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法網真情 > 第十一章 變生不測
    隨著冬季的臨近,天氣越發冷了,雖說地球整體變暖,但海濱市今年的冬天卻來得比往年要早。

    這剛進入11月份,低溫就已經達到了零度。就連太陽也好似被凍住了,三天有兩天躲在厚重的云層后,偶爾露面,那淡淡的陽光也僅起到照明作用,而毫無溫度感。

    因為法院每年年底前有結案率評比,也因為這段時間以來,海濱市自上而下動蕩不安的局面需要盡快平定下來,自李強被捕后的這一個月多以來,陸續有很多人的案子都判下來了。

    孫翊爾如愿以償,獲刑四年。接到判決回來的那天,她哭了大半天,后來大伙才知道,她那是感動的淚水。原來在開庭的時候,她的那個領導,居然推翻了以往的所有供詞,當庭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去了。

    只有秦良玉心里最清楚她那領導為什么會突然轉性,她在心里暗自慶幸能夠得到剛子這個忠實的鬼臂助。

    史莉莉那邊監室里的叢花玲也判下來了,八年。聽外面的勞動號議論說,叢花玲嫌一審判得太重,要求上訴,具體有沒有上訴,秦良玉也懶得去打聽。

    秦明月的案件已經移交到檢察院了,剛進入起訴階段的那幾日,檢察院的人來得比較頻。因為始終有韓鳳英和褚德重跟隨在側,所以每次在檢察院辦案人員來提審秦良玉的時候,回答他們的提問時,秦良玉都能夠應對自如。

    自從給韓鳳英和老A恢復了前世的記憶后,韓鳳英已經徹底地放下了對馬依風的那段感情,一心一意地與老A交往,甚至兩個人都已經有了結婚的打算。

    畢竟有前世血緣關系在影響,加之韓書良本就很欣賞700A,所以對這個女婿他是非常滿意的。

    因為老A一直不想離開馬華龍,更不想離開海濱市,所以韓書良便把他在大院的那套老別墅給重新裝修了下,算是送給韓鳳英和老A將來結婚時的婚房。

    而韓鳳英在秦良玉和褚德重的幫助下,成功地接手了褚德重生前的那家律師事務所。

    不知道為什么,林妮勾引李國良的事,只追究了李國良一個人的責任,而林妮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響。

    問過褚德重后,秦良玉才知道,之所以放過林妮,是因為相關部門不想把這事鬧得太大。畢竟這是屬于公安內部的丑聞,與參與李強案件的那些警察不同,這樣的丑聞一旦曝光后,會在社會上引起非常強烈的反響和負面影響,而且這樣的事一直都是新聞媒體追蹤報道的熱點話題。

    關鍵還有一點是,咱們國家的法律體制還不夠完善,對于女人勾引男人,或者說女人強奸男人這樣的案件無法具體定性。

    女人勾引男人進行的性.交易,在外面的話可以根據具體情況定性為賣淫行為,但林妮的這種行為是發生在看守所這樣一個特殊環境中的。

    這樣一來,林妮算是逃過了被疊加刑期的厄運,而李國良則僅按瀆職罪立的案。

    早上,起床哨吹響后,很多人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各個監室里的燈還沒滅,而外面卻很黑,一點天亮的感覺都沒有,等大伙都起床了,這才吃驚地發現,外面在零星地飄著雪花。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雖不大,但人都是有心理作用的,看到雪,第一感覺就是冷。

    女號里除了秦良玉,其他人一邊看著北窗外的雪,一邊瑟縮著身子從并不怎么暖和的被窩里鉆出來。

    廁所有一扇常年開啟的小窗戶,因為是北向,冷風一猛勁地往廁所里灌,所以廁所里格外冷。這倒縮短了所有人晨起時蹲廁的時間,就連刷牙洗臉都飛快。

    換崗后沒多久,老郭進來了,他手里拿著一張名單,直接來到女號窗前。

    “被點到名的,立即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到通鋪下的過道里排隊!”

    從老郭的腦中,秦良玉偷聽到,原來是要往監獄送人了。心想,這老郭可真會挑日子,簡直就是為了襯托外面的天氣來的!

    因為之前馬依風已經告訴過秦良玉,把鄧潔和孫翊爾給她留下,所以秦良玉無視其他人忐忑的表情,靜靜地坐在自己的鋪位上,聽老郭開始點名。

    早就該被送去監獄服刑的林妮毫無懸念地在這個名單當中,邵琪清和毛芳也在。

    點完秦良玉這間監室后,老郭移步走到史莉莉的那間,那邊居然只有史莉莉一個人被點到名,看來叢花玲是真的上訴了。

    見同樣已經判下來的鄧潔和孫翊爾沒有被點到名,明知不可能是老郭遺漏或者忘記了,林妮卻還是多嘴地沖走廊里的老郭喊了句:“郭所,怎么鄧潔和孫翊爾沒被點名?”

