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秦朗原本的打算。
利用趙家和諸多家族的力量，與葉辰抗衡。
再怎么是氣運之子，面對諸多家族的核心力量，就算不死，也好不到哪里去。
再說了，琉璃已經動身趕赴都城，會伺機暗中下手。
屆時，天羅地網密布，葉辰再怎么實力強勁，也要飲恨！
可現在，聽著爺爺的意思，顯然不準備這么做？
他有些困惑的抬頭看向老爺子。
秦老爺子捏著黑棋，淡然落子，平靜的開口，“小朗，你要知道，葉辰再怎么不是，他也是北境龍帥。
在北境，他十年磨練，有莫大的功勛，即便秦家與朱家聯手，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讓北境擁護他的勢力分崩離析。
包括你挑撥的那幾個戰將。
在北境，光是戰將，就高達百名，不是那三人就能夠策反的。”
老爺子的聲音頓了頓，而后繼續道，“葉辰要殺，但不能明目張膽的殺，要考慮到北境的勢力，要考慮到天下人的看法。
你現在殺他，有過河拆橋的嫌疑。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是天下人所不齒的行為。”
秦朗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倒不是他先前的做法是錯誤的，而是老爺子這番心思，顧慮的要更加周全。
“那我應該怎么做？”他捏著白子，緩緩落下，心思并不在這上面。
秦老爺子和藹的笑了，“你什么也不需要做，陪著爺爺下棋就成，接下來等著事情發酵。”
“可按照這樣的做法，趙家不一定能夠將葉辰誅殺啊！”秦朗正色。
葉辰再怎么氣運消退，好歹也是氣運之子，不是光一個趙家就能夠擺平的存在。
在他看來，面對葉辰的怒火，尤其是現在葉辰已經痊愈。
趙家有很大的可能會被覆滅！
秦老爺子沒有抬頭，聲音平靜，“都城內，還有幾個牽扯到江南郡葉家那樁慘案的家族。
趙家與葉辰的博弈，若是趙家不敵，會有人將這幾個家族給牽扯出來。
按照葉辰的秉性，不會放過那幾個家族，會一一登門拜訪。
屆時，便是動手的時機。”
老爺子抬起頭，正色的盯著孫子，嚴肅的敲打，“你要記住，不是你要殺葉辰，而是葉辰有悖人倫，屠殺都城家族，你逼不得已，才無奈下手，肅清亂局。
你舉著的是大義，葉辰屠殺，他該死，便是北境的心腹，也不得替他平反！”
臥槽！
饒是秦朗聽到這，胸腔中也是不由的升騰起一股義薄云天的氣概。
原來我要殺葉辰，不是為了干掉氣運之子！
原來我要殺葉辰，是舉著大義的旗幟！
殺他，是為了肅清亂局，是為了以正法典？
特么的，果然是親爺爺啊！
要不是爺爺這么說，秦朗自個兒都不知道，原來他是正義的使者！
核平的化身！
秦老爺子很滿意秦朗這番震驚的表情，笑了笑，繼續道，“這個成語叫欲擒故縱。”
秦朗點頭，“學名是捧殺！”
葉辰要滅趙家，就讓他去滅！
干得好，趙家沒了，干得不好，葉辰沒了。
當然，趙家大概率不是其對手。
但后續，調查到葉家滅亡的其他幕后黑手，葉辰會放過嗎？
不會！
他肯定會再下殺手！
而在葉辰報仇的這個過程中，秦家牽頭，都城的其他大家族都會是一個漠視的態度，好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而在葉辰心里，會是怎么樣的一個想法？
都城的大家族畏懼他，不敢插手？
亦或者是忌憚他背后的百萬北境軍？
不管怎么說，報仇路上的葉辰只會越殺越血腥，越殺越紅眼。
等到徹底化為人屠之時，便是他秦朗舉著大義的旗幟將其滅殺之日！
秦老爺子點頭，“將欲取之，必先與之，這個道理，在歷史上不止一次出現過。”
“懂，爺爺你說這些，我都懂。”秦朗罕見孩子氣的笑了出來，“別看今天鬧得歡，當心將來拉清單！”
“這話是誰說的？”
秦老爺子來了興致，好奇的追問。
通俗易懂，很有水平。
“咳咳，一個賣瓜的說的。”
秦朗尷尬的笑了笑，不好細說。
總不能告訴爺爺，這是嘎子里面金保叔說的吧？
“很有哲理。”
秦老爺子和藹的點頭，手里再落黑子，瞇著眼眸，盯著秦朗道，“小朗，你要輸了。”
秦朗低頭，看著自己快要被殺穿了的棋局，花了一萬天命反派值兌換了高級圍棋技能，默默地開始扭轉乾坤。
“爺爺，我還是有一個疑惑，雖說這么做，既能夠讓趙家覆滅，又能夠將一些綁在趙家船上的家族給順道滅掉。
但這么一來，一些有生力量也會出現缺乏，這個漏洞不是我們秦家出，就是其他的盟友出。
誰愿意當這個冤大頭？”
秦老爺子眉頭微皺，看著棋局上的變化，臉色有些凝重。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間孫子的棋力就開始大漲，改守為攻，異常的勇猛。
應付棋局的同時，他開口解釋，“朱家！
一將功成萬骨枯，北境龍帥的位置，足夠朱家付出這些代價。
更何況朱明這個老東西，向來一毛不拔，斤斤計較，讓他當這個冤大頭，爺爺很欣慰。”
嘖！
秦朗咂舌，也不知道這個朱明是哪里得罪了爺爺。
總感覺，兩個老頭不太對付啊。
計劃雖有變，但死掉的要么是秦家的敵人，要么是朱家這個拿利益換取利益的盟友。
不管怎么說，都跟秦家沒有關系，沒有任何的損失。
“爺爺，你跟朱老家主，應該算是老朋友了吧？”秦朗試探的開口。
秦老爺子眼珠子一瞪，“誰跟那個老東西是朋友？”
話音剛落，老管家徐徐而來，恭敬的道，“老爺子，朱老家主登門拜訪。”
秦老爺子使了個眼神，老管家退下。
而此時的棋局，也已經到了尾聲，秦朗笑著道，“爺爺，你要輸了。”
很快，老管家去而復返，領著一老一少進了里屋。
秦老爺子起身，手一‘抖’，不小心將棋盤給打翻了，他苦笑著搖頭，望著秦朗，“爺爺年紀大了，手有些抖，這盤就算和局，晚上繼續。”
打發完孫子，秦老爺子在老管家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迎上前，像是老友久別重逢，看著朱老家主手里拎著的禮物，氣惱的道，“老朱啊，你來就來，還帶什么禮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