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鳳歸京 > 第124章 扭打

銀燭忍不住說道:“做人怎能如此差勁?手心手都是肉,之前婢子聽聞因為言若敏中了蛇毒,言夫人只身一人進宮討要說法,還覺得這個母親很不錯,沒想到卻是這樣的。”
“言若敏若要出嫁,能換來一筆可觀的聘禮,但相應的言家也要給出一大筆嫁妝,言夫人可以算明白這筆賬。日子好時女兒是錦上添花,日子過不下去了,女兒就可以被看作是取暖的那塊炭,總歸是人性丑惡,言夫人這么做是自掘墳墓。”
裴十柒看著流螢問:“丁釗有沒有打聽到馬月慈的事?”
“那自然是有的。馬月慈似乎找人給她父親傳話來著,說了什么不知曉,但回到自己院里她表露出了要離開言家的意思,應該言鴻澤死后她就要走了。”
“我猜到了,夫妻二人大難里頭各自飛,何況他們這對本身也沒什么感情基礎,言鴻澤厭棄她,她也厭惡言鴻澤,如今言鴻澤落難,她不踩一腳才怪。”
銀燭問:“姑娘,您有什么想法嗎?”
裴十柒眉眼一彎:“這好機會,若是我不落井下石一番,怎么能對得起言家的所作所為?”
夜半時分,空氣中滿滿都是冷氣,呼吸間有白霧若隱若現,干冷干冷的天凍的人耳朵發紅。言家經過此難,完全沒了往日的光彩,就連正門前的大燈籠都不亮了。裴十柒輕巧的翻進了院墻,平日里還有人會在夜里巡視,但今夜卻沒什么人在,只有言鴻澤所住的院子有許多人在院里守著。應該是言夫人怕馬月慈狗急跳墻殺言鴻澤,只為了自己能夠早些脫離言家,所以擔驚受怕派了這么多人看著。不過裴十柒今日的目的并非是言鴻澤。她在言家走走停停,來到了一處宅院,這院子她是記得的。前世她只差一步就要嫁入言家,言鴻澤與她說起過嫁妝的事,日后她的嫁妝都會在這個院子放置,并且如何分配都會讓她自己做主,他不會過分半句。當時裴十柒還覺得心里頭暖暖的,可過后一想就不對勁了,嫁妝本也是她自己的,言鴻澤壓根沒有過問的權利,又憑什么拿她的東西給自己充臉?當年她的嫁妝會被放在這兒,那今時今日馬月慈的嫁妝也該放置在這兒的。裴十柒拔下自己的耳環,將門上掛著的大鎖撬開,點燃了一支蠟燭用手護著小心翼翼的走進了這個庫房。里面果然如她所想,放著很多個箱子,上頭也基本都掛著鎖。隨手打開一個箱子,箱頂是一份清單,寫著此箱中裝著的東西,清單拿開才看見箱子里頭是許多的項鏈。珍珠項鏈、青玉項鏈,還有瑪瑙項鏈,另外還有一些其他首飾,被細心的安置在箱中。其他的箱子里也各有東西,有的放置的是田產房契,有的是頭面衣物,雖東西不算多,卻也件件值錢。之前裴十柒聽說過,馬家給馬月慈帶的嫁妝不多,卻也足見馬賦財心疼女兒,擔心女兒在婆家過的不合心,所以在價值上給女兒帶了好些值錢的東西。也難怪言夫人會打上嫁妝的主意。這位曾經的婆母,裴十柒還算是了解,此人看著一片慈祥,實際上卻是個心機頗深的老婦人,而言鴻澤的父親更是如此。二人能夠結為夫妻,看來就是臭味相投,上輩子有緣分。裴十柒掏出了隨身帶著的火油,將火油灑在裝著布料的箱子上頭,接著將手里點燃著的蠟燭扔進了箱子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庫房。火勢幾乎是瞬間就大了起來,干冷干冷的天助燃著,冷風一吹火苗又竄了老高,躲在暗處的裴十柒看著許多家丁提著水桶過來滅火,可好半晌也沒能將火完全撲滅。火舌仿佛有生命一般,不停的吞噬著這個庫房里堆放著的一切東西,火把的照映下,言夫人被人扶著快步走來,看見眼前這一切后,她扶著額頭后退兩步,若不是有人攙扶著,她早就倒在地上了。緩過來以后,言夫人扯著家丁的衣領,怒罵道:“沒用的東西!還不把嫁妝都趕緊搬出來!”
下人磕磕巴巴的回答:“夫人,已經晚了啊!東西早就燒沒了!”
此話就猶如晴天霹靂,讓言夫人一陣頭疼,馬月慈也收到消息,緊隨其后的趕來,正好被言夫人看見。這些日子憋了許多的火氣,言夫人急需要一個發泄口,瞧見馬月慈以后她就如瘋了一樣,對馬月慈破口大罵。“毒婦!你竟然這么下作的事都做的出來!”
