告早市碰上了，他們知道我總住這個酒店。”
李俊海這才明白蔣江為什么堵在賓館的大廳里。
“馮總，您的生意做的夠大呀？”
馮老板得意地說：“我在京城的店面有三百多平方米，在京城也算是排在前幾名了。”
李俊海不解地問道：“你就從他們一家拿貨？”
馮老板苦惱地說：“這是我大意了，一來彼此很熟悉，合作很長時間了，輕車熟路，我就懶得再找新的資源了；”
“二來我們是老鄉，哪有老鄉坑老鄉的，唉！”
李俊海追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第一次是一塊假皮子料，我是真沒看出來，莫莫亮場口的黃灰砂皮，表現超級好，二十七公斤，我拿的有點便宜，不過十幾萬，讓我賣了四十萬，結果悲劇了…”
李俊海問道：“切開了？”
馮老板苦笑：“我們內地賣石頭跟你們這里不一樣，賣了就得切開，是垮是漲就在一瞬間。”
“您賠錢給客戶了？”
“不賠也得行。”
馮老板恨恨地說道：“就這樣，我還送了人家一塊幾萬塊的石頭，要不不依不饒，還要告到工商局，那我的店就別想開了。”
“蔣江不給你退？”
“退了一半錢給我。”
馮老板說道：“媽的，我估計他們知道那塊石頭是假皮子，我說價格那么便宜呢！”
在瑞寧，翡翠原石作假非常流行，稍不注意就容易中招，其中做假皮殼最多，用工業膠水，沙粒，泥土，把石頭外邊全部沾上，就像自然形成的風化層。
在早市，專門有賣假皮殼石頭的攤位，絕大部分是老緬在經營，主要是蒙騙那些來旅游的客人。
正常做翡翠生意的人也很容易中招，從老緬手中買假了只能認倒霉，但國內人只要買假了一般都給退貨。
像馮老板這樣的熟客，一旦買了假皮殼，賣主絕對是全額退款，再三賠禮，沒有商量。
蔣家是有點欺負人了。
馮老板喝了一口酒：“賠我一半我就有點不高興，但畢竟合作多年，誰知后來又出了一檔事兒，為此，我跟蔣江發火了。”
“又出什么事了？”
李俊海有點八卦，聽聽這種故事也挺好玩的。
“我花了三十多萬，莫灣基的黑烏沙開窗料，色正色陽，還是大開窗，四十多公斤…”
李俊海聽得有點入迷。
馮老板長嘆一聲：“我就是頭蠢豬，三十多萬買了一塊貼皮料。”
“啊！”
李俊海一驚，差點把酒杯碰倒：這位馮老板點子也太差了。
馮老板拿著酒杯，恨恨地說道：
“幾個人合開的，結果一刀下去，綠牙膏，綠色的塑料片，鉛塊，水，應有盡有，差點沒把我羞死，恨不得地上有條縫直接鉆進去。”
“這幫王八蛋太坑人了！”
李俊海使勁憋住，就怕自己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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