    林妮他們家給她走的是原所長老潘的關系,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她養成了扮演牢頭獄霸角色的習慣。對林妮,老郭本就厭惡至極,干脆也不搭理她,直接進入辦公室給小吳打電話催她快一點進來搜查。

    每次看到秦良玉,小吳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因為馬依風對秦良玉的不同,讓自以為與馬依風職業身份般配的她,怎么看秦良玉怎么礙眼。

    搜查完準備啟程去監獄的幾個女人后,小吳讓勞動號過來把林妮的腳鐐給卸了下來,和當值的遲先濤等人給即將要被送去監獄的 去監獄的這四個女人分別戴上手銬,命她們提著各自的東西往外走。

    邵琪清在經過女號窗口時,眼里閃著淚花,跟秦良玉、鄧潔和孫翊爾依依不舍地揮手道別。

    所有人中,就數她的東西最少,因為她家里只有一個重病的老媽,家庭拮據的她,在案子判下來以后,家人一次也沒來接見過她,更別提給她送東西和錢了。

    所以她帶走的,是很少的一點生活必需品,和幾件別人送給她的衣服,被她用一個舊床單給全部兜起來,打結扣掛在胳膊肘上。

    雖然可憐她,但現在這種情況下,秦良玉知道小吳定然不會允許自己送邵琪清東西,只得一臉無奈地看著邵琪清單薄的身影慢慢隨著眾人向走廊外走去。

    自秦良玉來到這里,這還是她第一次經歷判下刑的人被送去監獄的場景。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每次看守所要往監獄里送人,都是臨時通知,立即出發,不給這些人任何機會做他們自己想做的事。

    每次送女犯人去監獄服刑,看守所都要有至少一名女干警隨同。所以在邵琪清她們離開后,女監室暫時沒人進來搜號,也沒有合并。

    待走廊里安靜下來后,依然處于懵神狀態的鄧潔這才回過神,對一臉淡然地、緊挨著秦良玉坐在通鋪上的孫翊爾問道:“怎么沒把咱倆送走?是忘了?還是等下一批?咋回事?”

    斜睨了鄧潔一眼,孫翊爾看向秦良玉,幽幽地道:“如果咱倆走了,明月怎么辦?”

    孫翊爾一直都是個心思剔透的聰明女孩,而且也從不多言多語。她清楚地知道,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需要的不是結果和真相,需要的只是合作演一場大家都開心的戲罷了。

    鄧潔順著孫翊爾的眼光看向秦良玉,想了好一會兒,終于也明白了個中原因,打著哈哈道:“對呀,幸虧現在的所長是老郭,不然明月在這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下可好了,咱們在這里不僅可以陪著明月,還可以隨時與家里人見面,方便!”

    秦良玉輕扯了下嘴角,沒有接腔。對于這兩個朋友,她知道不需要自己去刻意解釋什么,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們三個人之間已經形成了一種非常默契的理解和合作。

    第一場雪沒有想象中那樣下個不停,天還陰著,但雪不到中午便停了。因為地表溫度還不到零下,所以雪下到地面后便融化了,空氣中飄著濕冷的氣味,北風帶著冬天特有的聲音和寒冷的氣息在室外盤旋呼嘯著。

    雖說秦明月的案子已經移交到檢察院了,但馬依風只要不忙,依然會在每天中午前趕來看守所陪秦良玉吃頓午飯,說說話再離開。他從來不會把自己面對的事情說給秦良玉聽,每次來,帶給她的都是安靜的幸福和體貼。

    但今天中午,從馬依風間或走神及微皺的眉頭,秦良玉猜測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甚至就連喜歡逗樂打趣的魚頭,講出的笑話含笑量都明顯降低。

    幾次想張口問馬依風,但知道問了他也不見得會說。秦良玉便趁馬依風和魚頭不注意,將王偉喊來,吩咐他偷聽下他們二人的想法。

    回去的路上,王偉也是一臉凝重表情,居然把褚德重也給喊了來。秦良玉知道這定然是與秦明月的案情有關,不然馬依風、魚頭,甚至就連王偉,不可能同時出現這種反常的神情和舉動。

    秦良玉沒有催促王偉將他偷聽來的信息告訴自己,對王偉她也很少使用異能去偷聽他的想法,這是出于對他人或者鬼魂最起碼的尊敬。

    所以,秦良玉便由著他在那跟褚德重嘀嘀咕咕地低聲商量討論。知道大概是牽扯到法律問題,王偉想讓表達能力強于他的褚德重來轉述。

    進入監室后,秦良玉將飯菜遞給鄧潔和孫翊爾,她則爬到通鋪上,非常有耐心地等候沒有跟進來,飄在走廊里的王偉和褚德重二鬼。

    過了好一會兒,鄧潔和孫翊爾都開始收拾飯碗了,這二鬼才大眼瞪小眼互相推搡著從窗戶穿進來。

    褚德重斟酌再三后,對秦良玉道:“秦將軍,秦明月的案子遇到了點麻煩,不過,相信馬隊長應該會想到解決的辦法的。”

    秦良玉最討厭這樣的開場白,“直接說事!”

    有些不放心地與秦良玉對視了眼,褚德重這才講出事情始末。

    之前馬依風給秦明月的案件定性為非法持有毒品罪,雖然手中掌握有秦明月販毒的證據,但因為證據并不充足,能直接指證秦明月的證人又下落不明。所以,在將秦明月的案件移交給檢察院時,馬依風果斷地將那部分微量的證據給壓下了。

    誰知,就在昨天下午,唯一一個指證秦明月販毒的證人黃勇富卻跑到當地派出所投案自首,做完了所有的筆錄后,才被移送到刑警隊。

    這樣一來,即便馬依風想隱瞞也不可能了。因為黃勇富在去投案自首時,派出所有不少人在場,任憑馬依風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派出所所有民警的嘴都給堵上吧?

    與褚德重和韓鳳英在一起的時間久了,秦良玉了解了不少這個時空的法律,清楚地知道販毒罪在量刑上與非法持有毒品罪的差異。

    聽完褚德重的匯報后,秦良玉不禁為自己將來有可能會獲極重的刑而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