馬月慈被罵的一頭霧水,看見自己的嫁妝被燒毀,她比誰都心疼,如今又莫名挨了一頓罵,當即就頂了回去:“你個老虞婆,說什么胡話呢?”
言夫人沖過去,揪著馬月慈的衣領吼道:“你不僅想逃離我們家,還不打算留下嫁妝,是想看著你的夫君鴻澤死不成!我與你這個做兒媳的好說好商量,你卻如此惡毒,整個言家的開銷你讓我到哪里去弄!”
馬月慈用力將人甩開:“你糊涂了吧?嫁妝是我的,就是離開你家我也要分毫不落全部帶走,何苦要一把火燒了?再說你也沒同我說過用嫁妝的事,何來的好說好商量?怎么,這才不到一天過去,你就忘了白日你怎么辱罵我的?”
“毒婦,我們言家娶你這個媳婦進門,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言夫人渾身顫抖:“今兒我就把話給你放在這兒,別說你活著不能離開言家,就是死了也不能離開言家!到時候我就把你葬在鴻澤身邊,也沒準兒鴻澤會比你多活幾十年,你且等著吧!惡有惡報,老天爺不會放過你這心思歹毒的東西。”
看她恨的咬牙切齒,馬月慈竟然忽然有了一種暢快之感。她語氣隨意道:“你知道這里頭燒著的東西,我家里有多少嗎?我告訴你,我馬家最不缺的就是錢,哪怕我真一把火燒了,那也是為了買自己一個高興,燒了也比給你們這一家子惡心的東西用強。”
“賤人!”
言夫人掙扎著往前沖,模樣手舞足蹈,頗有幾分滑稽。可馬月慈畢竟是年輕人,她只是輕輕一側身,言夫人就撲了空。馬月慈繼續說:“你也不是沒有官響,躺在床榻上下不來地的公爹也有官響,哪怕連言鴻澤那個窩囊廢都有朝廷的官響養著,可你非要打著未雨綢繆的幌子算計我的嫁妝,說白了不就是不想過苦日子嗎?打量著自己兒子出事,官響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斷了,于是劍走偏鋒想要我的東西,我呸!”
這一番話刺中了言夫人的內心,把她的想法真實的捅了出來,一度讓她老臉通紅,氣的罵娘。在暗中看著這一切的裴十柒只覺得爽快的很。言家人為了能夠更上一層樓,保住言家多年的名聲和臉面,巴結馬家坑害蘇家,如今巴結成功娶進來馬皇后的親侄女,可換來了什么?這兒媳婦可是言夫人當初一千個滿意一萬個滿意的,如今自掘墳墓自討苦吃,可真是活該。“馬月慈,你難道不怕鴻澤把你休了嗎!”
言夫人被懟了以后,氣勢明顯弱了兩分,開始拿這件事做要挾。誰知馬月慈絲毫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無所謂道:“我不在意,我父親告訴我了,只要言鴻澤死了,他就有本事把我弄出言家,到時候天高任鳥飛,我還能再嫁人,你兒子休了我又能如何?我可是皇后的親侄女啊,這天下的好兒郎還不是隨便我挑選?更何況你兒子能不能活到明天還是兩說,哪里來的能耐休我。”
最后這句話讓言夫人無法容忍。她奪過一旁家丁手里的火把沖向了馬月慈,揮舞著胳膊想將人燒死,但馬月慈比她靈巧的多,一腳將她踹倒,火把掉在地上,婆媳二人扭打在一起。言若敏聽說起火的事馬上趕來,看著嫂子和母親打在一起,嚇的尖叫道:“別打了,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婢女們都在攔,奈何言夫人抱著魚死網破的心理,死命抓著馬月慈的臉,馬月慈也不甘示弱的掐著言夫人的脖子,言若敏沖過來連拉帶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二人分開。馬月慈的臉被撓出好幾條血印子,疼的她倒吸了幾口涼氣,言夫人也不好受,頭發散亂被人扶著捂著胸口喘粗氣。“嫂子,你不應該這樣對母親,她好歹是你的婆婆。”
言若敏知道這時候不能向著外人說話。“你可算了吧,她算是哪門子婆婆?”
馬月慈挑撥道:“連你的嫁妝都被她一并吞了,看來你哥哥出事她是最高興的那個!”
言夫人眼睛一瞪:“你別胡說八道!鴻澤他父親不知什么時候就去了,鴻澤身子不好,我的官響薄,若是不想些法子支撐,鴻澤日后可要靠什么活著!”
其實這件事言若敏也不贊成,轉頭說:“可我還是要嫁人的啊。”